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关于修锦一事,格外提点他,现下是用来攻击太子党好时机。
六皇子大喜,立刻派人着手,将证据与折子送上皇帝的龙案。
而太子宫中,去定州搜寻修锦与丰文华痕迹的手下也回到东宫,将厚厚一叠事无巨细的纸送入太子手中。
太子翻看,面色越来越难看。
片刻后,嗓音森然:去,将丰文华带来。
丰文华进殿时,瞧见太子的脸色,心中便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下一刻,太子提剑劈来。
丰文华闪避不及,抬手阻挡,鲜血四溅!
他的一条胳膊被太子削了下来。
宫中的宫女吓得小声惊叫,忙不迭捂住嘴,软倒在地。
太子冷笑:丰先生,你愚弄本宫,可觉得有意思?
丰文华捂着胳膊,脸色惨白:属下不懂殿下之意,属下对殿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太子哈哈大笑:绝无二心!?你说你与小锦上次相见,是在多年前的定州。而本宫手中查到的消息,却说几月前,小锦被你藏在定风寨中。
丰文华未料到这样的消息还能走漏出去,拒不承认:属下所言绝无半句虚假,殿下不信属下,难道还不信修锦公子?有心之辈的谗言,让殿下对属下起了疑心不要紧,若是伤了与修锦公子间的情谊,殿下不怕日后后悔?
太子面容解出一层寒霜:本宫杀了你,与小锦的情谊有何阻碍!?你未免太瞧得起你!
来人!将这以下犯上的东西拖去出,绞死,吊在宫墙上以敬效尤!
宫中的守卫不再给丰文华说话的机会,捂住他的嘴,将人拖出去。
一路血淋淋。
人方拖出去不久,勤政殿的人忽然带着圣旨来,宣他去见皇帝。
太子面色愈发难看,知道自己这次怕是被六皇子整了一道,要栽在他手中。
他偏首:去皇后娘娘那。小太监急忙点头。
太子对宣旨的太监道:稍等,本宫处置了一个奴才,身上沾了血。换身衣裳,以免冲撞父皇龙体。
太监笑盈盈的:殿下请快。陛下那头,正气着呢。
太子颔首:谢公公。
太子换了衣服,进勤政殿。
话未说,劈头一方砚台砸来。
刚换的干净衣裳,立刻染了墨汁。
自衣领往下,侵染了胸口。
皇帝暴喝:跪下!
太子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下:不知儿臣进来犯了何事,叫父皇如此盛怒。儿臣知错,望父皇给儿臣改过自新的机会!
皇帝怒火不熄反而涨:知错!?朕看你是觉得自己一点儿没错!朕要杀了那小太监,你便在暗中搜寻保护。届时,你是不是还打算杀了朕的人,为了这小太监造反!?
太子立刻明白,是丰文华干的好事。
他跪在地上,砰砰磕下三个响头:此次,绝无儿臣授意!乃是宫中一名奴才,自作主张,儿臣来之前,已经命人将其赐死,吊在宫墙上示警,以免再有大胆奴才效仿!父皇请信儿臣!
皇帝喘口气,身侧的太监忙端茶,让他顺下一口气。
皇帝这才继续道:好,好!朕便再信你这后一回!既然你说已经将人吊死,便命你的人,将那吊死的奴才尸体带上来!
太子跪在地面,不敢起身,示意自己的贴身太监回东宫带人来。
然而他跪在地上等了许久,双腿都麻木了,那小太监才慌忙跑回来。
还未站稳,口中便道:太、太子殿下,不好了!那尸体!挂在墙上的尸体不见了呀!
太子脸色骤然一白,脊背萎顿了下去。
确实是完了。
有人这是算好了万全之策,早早在这里等着。
门外有人宣:皇后娘娘到。
太子高兴不起来,反而俯下身,低头。
这回他母后来了,也没什么作用。
甚至可能火上浇油。
果然,皇帝更加恼火。
拿不出那绞死的奴才,原来是去找你的母后。好,好哇,朕当真是养了个好太子。
皇后还未弄清情况:陛下,何事
皇帝喝止:住嘴!来人,将太子压下去,关入东宫!未得朕旨意,不得再出东宫半步!
这还不算,皇帝背着手来回踱步,又道:再传朕旨意,明令搜查修锦,何人见到就地格杀!带着他的首级来,朕赏赐黄金万两!
太子陡然倾身,去抓皇帝龙袍:父皇!是儿臣一意孤行!修锦什么都未做错过!父皇怎能罔顾无辜人都性命!父皇!
皇帝拂开他的手,冷笑:他误了储君神志,另储君昏聩无能,有祸国之举,哪点无辜!?若要怪,便怪你分不清大业与小情!是你害死了他!
带回东宫,关起来!
太子嘶吼道:父皇!不可杀修锦!父皇!
惠妃宫中,六皇子听着小太监绘声绘色的讲勤政殿前的场景,与惠妃对视一眼,低头笑笑。
心中十分畅快。
这次太子再想从东宫中出来,便没那般容易了。
何况这段时日,足够他们做上许多事情。
惠妃叹息:可惜,静容郡主的婚事被皇后搅和了。
六皇子若有所思:我听闻,当然薛扶光也去了。他姐姐的婚事,若有想法 ,他应当有的是法子解决。母妃日后还是不要操这个心,免得弄巧成拙。
惠妃颔首:也是。
她思量着,询问:那薛扶光,的确算计了得。他派人给你送信时,怕是已经预料好了这个结果。只是太子绞死的那人,尸体还能从宫墙上消失,也是奇怪。
太子宫中,人手不该如此疏散才对。
六皇子若有所思:怕是那日,他将丰文华塞给我,叫我送入太子手中的时候,便料到了。
没准儿,更早。
他可没忘记,那丰文华是薛扶光从定州带回来的。
此前,薛扶光还执意要去一趟定州。以他的性子,必然是有所图谋。
可惜,他猜不出薛扶光图谋的到底是什么。
除了,想太子出事以外。
薛扶光望着没了只胳膊的丰文华,面上神情毫无波动。
他垂着眸子,见着大夫将他伤口裹好止血,又盯着人将汤药灌进他嘴中。
确保他命吊着,不会死,便离开了这处院子。
薛鸿文站在外头。
薛扶光低声同他道:将他的脸划了,先藏在京郊。
薛鸿文蹙眉:你还有什么打算?
薛扶光道:他日后还有用。
见薛扶光不再多说,薛鸿文垂眸示意自己知道,转身与他一道离开这院子。
待上了马车,几名小厮与下属都在另一辆马车上待着,车中唯留薛鸿文与薛扶光两人。
大哥说:父王在漠北有旧友。
薛扶光忽然抬眼。
薛鸿文继续道:岫氏两年前议和时,同我达成了个交易。父王已经在做准备。
薛扶光心头忽然一紧。
难怪这些时日,一直没怎么瞧见父王与大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