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由于水蒸气的蒸发,笑脸的两只眼睛聚起水珠流了下来,像是在哭泣。
有人欢喜有人忧,与戚昭寒与顾泽这边的志得意满不同,安有庆失败了。
他早早就得知了消息,还变卖了自己的一大部分股票用来疏通关系,可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两边都没有得到。
当初股票被买走时,他觉得自己赚了;后来股市行情大涨,他一晚上没有睡,眼睛熬的通红,好不容易想开了,他就在心里安慰自己,地产比股票更挣钱。
他卯足了劲,把一切筹码放在地王上,哪知道那些大佬们早早的就已经分配好了,地王由几位大佬瓜分,其他人连肉汤都喝不上;这也就罢了,他后来想着去买几块地王周边的土地,好歹也能回本。
可他得知的消息迟了,南边所有的土地包括边边角角都已经被人拿走了,虽说竞标也可以争一争,可他到底没有背景和底蕴,跟这些地头蛇,是真的争不过,后续的报复就够他喝一壶了。
安有庆坐在私家车上,眼里红血丝遍布,整个人看着都苍老了不少,他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沙哑:小李,到哪里了?
司机闻言连忙道:走到健康路了,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家了。
行,等等,你停一下,我去格莱蛋糕店买个草莓蛋糕。安有庆疲惫的闭了闭眼,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吩咐道。
好的老板。司机小李连忙小心翼翼的停车,心里暗暗感叹,他们老板别看腰缠万贯,但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儿奴,这不,他们大小姐早上指定了要草莓蛋糕,老板就算这么疲惫了也要亲自去买。
下了车后,一股新鲜空气扑鼻而来,安有庆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不少,他迈步往格莱蛋糕店走去。
随着他越来越近,蛋糕香甜的气息争先恐后的涌入鼻腔,但却吸引不住他的注意力,安有庆呆呆的望着那个有些熟悉的背影,脱口而出:戚公子?
戚昭寒正在选蛋糕,下意识扭头看去,看到安有庆一脸惊喜的望着他,他微微一颔首,礼貌道:安总好久不见。
对,我、戚公子也是在买蛋糕吗?安有庆有些语无伦次。
是,我有个妹妹要过生日了,我给她买个蛋糕。您最近还好吗?我听说招标会要开始了。戚昭寒简单解释道,然后转移话题,他并不太想跟别人谈论私事。
安有庆抹了一把脸,苦笑道:怎么可能会好,南边的地全被有背景的人瓜分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捞到。
戚昭寒观察了一下他的状态,胡茬冒出来了,头发乱糟糟的,一脸的憔悴,看样子是真的不太好,他轻声道:抱歉,总会有其他办法的。
说到底,这其中是有他一份责任的,虽说是各自买卖,但那些股票到底算是他从安有庆那里拿来的。他沉吟了一下,然后提醒道:其实,南边的地拿不到的话,北边其实也不错。
安有庆微微睁大眼,眼底的红血丝更加明显:戚、戚公子,你是说!?
不,是我自己的想法,并没有什么内幕消息。只是给您一个选择。戚昭寒自然知道他话里未尽的意思,他摇摇头,淡淡道。
那么,就失陪了,我先走一步。任何事情点到为止,他对安有庆没有愧疚,只是觉得安有庆的性格还算对他胃口,微微提醒一次罢了,至于听不听从,还是由他自己的想法。
司机小李见自家老板摇摇晃晃着回来了,手里却空无一物,奇怪道:老板?蛋糕呢?
安有庆拍拍脑袋,恍然道:对啊,忘了蛋糕了,我再去买。
司机小李奇怪的摇摇头,不知道自家老板在搞什么。
回到家之后,安有庆似乎发痴了,吃饭时眼神没有焦距,上厕所时还在发呆,就连洗澡时都在沉思。
安妻奇怪的推了推自家老公,撒娇道:老公,你怎么了今天,好像都不在状态
安有庆微微摇摇头,算是对她的回应,转眼又发呆去了。
安妻嘟着嘴,转身睡去了,不过还是体贴的给他留了一盏床头灯。
谁也不知道,安有庆在这一夜下了个什么样的决定,以至于十几年后,他在各种访谈里,都在夸赞戚昭寒。
这就是后话了。
施老的外孙女要过生日了,戚昭寒特地从忙碌的事务中抽空出来,赶去施老家,给小姑娘过了一个生日。
自从那次认识了以后,小姑娘就经常给他寄明信片和信件,戚昭寒有空便也回几次,没空就不回了。
偏偏这样也打击不了她的热情,依然每周三封信,雷打不动。久而久之,戚昭寒便也把这孩子当做妹妹一样看待了。
在经历了久违的空闲之后,戚昭寒养足了精神,他查看了一下日历,距离投标截止还有两天,也就是说,两天后,政府就会发布开标会。
这个时候,胡豪打来了电话,戚昭寒有些诧异。
小寒啊,你有没有空?电话里胡豪话还未说,笑声先传来,听起来很是志得意满。
戚昭寒合上笔盖,拿起手机道:有空的,怎么了胡叔?
胡豪轻声道:你现在在办公室?那叔叔就说了。
小寒你应该听说过土地招标会吧?
听说过。戚昭寒有些不解,胡豪说话神神秘秘的。
是这样的,南边有一块地王,一家吃不下,所以叔叔的公司就和其他几家公司一起联合准备拿下这块地,叔叔看你似乎开了一家地产公司,就给你留了一点份额,你什么时候过来签一下合同?胡豪殷切道。
戚昭寒闻言微微一愣,心里涌起一股热流,别人都是闷声发大财,胡豪为了扶持他,还要从自己获得的份额里,再分出一些来给他,对他实在是情深义重了。
小寒?你还在听吗?胡豪听到电话里一片寂静,关心问道。
戚昭寒揉揉脸,赶紧回复:我在,不过胡叔您不用管我了,南边的地那么贵
胡豪打断了他的推辞,说道:没事,钱不够叔叔借给你,公司刚开业,得有个开门红,你说是不是?
戚昭寒哑然失笑,上一次胡豪给他塞投资公司的资料时就是这样的说法,他欠了这么多人情,该怎么还,他坚决推辞道:不行,我占了您的份额,您公司怎么办,还要损失大片利益,而且我已经准备在北边买地了,已经投标了。戚昭寒怕胡豪还要坚持,干脆一股脑全说出来。
北边?北边的地可不行啊。胡豪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哪怕不来南边投标也不能去北边赔钱啊,他有些担忧道。
戚昭寒趁热打铁,怂恿道:对,我见北边的地也不错,不如胡叔你也来这边投标?
胡豪愣了愣,他犹豫道:买哪里的?
我买了最北边尖的那一小块,胡叔你可以买我附近的那几块。戚昭寒殷切道。
胡豪虽然不赞成,但不想弗了自家小侄子的面子,便也欣然道:那叔叔就去投标,跟你做个邻居。
当然,能劝动胡豪,也是因为他同时答应了胡豪去入股南边那块地王。
对此,戚昭寒很有些感动,除家人外,他从未遇到这样一心为他考虑的长辈。
三天后的开标会,会上宣布的结果,让戚昭寒大吃一惊。
南边的地自然被瓜分一空,可东边的绝大部分土地和北边的一半土地,居然沦为被流拍的结局。
经历过后世那寸土寸金的时代,再看看现在这样连土地都没有人接手,实在是令人唏嘘。
唏嘘的同时,戚昭寒也开始想着下次流拍一定要让胡豪再来一次,因为他这次没有中标。
北边整个土地是个长方形,更是两个正方形拼到一起的长方形,他选中的那块土地中标了,其余土地却被其他人拍走了。
更令人好笑的是,看地形,属于他的那块地拿开之后,换一个角度再看,其余土地竟然形成了一个标准的几何桃心。
至于安有庆,大约是选了另外一半里的一些土地,还特地打来电话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