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如果皇上的人正在盯梢他们,他独自行动或许会比较好,二来他怕宋潜渊在的话会阻止他知道一些事,他想要拿到第一手的完整讯息。
将宋潜渊支去做了其他事,顾容坐上马车后来到微风酒楼。
店小二客客气气地引他上了二楼雅间。
顾容在津州去过一次酒楼,这次在上酒楼,就没了从前那种拘谨感。
但他和元生两个人坐在安静的雅间里,还是会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要是小钱子在就好了。
顾容心想。
坐了一会儿,面前的茶都凉了。
顾容记得先前宋潜渊怕他喝了酒楼的茶水容易生病,特意带了羊奶,以至于今天他对着面前的茶水也丝毫提不起入口的兴趣。
不知又过了多久,顾容忽然听到雅间内的墙壁传来吧嗒一声轻响。
顾容吓了一跳,回头去看,发现声音是从左面一幅挂画后面传出的。
顾容忙站了起来,转身面对那幅挂画。
那挂画动了动,整个被掀开,后面露出了陈小侯爷的脸。
哎哟,可费了我好大劲了,真不容易,顾二,你可得感谢我!
顾容睁大眼睛,道:小侯爷是从何处上来的?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陈小侯爷揉了揉自己被蹭得酸痛的胳膊,道,这条密道,可是本小侯爷斥巨资找人为我打造的,这花的钱都可以直接买下整间店铺了,没办法,不然给够钱人家店家根本不允许。
陈小侯爷说着,做了个搓银票的动作。
顾容想也知道,他在这酒楼里修密道是为了什么。
又是个纨绔公子。
顾容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见你可不容易!陈小侯爷搓揉着自己的腰道,你说要防着不被外人发现,这还不简单,难的是怎么才能不让我爹发现!
哎哟,让他知道我又偷跑出来上酒楼,他还不打断我的腿!
陈小侯爷说着坐了下来,见顾容面前只有一壶茶水,而且还根本没动过,道:你怎么不点吃的呀!先让小二给咱上壶酒啊!
元生在一旁道:小侯爷,我家少爷大病初愈,喝不了酒,也吃不了外面的东西。
陈小侯爷悻悻道:好吧,你还是这么娇弱,说吧,有什么事情找我?
顾容在他对面坐下来:想必小侯爷也已经知道了,之前我们擅闯冷宫的事,皇上已经发现了,幸而皇上仁慈,没有怪罪我们,我只想知道,皇上当时是怎么询问陈小侯爷的?
陈小侯爷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你要问我这个,不瞒你说,当时皇上特意把我召进宫,问了我这事的时候,我差点吓死,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有一天如妃从冷宫跑出来了,嘴里念念叨叨说是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你知道的嘛,那天我们去冷宫见到如妃,他逮着你身后那伴读就说像已故的皇子,我觉得皇上大概是当真了,才让人彻查,一查这不就把我们擅闯冷宫的事查出来了吗?
我们擅闯冷宫的事,除了皇上,你觉得还有什么人知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如果如妃真的从冷宫跑出来,还吵吵嚷嚷的,这事情宫里应该有不少人知道了吧?
顾容心一凉,又听见陈小侯爷道:不过也不一定,我爹就不知道这事,你猜为什么?因为皇上那天特意说了,此事他会替我保密。
当时我差点就吓得走不动道了,心想皇上怎么会这么贴心?还怕我爹知道了会揍我?
当然了,皇上都答应我保密了,那我肯定也不会把这事情到处去乱说啊!我还想在我爹手下多活几年呢!
皇上居然说过要保密?
这么说的话,这事情知道的人或许真的不多。
顾容渐渐地通过已知线索大概拼凑出了皇帝的心理。
他既然说了要保密,那么宫里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就绝不可能太多,否则就没了保密的意义。
如妃从冷宫中跑出来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不知道皇帝会怎么处理那些看管不利的人。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皇帝将宋潜渊认做了谁?
是如妃的孩子吗?还是
等等!
顾容忽然想起那天他离开勤政殿前,皇帝曾问过宋潜渊叫什么名字。
而宋潜渊直接回答了。
皇帝会不会通过这个线索,查到领养宋潜渊的老太监身上?
这么说的话,皇帝定会很快猜到宋潜渊的身世!
他怎么当时没有想到这一点?
顾容有些着急了。
系统的进度条怎么还没有到终点?
宋潜渊那日特意将自己的名字告诉皇帝,是为什么?
他是想借助皇上的力量为自己夺位成功增加一些砝码吗?
顾容蓦然觉得,有一些事情已经箭在弦上,迫在眉睫了。
他太笨了,不应该还在这里思索皇上到底发现了什么。
不管皇上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已经就宋潜渊的事情暗地里做了那么多动作,太子也好,北平王也好,这两方势力不可能没有一方察觉到。
就看是谁的动作快了。
小钱子你可要争气啊!
顾容心想,进度条要是再不推进,他与宋潜渊真的都要危险了。
顾容坐不下去了,他匆匆同陈小侯爷说了一声:忽然想起有要事,先告辞了!便起身下楼出了酒楼。
他必须要想个办法提醒一下宋潜渊。
此时此刻,很多事情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他应该要跟宋潜渊坦诚,把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他,然后再想办法和他一起面对。
要不然的话
顾容带着元生坐上了马车,对着车夫道:回府!
是。车夫应了一声,马车向顾府驶去。
顾容一路提心吊胆,总觉得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他忍不住催促车夫道:快,动作快点!
车夫一扬马鞭,马车随即飞驰了起来。
在即将转入顾府门前的那条长街的时候,顾容通过车帘,看到顾府门外出现了几个人。
他们身骑骏马,腰间甚至别着武器。
电光火石间,顾容对车夫道:停,调头!
车夫刹车不及,马儿被缰绳勒住,发出一声嘶鸣。
这动静很快引起了顾府门口那几人的注意,他们调转马头,飞快朝着他们疾奔过来。
张叔,快啊!顾容催促。
张叔是顾府的老车夫了,一直看着顾容长大,顾容从前去宫里听学,都是由他接送的。
他一听到顾容这急促的声音,就知道事情不对,再一看顾府门口那几个不怀好意之人,立刻调转了马头。
穿过顾府围墙外的一条街,就临近集市了,马车毕竟笨重,比不得那些人独自骑马。
张叔纵车入集市,想到事涉顾容安危,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咬咬牙,驾着马车冲入市集中。
张叔是逼不得已,但顾容想了想,绝不能任凭事态就这么发展下去,在集市纵马,事情必会闹大。
这些人不知是谁派来的,竟故意加快步伐,目的好像就是想把他们的马车往集市上逼。
那就更不能遂他们的意了。
届时纵使顾容侥幸逃脱,麻烦最终还是会落到他的头上。
被他们引入瓮中,不是个好选择。
思及此,顾容道:元生,你与张叔下车,往反方向跑,我们半个时辰后在顾府门口汇合。
少爷!你要往哪儿去?!元生急道。
顾容冲着外面喊:张叔,停车!
吁张叔勒紧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