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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先别多言了,让微臣等先与您解毒吧。老军医扣着顾修的脉门,面色焦急道:来人,快去备三黄汤!

未等军医们起身动作,韩墨初便将随身携带的丸药塞入了顾修口中。

韩墨初,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要公然行刺么?

韩墨初,你与殿下吃了什么?

韩墨初没有理会任何人的质问,只是扶着顾修的肩头与人顺背:殿下,把气息喘匀。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顾修胸口处激烈翻涌的气血渐渐平定了下来,脸色也从惨白逐渐转为了红润。

被韩墨初的动作惊得愣在一旁的军医,见顾修面色平定,复又上前与顾修诊了一脉,惊奇道:殿下的脉息安稳了,殿下没事了!韩参军,您与殿下服的什么药啊?能否与老夫一观?

此药名为无极丹,乃海外奇人所制,药方不可视人。韩墨初正声言道。

依我看怕是不敢视人吧,若不是心中有鬼,为何不敢将药方视人?殊不知是不是先与殿下投毒,再赠解药,以此邀功呢?

你这说法也太牵强了,韩参军为何要多此一举?

是啊,韩参军制药若是成功,岂不是比眼下的功劳更大?

顾修的脸色好看了,座位上将官们的脸色便也都好看了起来。那些人中的大多数,方才的疑虑与质问其实并不是针对韩墨初,而是针对顾修中毒。

因为顾修是主将,若是出师未捷,主将身亡,那陪进去的便是全军之人的性命。

这会儿顾修面色缓和,众人的理智便再一次占据了上风。

好了,你们别再争了。顾修深深的喘了口气,将胸中的浊气呼出体外:韩墨初,既然此事存疑,那本王便与你两日的时间自证清白,如若两日后你不能缉拿真凶,本王便只能将你军法处置了。

是,末将遵命。

夜深天寒。为避明火,寒冷的船舱内只燃着一鼎熏炉取暖。累极了的顾修裹着狐裘靠在韩墨初的膝头上合眼浅眠,韩墨初则端着今日他熬制的药渣一点一点的寻找着纰漏所在。

韩墨初虽懂些药理,在百茗山时也背过几本医书古籍也看得懂寻常病症的脉案。但远远比不上苏澈那般术业专攻,有些偏门的药物他也几乎不能识别,就如今日的虎狼草,他便并没有见过,所以在他今日尝药时并未尝出什么不妥。

有头绪了么?顾修从人膝头撑起身子,拉着自己身上的狐裘将韩墨初未束盔甲的身体也圈了进去。船舱内的气温很低,久坐的韩墨初整个身子都冰凉冰凉的。顾修伏在人背上,用体温与狐裘温暖着他:若是苏先生在就好了。

是啊,若是常如在就好了。韩墨初将手中的药罐放下,身体很自然的与顾修贴在了一起:不过倒是也有些头绪了,臣问过与您切脉的军医,军医说殿下今日所中的虎狼草剂量轻微并不致命,所以臣尝药后并无发作。此人的目的也很显然并不是殿下的性命。

今日试药,事关全军。失信于全军上下于主将而言远比丢了性命要严重得多。顾修拥着韩墨初的脊背叹气道:可见这军中,已经不干净了。出师未捷,倒先要败在自己人手里。

殿下此次若是再胜,那在前朝的声威便谁也压制不住了,所以您的兄长们自然不愿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韩墨初由着顾修将自己裹挟在宽大的狐裘里,整个身子像个暖炉似的贴着他的脊背。他和顾修都是男子,议的都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心思完全不在什么姿势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的小节上。

我起先一直觉得为国朝征战是大事,我那位四哥不会这般没轻没重,真在出征之时动手。

殿下以为,整个朝堂之上只有您那位四皇兄对您有忌惮之心么?韩墨初侧头,余光看着顾修高挺的鼻梁,轻声笑道。

嗯?

顾修不可置信的疑了一声。

在他的印象中,睿王顾值早年贬黜,端王顾伸六根不全,他那位六哥更是早起一日都难,这朝堂之上除了那位一心攀高出挑的四哥,还能有谁将他视为眼中钉?

看来,殿下还真是个武疯子啊。韩墨初轻笑一声,从药罐里拨出一点药渣,放在口中尝了尝:殿下难道不知,您的二皇嫂现下报了身孕,如若生了男儿那便是陛下长孙,昔年老子做的那些荒唐事,难道还能记在这孩子头上么?还有您那位身有残疾的三皇兄,他的双腿和弱疾早就好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他在门下省中这两年一直都在暗暗的与各地方官吏勾结。

韩墨初这一通话,把顾修听得一愣一愣的。顾修也不知道他这位几乎与他同起同居师父究竟是怎么就在他身边便知道这许多事情的。

师父,你是几时...

殿下便别管臣是几时知道的了,臣是什么都知道了,可是千防万防的还是出了这样的事。

其实好在此人动手早,若是此人藏的再深些,在两军交战时生事岂不是更麻烦了?

殿下今日在众人面前护着臣,便不怕这药当真是臣下的么?韩墨初佯装无意的问了一句。

你若想要我的命,大可以趁我熟睡一刀结果。反正我也不会躲,何必费那么大的功夫?顾修转而将双手环住韩墨初的腰身,侧脸贴着韩墨初的脊背:这个世上,只有父皇那样的可怜人,才连一点真心都不敢相信。

韩墨初闻言,心头犹如升起一团灼热的焰火。

顾修信他,毫无保留的相信他。哪怕他受千夫所指,顾修依旧丝毫不为所动。

顾修的信任让韩墨初彻底安心来,再度凝神思考起今日的整个事件。

从顾修吩咐他去备药,再到他端着药碗归来,最后便是顾修当众中毒,这中间的所有细节都在韩墨初的脑海中过了一遍。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道:银针,银针不是我备的。

今日之事,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韩墨初从备药到熬制都是亲力亲为,中间的每个步骤都不曾假手于人。唯有那根试毒用的银针,是他调好了药的时候便已经搁在桌上的。

银针?顾修敛眉思索,心下恍然道:对,是银针。

殿下,您可还记得臣去备药时,是何人将银针传递进来的么?已有头绪的韩墨初终于放弃了对那些药渣和药罐的追查,在那些他收集回来的证物中寻找起那根关键性的银针来。

是个小兵,模样我还记得。顾修很肯定的说道。

韩墨初在那些证物里翻寻了半天,那根银针果然已经是不翼而飞了: 殿下记得也不吃紧了,那东西进船舱前不知经过多少人的手了。最后露面的小兵,很可能只是个替死鬼。韩墨初边说边揉了揉有些闷痛的太阳穴:是臣不好,当时便该虑到银针上头去,如此后知后觉...

这次,是韩墨初这一辈子为数不多觉得后悔的一次。

他很后悔这次出征没有带着他那位医术高明的常如贤弟。今日若是苏澈在场哪怕这味药沾在哪一位的一根头发丝上,他也一定看的出来。

无妨,既然已经有了头绪,那便一定还会想出什么突兀的人或事来。顾修起身站在韩墨初面前拍了拍韩墨初的肩头。

突兀的?

突兀的!

韩墨初的脑子转的很快,他很快从记忆中找到了那个突兀的人。

那个人叫林丛,因为今次作战水路行船颇多,君王顾鸿便从国朝临江水军中调过来六名熟知水路作战的先锋将军,林丛便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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