看一上午拍戏,看一中午睡觉,然后下午就走了。摄像机成精吗他?
闻鹤会错了意,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没有看别人。
柏生:?
闻鹤瘫着脸保证:我只有看你的。
柏生:
说什么东西啊!!
闻鹤看着柏生把脸埋进小被子里,以为他要睡了,正准备蹑手蹑脚出去时,又听到柏生闷闷的声音:我现在不困。
闻鹤停住了脚步。
生涩而局促的气氛在沉静的室内再一次蔓延开来,晚冬将离,有什么东西鼓动着,即将破土而出。
闻鹤垂眼看他,声音很轻:不困吗?
柏生摇摇脑袋。
那,闻鹤转身坐下,把平光镜摘下放在一边,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才道:让我看看伤吧。
他说很担心不是假的。
柏生在这种独处时刻出乎意料的乖巧,他将手伸出来,嘴里还不以为意地说,都说没什么了,没有网上传的那么严重
闻鹤把袖管轻轻折起来,这才两周,柏生白皙的小臂上已经淤青叠淤青,有的地方还没好就又被撞击,现在红红紫紫一大片,特别可怖,关节都贴着纱布,还有一道深深的划痕,左手比右手的情况稍好一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手下力道又再放轻了些,有好好涂药吗。
柏生:有啊!你都不知道方圆有多烦,我不涂他就抓着我不放
他其实也感觉到这气氛有点不太对劲了,但柏生努力忽略掉这不对劲,开始尽量以平常的态度说话,运动量太大,其实也挺好,他可以让我多吃点肉了,我之前头上还
话说到半截,就卡壳了。
柏生感到自己鸡窝似的脑袋被捋了捋,闻鹤看着他,道:辛苦了。
柏生:?
辛苦了。闻鹤蹙着眉,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能把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很担心你。
也很想你。你知道吗?
柏生:
是错觉吗,他好像从闻鹤的眼中看出了心疼。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昏暗光线中,柏生看着面前的人,有点愣地吐出没来得及说完的下半句,头上还撞了一个包但没关系不疼
其实真的没有那么严重。至少他觉得真的没有那么严重比起每次入戏时忍不住回忆起以前的难过,这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可每次他都会想,他真的值得这样的担心吗?
雨越发大了,乌云涌动,闷雷声从远方隐隐约约传来,光线忽明忽暗,眼前的人神色晦暗不明,他俯身而来,骤然伸手,柏生一点防备都没有,甚至都没来得及动,就被抚住了脸颊。
柏生:!
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但此时心如擂鼓,脑海一片空白,已经无法再细想太多,他最终还是象征性地往后缩了缩,抿着嘴皱起脸。
比起站起身,柏生选择闭上眼睛。
半晌沉默后。
柏生睁开眼。
闻鹤仍在原地,绅士般沉默地保持着这最后的半尺距离,他微凉指尖的薄茧轻轻摩挲着柏生的脸颊,垂眼,叹息道:真的瘦了。
就像对待宝物般珍惜,不容丝毫破坏即使那是他自己;像巨龙谨慎守护着领地,又像水上振翅而过的蜻蜓。
柏生呆呆地被他放平在床上,呆呆地被他盖上小被子,呆呆地看着闻鹤帮他掖好被角,拉紧窗帘,又呆呆地看着他俯身对自己低声道午安,最后回到位置上准备继续工作,他终于回过神来了。
柏生:
啊啊啊啊啊啊!!
自己刚刚在想什么啊!!!怎么那么、怎么那么
闻鹤戴上眼镜没工作多久,脑袋就被软绵绵的玩偶砸了一下:啊。
不疼,但是柏生丢他。
他转头,问不知为什么又开始生闷气的柏生:为什么突然打我。
语气平淡,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就是单纯的询问。
柏生超不讲理,超凶:就打你。
你该打!
闻鹤和他对视,两人炯炯有神:
闻鹤说:好吧。
柏生:。
正当柏生准备翻身睡觉时,闻鹤又过来了,柏生警惕:干嘛?
闻鹤对着他瘫着脸伸出手,给你打。
柏生:
他不着痕迹地把被子又往上拉了一点,盖住全部脸颊,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然后迅速从被窝里伸出手,在闻鹤骨节修长的大手上轻轻拍了一下。
两人的指尖匆匆擦过。
闻鹤低头,太轻,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毛爪子擦过了。
柏生拍完,又嗖地把手缩回去,大声宣布:我要睡觉了!
闻鹤说完嗯,又想起什么似的,追问:我下次还可以来看你吗?
柏生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
闻鹤:拜托
好、好了!柏生真是怕他了,把耳朵捂住:不是不可以,行了吧!
好,闻鹤说:午安。
窗外雨仍在落,昏暗的室内中,闻鹤轻手轻脚搬来椅子,刚准备看一中午小水獭睡觉,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好像错过了什么。
他瘫着脸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