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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如安咬牙:你薛扶光伶牙俐齿的本事,总能轻易激怒他。

薛扶光嘲弄完,慢条斯理的端着茶杯,抿下半口,散漫询问:我什么?杜公子想要修锦,可知道修锦对太子是何种感情,又对杜公子是何种感情?他若是更愿意与太子在一起,杜公子预备如何?千争万争,而后拱手让人?

这话一时间将杜如安问住了,他说:修锦非贪慕荣华富贵之人。

薛扶光十分好笑:我可未说修锦乃是贪图富贵。富贵荣华,杜公子不照样给得起?

他将杯子放回桌面,轻轻一声喀,两人间静了许久。

杜如安半晌后道:我先前便说过,我要他。语气坚决。

薛扶光高兴起来,满意道:这便好,只要杜公子目的不变,始终这样坚决,我自然是会助你成功。所以,万望日后杜公子不要再入现下这般急躁,须知万事若要成,唯有循序渐进。

他抚了抚衣袖,起身:杜公子好好准备定州事宜吧,没准儿,届时能见到想见之人呢?

不等杜如安追问,薛扶光先行离开厢房。

还未下楼,被一名小厮拦住:公子,有位雅间的客人想请您过去一叙。

作者有话要说:滴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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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薛扶光随着小厮入了雅间,见到了一位熟人。

六皇子主动起身相迎,皇子之尊,态度算得上十分热络:世子可算来了,崇和许久未见世子,想念得紧。

薛扶光觉得好笑,六皇子当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他对六皇子行礼:殿下折煞微臣了,微臣何德何能让殿下挂念。

两人落座,薛扶光故意般:殿下今日没同十二殿下一道?说来,微臣接二连三遇事,有许久未去太学,不知十二殿下如今可好?

六皇子让随侧宫人为薛扶光斟茶:小十二好得很,几次在宫中念叨想出来见见世子。此次不便,所以留他在宫中。下次定带他出来与世子一见。

薛扶光弯着眼睛,应声,等着六皇子的下文。

不消一会儿,六皇子道:今日凑巧,遇见世子与杜院左,从前未想,原来世子与杜院左私交甚好?

薛扶光:哪里,微臣与杜家小姐算是一道长大,关系不错,杜院左仅能算是熟识,算不得私交。

哦?六皇子眼神变化,前不久,崇和还听闻世子入诏狱探望院左,原来竟是想错了吗?

薛扶光抿着茶水,觉得这茶不太合自己口,搁在桌边:六殿下这段时日可有去探望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方被解了东宫封禁,此次定州之事,不知是不是会交与太子殿下督办。

六皇子顿住。

他向来会掩盖自己的心思,也懂得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

可他不得不承认,薛扶光此人,远比他想的厉害。

他身上像是有种蛊惑人心的能力,轻而易举能用他人最在意的东西做饵,勾着人迫不及待想主动咬上他的钩子。

他扯着嘴角:世子有何想法?请言,崇和洗耳恭听。

薛扶光狭长的凤眸轻轻半阖,支着下巴,一手指尖在茶杯中沾了点茶水,在桌面划拉出几条线,慢慢相交:微臣没有想法,殿下才是有想法的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殿下应该最明白不过。否则,今日也不会想见微臣,对吗?

六皇子抓住桌沿,片刻后,道:本殿会想法子,让薛将军从定州一事中抽身。

他在赌,薛扶光手中有值得他付出这般人力物力的东西。

薛扶光摇头:殿下,皇命不可违。若是殿下真想帮微臣,不如送微臣前往定州如何?微臣自小长在京都,还从未瞧过京都外的地方,十分好奇。可惜路途遥远,匪乱横行,微臣独自前往,十分害怕不明不白死于路途中。殿下若是肯帮微臣,定然不会出现微臣所担忧的种种情况吧?

这事办起来,比将薛鸿文从定州差事中捞出来,要容易太多。

六皇子笑起来,毫不犹豫答应:好,世子的愿望如此简单,同窗一场,崇和定会帮世子完成!

薛扶光与六皇子辞别,回到府中。

薛鸿文后一步进他院中:你与杜如安见了面?

薛扶光点头:大哥怎么得空回来?不是预备前往定州之事?

薛鸿文面无表情的脸庞上,首次露出一种颇为头痛的神情,像是对薛扶光十分苦恼。

他伸手,轻轻拍抚薛扶光的头顶:阿如,无论你要什么,大哥都会帮你。但你须得时刻记着,你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均得往后靠,明白吗?

薛扶光握着大哥按在自己头顶的手,露出孩子般的笑容,乖乖道:我知道的,大哥,无论是大哥你,还是长姐与父王,最看中的都是我。所以我会好好爱惜自己。

薛鸿文轻轻按着薛扶光的后颈,将弟弟按在自己怀中,隔着未脱下的冰凉盔甲抱住他:阿如,有大哥在,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薛扶光轻轻应声:嗯。

薛鸿文的时间有限。

只因为收到了薛扶光见杜如安的消息,才特意与百忙中抽出时间赶回来叮嘱薛扶光。

见完弟弟,他即刻骑马赶回军营。

薛扶光站在院门口,望着大哥离去的方向,许久后回头,瞧见慕见书正盯着自己,一眨不眨。

他问:看什么?

慕见书甚少直视薛扶光,这次却直直望着他:主子答应了侯爷。

薛扶光垂眼,轻笑:所以呢?大哥以我为重,薛家所有人都以我为重,我为何不能以他们为重?

不等慕见书说话,他自问自答般喃喃:自然,是可以的。

风声飒飒。

听竹轩中翠竹沙沙作响。

分明已经春末,薛扶光身上还穿着厚厚数层衣裳,衣摆层叠,在风中卷起袍角,与墨黑的发尾翩飞。

慕见书前踏半步:属下的命,给了主子。

薛扶光抬眼:我知道。

慕见书忍不住,去捉住了薛扶光飞扬的衣带,握在掌心:所以主子日后想做什么,属下都可以帮主子做

不要拿自己冒险。

不要再弄伤自己。

不要厌弃自己。

慕见书不再避开自己的眼睛,薛扶光才发现,原来他看自己时,眼睛中的心疼浓烈的几乎化作实质。

薛扶光心想,自己显得多么可怜,才让这敌国探子这般悲悯自己?

他从前不过是个被剧情玩弄,给人垫脚的可悲草包,现今是个玩弄人性,心思阴险恶毒的反派,心疼他做什么呢?

况且,他不过是自己手中一把刀而已。

一把刀,反过来心疼操刀的人?

他心思蓦然动了动。

他问慕见书:你有何所求?只要你求的,我都可以给你。

这并非是他第一次问这个问题。

却是他第一次,真心实意的想知道,慕见书到底求什么。

这把刀从归顺与他以来,一直很好用。

甚至不需要他主动吩咐。

定州一事如此顺利,慕见书动用了多少人手,薛扶光心知肚明。

杜如安甚至以为是他安插的人手。

薛扶光手中的确握着不少东西,可动用起来并不是这般可控与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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