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脚趾踹红了,在白嫩的脚掌上,像一朵即将放的花朵。
薛扶光咬着牙,咯咯作响。
很好,他打不过这狗东西。
等他大哥回来,一刀砍了这玩意儿!
门口几人探头,望着屋内的场景。
韶景原本是要生气冲进屋内教训慕见书,骂他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
但这会儿,倒不知道还要不要进去骂了。
世子踹脸上那一脚也太狠了,嘶,曲五的脖子流了好多血。
而且他要怎么骂?
是该骂他腿长的太硬,伤了世子?
还是骂他不该抱小孩儿一样带世子进屋看伤?
好像怎么骂都不太行。
他犹豫一会儿,还是探头问:世子,要请大夫来瞧瞧吗?
薛扶光现在火大,始无差别迁怒:请什么请,现在闹疫病,满大街的大夫忙着救命,耽误他们的时间来给我看脚!?你是蠢货吗!?
韶景缩缩脖子。
唉,他还是第一次看世子发这么大脾气。
别说,怪新鲜。
他挥手,招呼其他人:看什么看,想挨骂吗?快忘了,今天什么都没瞧见。点数罢。这么多,今夜都不知道能不能点完呢。
是是。
屋内,慕见书看过后,确认薛扶光的大脚趾踢他踢折了。
薛扶光面无表情,看着慕见书跪在他身前忙碌。
慕见书低声问:主子这段时日没有喝药么?
薛扶光眯眼,反问:喝什么药?
慕见书顿了顿,才说:补药。
呵。喝了能踹你不折脚趾?薛扶光讥讽。
慕见书又抿嘴:属下知错。
薛扶光现在就是个炮仗,碰不碰都能炸。
他又想踹慕见书,叫他放手。
但一条腿被他握住,脚趾还折了。另一条腿倒是能动弹。
不过看着慕见书脖子上的血窟窿和脸上长长的血线,他到底还是忍住了。
忍着忍着,火气渐渐降下去。
他又想起来自己当初主动接触慕见书的目的。
算了,不气。
就算为了他身上的反派光环,在弄死太子与修锦等人前,他都得忍。
薛扶光还是忍不住咬牙:你为何不喜欢女子?
慕见书为他上药的动作滞缓了些,低声说:没有为何。
薛扶光又问:好,我换个问法。同为男子,男子到底有什么好喜欢的?
慕见书为薛扶光穿上罗袜,将手中的药抹上小腿伤疤。
这是旧伤,你抹药做什么?薛扶光要抽,仍然抽不动。
慕见书抹完药,回道:可以消除疤痕。
薛扶光眸光闪烁:我听闻,郢朝有种奇药,生死人肉白骨。虽然有夸大成分,但也是顶尖的保命良药。这种药,叫金玉膏。你手中的便是?
慕见书将药放入薛扶光手中:是。
薛扶光正想骂他暴殄天物,慕见书接着道:我也不喜欢男子。
他既不喜欢男子,也不喜欢女子。
他谁都不喜欢。只喜欢了一个薛扶光而已。
薛扶光愣了下。
有些没反应上忽然接回去的话题。
待回神后,道:你说的什么怪话?
慕见书还是跪在他跟前,没起身: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
薛扶光盯着他,烦躁挥手:去将你脖子的血止住,瞧着碍眼!
是。慕见书低头,动手用布帛将脖子的伤口绑住。
薛扶光吸口气,冷声命令:拆。
慕见书依言拆布帛。
薛扶光从手中的盒子里挖了一块,糊在他的脖子上,指尖剩余的一点抹在了他脸侧的伤口:包上。
手中的药盒子也丢回慕见书怀中:收好你的东西。
慕见书望着薛扶光。
他觉得先前那些问题都很没有道理。
如果问的是薛扶光有什么好,他一定能答出许多条。
比如此刻,慕见书觉得薛扶光在纵容他以下犯上。
但他不能。
只是因为他的世子心软,罢了。换个人,韶景在他眼前受伤,他同样也会不忍责罚。
他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薛扶光撑着床,站起身。
慕见书立刻扶住他,想要抱他出去。不过碍于薛扶光的冷眼,没有这样做。
薛扶光弄了把椅子,坐在院中继续清点金银财宝。
慕见书捡起被踹掉的面具,守在他身后。
薛扶光没再提要他滚的话了。
不过薛扶光踢人,还踢断了自己大脚趾的事,不大一会儿功夫就传到了王府另外两位主子耳中。
薛挽兮先跑来瞧,确定薛扶光没有大碍,松口气之余,打量了被自己弟弟踢的人。
是那个被自家弟弟信重,常年戴面具的暗卫。
薛挽兮瞧见他脖子上裹着的厚厚布帛,以及沾着大片血迹未来得及换下的衣裳,无奈摇头:我听宫玄提过你两句。前些日子,阿如不是将你撵出来府?
慕见书道:世子说一段时间。
薛挽兮笑了声:你何必在他生气的时候招惹他。放他一段时间,自然就气消了。
慕见书摇头:属下的错。
薛挽兮见他忠心耿耿的模样,倒是好感大增。临走时低声道:阿如很信重你,否则不会发这样大脾气。你莫要辜负他的信任。
慕见书首:属下知道。
不久后,恭亲王回府,也跑来瞧薛扶光。
主要是为了嘲笑他,堂堂男子汉,竟然能踢人把自己踢折了,过于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