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必了,臣知道陛下这会儿兴致还在。韩墨初半撑着胳膊从顾修的怀里坐了起来:为免擦枪走火,臣还是自己来吧。
韩墨初翻身下榻,顾修也从榻上坐了起来,接过韩墨初自水盆前抛过来的软巾自顾自的将自己擦洗干净,并且尽可能的不去看不远处韩墨初那具寸缕未着的身体。
陛下,难道您当真是属狼的么?韩墨初拿着帕子擦过肩头的一片肿痛,不禁皱眉道:咬臣的肩膀做什么。
那种情形之下,朕也不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已经重新换上寝衣的顾修也下了床榻,并且十分自然的环住了韩墨初的腰身:朕下次尽可能的克制些,至少不会伤到子冉。
顾修寝衣之下包裹着的背脊上也滿是指甲抓挠的痕迹。
凡这类事,便没有谁能干干净净的过这一遭。
眼下还在军中,南诏一战还需扫尾,陛下与臣明日还要阅兵。韩墨初一丝不苟的系上了衣带的扣子:这种事情便不能等回宫之日在做么?陛下就当真一刻也等不了?
韩子冉?顾修偏过头去辩解:今日分明是你先把朕拽到你怀里去的。
臣只不过是抱了陛下,陛下怎么就能想着把臣的革带扯松了呢?
朕是扯了你的腰带,你也扯了朕的衣领啊。顾修冷冰冰的脸上挂着只有韩墨初能一眼看穿的委屈:出了这样的事,子冉怎能只怪朕一个人?
这场风月之事的开端的责任究竟在谁,已经分不清了。
这段时日他们聚少离多,一个在前线指挥征战冲锋陷阵,一个在各州府郡县安抚民心,且从南疆战事才起时他们就日日在奉先殿里长跪祈福。
好不容易有了今日这点空档,自然是情不自禁。
干柴撞烈火,哪儿还顾得上什么军营大账?
随着营帐外爆竹声如霹雳般的炸响,君臣二人终是消消停停的依偎在了宽大的行军床上,身上合盖着一床松软的毛皮。
朕记得第一次与你在军中过除夕的时候,还是七年前。顾修半闭着眼睛低声说道。
那时候是陛下第一次领兵出征。韩墨初也闭着眼睛,扬起嘴角:现在想想还是陛下小时候好,只要臣背着走一圈便会高兴得睡不着觉。
朕何曾这么没有出息过?顾修收紧了抱着韩墨初的手臂:朕那时不知睡得多香。
说起来,陛下是不是从那时起便开始对臣心存不良了?韩墨初强压着出声的笑意:那陛下是怎么忍了这么多年的?
朕那不叫心存不良,那叫......叫顾修对有关这类事情的词句一向极端匮乏,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准确的词来。
好,好,臣知道,陛下那不叫心存不良。韩墨初转过身去,温柔的将顾修的脑袋护在了自己胸前,手掌平缓且有节奏的拍打着顾修的脊背:陛下那叫一往情琛,陛下对臣一往情深。
嗯,对顾修轻蹭着韩墨初肩头的衣料,淡然的纸墨香气让他双眼发沉,他浅浅的吻了吻韩墨初耸动的喉结,低声认同道:朕对子冉,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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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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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抓周
永定二年二月, 征平南诏的君王顾修班师回朝。
南诏自此改称南州,取消国制驻军等职权,以仡慷家为首的旧贵族一律不与封禅, 不加实权, 子孙三世而后方可经商科考。
此前, 一切以大周三品侯爵之奉待之,不可僭越。
那个在岭南韶州一年饿死四五百人的陈咏林主动请缨, 想改调南州出任刺史, 三年不要俸禄,如若三年之内南州不兴,他便辞官做个农人。
吏部的表章呈上来的时候顾修强绷着没有笑出声,掩口轻咳道:子冉,这个陈咏林的好似是要跟你杠上了。年前你只是在他的年关季考上评了一无是处四个字,今日他自荐的表章便上来了。这点器量可掌不了大事。
国朝之中有些读书人就是听不了实话,觉得读了圣贤书就高人一等了。岂不知若是将来国朝人人都读了圣贤书呢?那这优越感又该从何而来?韩墨初揉了揉微微发涩的眼睑,摇头叹气道:他若是当真有心就先在韶州的韵县做个县丞, 三年后若有政绩再行调任吧。
如此也好。顾修提笔在奏表之上落下朱批:有关南州赴任的官员朕昨日同尚书省议过了,他们呈了份单子,可用之人朕都圈出来了。子冉再看看,若是没什么要添改的,朕就把折子发回去了。让吏部月底之前将这些任免之事料理清楚了。
是,臣知道了。韩墨初点了点头,又道:对了, 劳您与吏部知会一声,陈咏林免奉的这三年里每年从臣的年奉里匀出二百两银子给他夫人, 供他家中养育子女, 侍奉亲长。他家中清贫, 他一门心思要两袖清风,总不能让他的家眷都跟着饿死吧?
顾修单手撑着额头,看着韩墨初专注的眉眼,啧啧道:朕的子冉当真是菩萨心肠。
是,臣是活菩萨。韩墨初将手中的折子一合,毫不客气道:那陛下现在便搭个台子,把臣供起来吧。
那可不成,朝中不可没有韩太傅。
对了,礼部上奏说陛下万寿将至,今年是否仍要免去百官朝贺的庆典?
不免,今年让礼部好生操办着。三月初三是珹王世子满周岁,这孩子与你和朕是同日所生,朕要在含元殿给这孩子摆宴庆贺一番。
韩墨初笑意温文的看着对面的顾修,佯做随意的问道: 陛下,已经想定了么?
嗯,朕想定了,去岁今日就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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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定二年,三月初三。
君王顾修万寿节当日,含元殿上大排延宴,灯火辉煌。
宗亲百官皆到,座无虚席。
宴厅之上琉璃盏的数量比先帝在朝时倍增到了九十九盏。
由含元殿内一路排至殿外,照得合宫上下灯火通明。厅前立柱上金龙盘绕,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映出来往宫女翩然的衣摆。
因为今日过寿辰的还有一位珹王世子,各宗亲家中与之平辈的孩子也来了不少。含元殿也一改素日的庄严肃穆,携带幼子的命妇席上摆着各色幼子喜欢的干果点心并各色玩物,装饰也多为幼子喜欢的鲜亮颜色。
皇室宗亲之中以太妃金氏地位最尊,席位自然而然的被摆在了帝王顾修主位东侧最近的位置上,随后依次是宇诚及康盛两位亲王。
晴昭公主顾锦与宁王顾攸的席位并列挨在一处,都设在顾修主位的西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