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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服还没换呢!”
这人说话的当会,周围又不知从何处冒出几个人影,围着他,推着他后背,将他推向村中一个宅院。
徐临几乎是被一群人架着,走入一间房,又被这群人抓着手臂,强行拢了一套大红色的结婚喜服。
这群人动作强横,脸上神色却不凶恶,甚至可说和善。
一个个笑着朝他道贺,恭贺他喜结良缘——大家都喜气洋洋,除了徐临自己。
现在的情况,就如同进入了一个解谜游戏,扮演一个新郎的角色。
看着自己身上这套大了不少,一点都不合身,彷如劣质戏服的结婚礼服,他揉了揉眉,再次长长一叹。
一般人遇到这样的情况,怎么办来着?
一边跟着剧情走,一边寻找线索,破解谜题。
不对!这只是游戏或小说中的情节,一般人根本不会遇到!
他看了看周围,暗自掂量一番,觉得自己一人打不过这么多。
……没办法,只能先跟着“剧情”,看看情况再说。
换好喜服,又被这帮人推搡着出了房,来到院子中间。
院中摆了许多座椅,桌上摆满了菜。
这是许多村落里举办婚礼常见的流水席,虽是虚世,风俗习惯看来和常世类似。
只是周围没有任何一盏灯,全靠天上巨大的银月照明。
于是周围张挂的婚礼红绸全部淬上了一层霜白,莫名有点像葬礼。
虽然新郎是自己,徐临心中没有一点喜气。
没一会,又有一群人欢天喜地簇拥着另一位身穿大红喜服的人,从旁边屋子走了出来。
那人穿着女式喜服,盖着红盖头,必是新娘无疑。
在乐器之王——唢呐的吹奏声中,徐临无可奈何扮演着新郎的角色,和新娘拜堂成亲,跟着,又被一群人推着后背进入洞房。
房里点着大红色的喜烛,虽然光线不怎么明亮,但烛火带着一丝温暖,比冷冽霜寒的苍白月光更令人舒适一些。
徐临缓了半口气。
可惜刚喘到一半,另一半凝滞在了喉间。
那位新娘坐在床沿边,伸出手,缓缓撩起了红盖头。
徐临喉结滚了滚,额头渗出一丝冷汗。
盖头掀开,露出了新娘的脸。
徐临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准备,已做了最坏的打算:盖头一掀开,那新娘根本不是人。
说不定她长着一张极为恐怖的脸,或者,根本没脸,就是个怪物头,大嘴一张,一口将他生吞。
幸好,眼前这位新娘,非但不是怪物,相貌还有几分秀丽动人。
她气色红润,在暖烛的映照下,比之前那些脸色苍白的村民,多了一些“人气”。
新娘抬眼看向徐临。
二人视线相撞,面面相觑。
过了片刻,新娘率先开口,打破诡异的寂静:“你,也是从外面来的。”
这个“也”和“外面”,就很灵性。
徐临思忖片刻,决定实话实说。
“外面是指,村子外面?”
还是……另一个位面?
“你说,也,在我之前,还有和我一样的外人来?”
新娘点点头,又摇头:“你不是这个村子的人。你怎么来的?”
“事情很奇怪对不对。可是,”她小声道,“他们都不觉得奇怪。”
徐临眼眸微微一缩:“这里是什么地方?究竟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成了这样。”新娘皱着眉,朝他讲述她所知道的一切。
这里叫逢山村。
新娘闺名夕如,世代居住于此,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她到了待嫁之年,选了村里年龄相仿,一同长大的帅小伙,在全村人的见证下,举行了婚礼。
本该是这样。
“拜堂的时候我盖着盖头,看不见阿郎。等入了洞房,我掀开盖头一看,对方不是阿郎。”
“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
“他们,他们都认识阿郎,拜堂的时候那么多人看着,没人告诉我。”
“我们村里,很少有外人来。有外面的人来了,全村都会知道。可那天我却不知道,我们村子,什么时候来了外人。”
“所有的奇怪之处,都是从那一晚开始的。”
作者有话说:
*1 约翰·D·卡马克
第17章
拜堂入洞房的人,不是自己心爱的情郎,而是一个从没见过的男子。
夕如眉头紧皱:“我当时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整个村子的人一起捉弄我。他们以前对我很好的。”
“那个陌生男子没理我。第二日,他自己出了门,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也没见过阿郎。”
这件事并未就此结束。
“我已经拜过一次堂了,但过几天,村里的人又来朝我贺喜,帮我筹备婚宴,就像,就像之前的那一次婚礼,根本没发生过。”
“无论我怎么跟他们说,他们都想不起来。”
“我甚至怀疑,”她低声道,“是我自己记错了。”
于是,夕如又拜了一次堂。
徐临:“那晚的那个新郎……”
“又是一个陌生人。我以前从来没在村子里见过。”
夕如继续说:“那人在这间房里待了一晚,第二天又离开了。”
没过多久,同样的事情,第三次发生。
跟着第四次,第五次,每过几天,村民就朝夕如贺喜,帮她准备婚礼,每次做的事,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她一叹:“我已经记不清,今天是第几十次。”
“事情很奇怪对不对。可他们都不觉得奇怪。我一度认为,是我自己出了问题。”
“直到有一次,和我拜堂的,是个女子。她和之前的那些人不同。”
之前的那些陌生人进房后,像是没看到夕如一样,这名女性却来找夕如说话。
夕如把那些奇怪的事情告诉了她,女性说:夕如的记忆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些村民。
“她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不太懂,但她告诉我,她确实是从外面来的。”
“她说逢山村一旦进来,就很难再出去。而她要想办法,找出离开村子的方法。”
后来的几天,那位女子白天去外面,晚上回来,在夕如的房间里和她一起住了几天。
但也没几天。某日之后,夕如也再没见过她。
夕如苦笑:“她是不是,找到了离开村子的方法,然后走了?”
在这之后,又是一次又一次不断重复的婚礼。
也偶尔有像那名女性那样,不会对夕如视而不见,来找她说话的人。
他们的说法都类似:这些人全是从外面来的,要找到离开村子的方法。
她看向徐临:“你也和他们一样?”
徐临嘴唇微抿,点了点头。
听夕如的描述,这座逢山村,就似如一个被设计好的场景,村民都是行动固定的NPC。夕如本该和他们一样,但是代码出了问题,她有了不同于其他NPC的人工智能。
AI觉醒,是当今很流行的一个设定。
没想到,自己进入的这个位面,居然是个无限流副本。
在这之前,还有许多进入这个副本的PC(玩家)。
虚世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徐临现在深刻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走夜路,真的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能遇到。
当然,抄袭不属于任何信仰体系。(*)
槽点一大堆,他默默吐槽大半晌。
但这种情况,他也熟。解谜游戏嘛。
既然已经得知了一些关键信息,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村里找到重要线索,最终找到离开村子的方法。
他问夕如:“之前来的那些人,有没有人给你说过,村里有哪些奇怪,或是需要注意的特殊之处。”
“我不知道。”夕如摇头,“他们说的好多话,我都听不太懂。”
“但是,”她眉头紧皱,流露几分哀伤,“他们有些人,白天出门,晚上回来,身上都带着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