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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会主动改变规律的时间表。

段殊下意识望向了画室的窗口,映出对面那栋一片寂静的别墅,今天他并没有拉上那层若隐若现的白纱帘。

他和黎嘉年在画室共处一下午后,陆执显然受到了不轻的刺激,不知道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

段殊想了想,推开房门,走下楼梯。

厨房的大理石台面上堆满了各种食材,像要办一场盛大的晚宴。

芳姨听见楼梯上的响动,连忙回过头:段先生,有什么事吗?

她对他的称呼已经从你,上升到了跟陆执并列的先生。

昨天段殊听见了这个忠心耿耿的监视者走到门口的脚步声,也知道她拍了照。

然而即使看到了那样的画面,陆执怒气冲冲地回来,段殊却若无其事,到最后也没发生什么,这又一次超出了女佣的理解范围,于是只好茫然地提升段殊在心中的地位。

段殊倚在门边,静静地俯视着她:在做晚餐?

啊,对。比他矮很多的芳姨紧张地扯了扯围裙,陆先生晚上要回来吃饭,吩咐我好好准备。

果然是陆执。

段殊的视线在这些名贵食材上逡巡了一圈,真心实意地评价道:你会做很多菜。

受到赞扬的芳姨放松了一点,自卖自夸道:我学了好多年呢!只要是报得上名字的菜,都能做,段先生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段殊看着她骄傲的表情,忽然想到了什么:会做甜品吗?

他常常想起前天上午去咖啡馆之前,吃到的那份苦涩又甜蜜的提拉米苏,可惜齐宴提供的早餐真的做到了每日不重样。

芳姨一愣:甜品?是您早上吃的那种吗?

见段殊点点头,她霎时显得有些赧然:段先生,对不起,我唯独不会做这些要是您想吃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他们送些过来。

段殊对她的答案并不意外,脸上反而浮现出一丝笑意:没关系,只是随便问问。

什么菜都会做的万能女佣,唯独不会做甜品。

因为已经有一位真的会做甜品的咖啡店老板了。

他不再打扰芳姨,回身上楼,重新坐回了画板前。

或许是因为过去为了拍戏,段殊要快速学习很多新东西,日积月累下来,倒是培养出很强的学习能力。又或许这是体验者在虚拟世界里的特殊待遇,学东西会更轻松容易。

现在面前的素描纸上,他画的石膏像已经有模有样,进步堪称神速。

但段殊其实并没有太大兴趣,想学画画不过是他用来为段殊出气,顺便刺激陆执的托词。

因为他不像黎嘉年,真的将画笔当成了传递情绪的中介,有许多心绪和感受要借此传达。

即使他拥有很好的美术功底,也不知道该画什么。

不过现在,段殊突然有了一样迫切地想要记录下来的东西。

那碟记忆里的提拉米苏。

精致的包装盒,柔软的丝带,方形的小块蛋糕,娇艳欲滴的花束一点点在画纸上成型。

窗口映出的天色也渐渐转暗。

门缝里飘入食物的香气,汽车马达声越来越近,随后驶进他看不见的车库。

陆执回来了。

段殊望着这幅尚未完工的记忆里的画面,眸光专注,直到芳姨小心翼翼地敲响了房门,提醒他下楼用餐。

段殊不舍地放下笔,难得有些烦躁。

但当他看到坐在长桌另一端的陆执时,那丝烦躁立刻化作了惊愕。

今晚芳姨准备了西餐,摆盘相当精美,银色餐具,烛光与鲜花,姿态优雅的男人,一切看起来都很好,是个标准的浪漫夜晚。

除了陆执的脸。

他的嘴角带着淡淡的青紫,像是被人打了一拳,破坏了这张完美的面孔。

芳姨也看见了这不同寻常的一幕,她什么也不敢说,默默低着头钻进厨房,假装自己不存在。

陆执察觉到对面那道不加掩饰的打量目光,似乎习惯性地要露出不耐的表情,又按捺下来,尽量展现出某种温和:在画画?

段殊颔首,略带揶揄地凝视着他的脸:怎么又受伤了?

陆执像是僵了僵,语调平静:一个意外。

他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就像回避昨天那道伤口一样。

段殊挑了挑眉,不再追问,自顾自地握住了刀叉,开始用餐。

陆执白天遇到了什么事,又为什么要特意安排这顿晚餐?

他总会知道谜底的。

金属刀叉轻轻地触碰着盘子,在这细密的声音里,段殊始终淡定自若,专心地处理着盘中的食物,陆执则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明天开始我会搬回来。

男人冷不丁地向他宣布。

段殊一怔,很快道:这本来就是你的房子。

言外之意,陆执想住在哪里是他的自由。

但是,明天阿年会过来。

如果他不怕关系暴露的话。

陆执垂下眼眸,手指有力地捏住了刀叉的柄,他的语气沉下来:别再这样叫他。

段殊却道:为什么?

略作停顿后,他像是单纯好奇地追问下去,并不怕触怒这个天生的□□者:你会叫他什么?黎先生?嘉年?还是也跟我一样

银光烁烁的餐具被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陡然的响声打断了他的话。

别再故意激怒我。陆执的声音是暗沉的,明天我会让人来收拾你的房间,清空衣柜,你喜欢什么颜色?白色?

段殊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对□□者而言极为罕见的恩赐。

他仁慈地允许段殊不用再穿那些被规定的颜色。

他不想让自己继续模仿黎嘉年了。

明明已经发现事态超出了控制,却仍要摆出掌握着全局的模样。

段殊笑了起来,一针见血道:你是不是又喜欢我穿白色了?

他知道陆执开始改变了,至少他对这个曾经不屑一顾的宠物,做不到干脆地舍去,反而换了一套似乎更有尊严的驯养方式,看起来像是某种关心和退让,实际上仍然是想安排和控制他的生活。

丢掉了黎嘉年常穿的酒红色,就换上陆执如今喜欢的白色。

没等陆执回答,段殊又漫不经心道:可惜我每天都喜欢不同的颜色。

如果你非要替我安排点什么的话我想要一个陈列柜。

对于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陆执沉默片刻,应声道:好。

然后他们都不再说话。

这顿本该培育浪漫的晚餐,在静默中结束。

芳姨的手艺的确很好,如果换个用餐的同伴就更好了。

在陷入睡眠时间前,段殊这样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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