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临盯着云归未有言语,云归也就接着道,你让师父将我逐出师门,我替你保秘。
虽说被逐出师门,也会影响声名,可这名存实亡的师徒关系,实在让他苦恼。比起自己背叛师门来说,被逐出师门已经算是不错的事儿了,好歹能少一些指摘和唾骂。
云大人倒十分会做买卖。向临冷笑道。当他是傻子么?以为他会做亏本买卖?
云归当然未有小瞧向临。只是谈生意,总要先把价格抬高,这样才有谈拢更多一些好处的机会。
大皇子谬赞。若大皇子允了,我还可以指一个得力帮手给大皇子,以作答谢。云归摆出未有听出向临讽刺之意的模样,诚恳道。
向临眼下最缺人脉和势力。就算他先前化身林项,结识不少朝官,但又有多少个是真正能拉拢的?
更不说他无法向太多人坦诚,他就是林项一事。想来最多也就几个人,能得他信任,知悉他是林项,能忠心为他所用。
向临一时间,觉得自己所想都被这个尚是少年的人看透了。看透他的野心与所求,看透他的担忧与所需。
我怎知,你所指之人,能够为我所用?到底忍不住低声言道。
云归一笑,自然是靠前世所知了。但这可不能告诉向临,只道,信不信自在大皇子。买卖有时候就是赌博。赌对了,也就有赚头,赌错了,也与人无尤。
前世时,有一个+分有传奇色彩的臣子,不喜向寻行事多用阴毒之计,多次给向寻找不痛快,最后让向寻打发到穷乡僻壤做一个县令去了。
本来这人只是一个小小的进士,向寻看他有些本事,便有心提拔。哪里想到将人提拔上来了,让人做自己心腹,人反而因为靠得太近,瞧清了向寻真面目,生了不服之心。
每当向寻用阴谋盘算事儿时,他就各种劝谏外加阻挠干涉。向寻到后来忍无可忍,也就将人打发得远远儿去。
向寻本以为这也就没甚事儿了,哪里想到这人竟能在鸟不拉原,鸡不生蛋的破地方立大功。下面人奏报上来,皇帝当即把人提拔回京。待人回京后,向寻又寻机把人扒拉下地方去。结果一样没多久,人又被皇帝提拔回来。
来来去去,最后那人得了个外号叫大起大落。
照时间推算,那人如今是头一次被向寻下放,若是向临能够将人招揽过来,自
然是得了一大助力。
向临沉吟半晌,终究道,好
保密一事,我会从此刻践行。至于那人名姓和所在,在我被逐出师门之时,也就是我坦言相告之时。云归浅笑言道。
向临闻此言,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做了一桩亏本买卖。但事情已经应下,他总不能厚着脸皮、不顾身份地耍赖不认。
毕竟他先前确实未有要求云归当下告知。想来想去,发现这亏本买卖还是个哑巴亏。
云归做成好买卖,心情更加好了,笑着和向临道别,也就欢喜着家去。
回到府上,云定果然还未有回来。父亲、母亲两人又是出来迎他,本想你入宫要不了多久,怎的到这个点才回来?
在泰兴门遇上大皇子,闲聊几句,耽搁了一会儿功夫。云归边往里走,边回答二人。
云锵脚步一顿,你与大皇子说了什么?
父亲,这事儿等晚一些,我去你书房与你说。云归言道。父亲也真是的,眼下还在外院呢,人多口杂,还隔墙有耳,他怎么能说这个?
云锵连忙点头,说的是。倒是他这个尚未及冠的儿子,脑子更清醒一些。他方才担心大皇子想要拉拢云归,心一急倒忘了并非在家中就可以放心说话的。
定儿可是要好一阵子才能回来?温媛出声问道。
母亲,想来定儿在今夜里就能回来了。他好歹也是因功入伍,虽说未在战场上有大建树,但也是有功之臣。云归回道。
云定此次从军出征,未有真正立功,云归也未有着急。毕竟云定眼下还小,此次权当历练一番,也无大碍。
与父亲、母亲闲聊到傍晚时分,还未有用晚膳,云定果然咋咋呼呼地回来了。
父亲、母亲、哥哥!
温嫒满脸喜色,竞这般早回来了。之前云归说云定夜里回来,眼下还未有真正天黑,云定居然就回来了。
正要让云定来用晚膳,云定却非要先去沐浴一番,三人想齐人一道用膳,也就让厨房等等再上膳食。
我听说今儿你途经乐永楼时,被丢了手帕?云锵沉声问道。
云归颔首,那姑娘不慎遗落手帕在我身上,我
云锵打断道,你眼下可有成亲的心思?
早在云归南下建功出名后,家里就来了许多有意结亲的人家,温媛也一直仔细挑选,几次想要与云归分说,都被他给阻拦了。
在他看来,云归尚未及冠,又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不必要早早成亲,没得因儿女私情而误了前程。
在云归被问话弄得愣神间,温媛已经道,哪有你这么问儿子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咱们瞧得有好的姑娘,让儿子看看大概情况也就是了。
云归好不容易回过神,又被温媛的话弄得心里酸涩。若是可以,他何尝不想娶个良家女子,传继香火?可他注定没这份缘。
本来还想今儿就给父亲、母亲敲敲边鼓,暗提一些男子相恋的事儿,眼下却也只能道,孩儿孩儿,还不想成亲他分明察觉自己声音里的艰涩。
云锵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我也是希望你能迟一些,再考虑男女之事。眼下要紧的,还是好好为皇上、为大靖效力。
温媛却有些不乐意了,这两件事儿又不冲突,多少人是先成家,后立业的?早些成亲又有甚不好?难道老爷你不想早日抱孙子?
云归说不出话来。他明白父亲、母亲有多看重子嗣。可他怎么可能放弃楼桓之,转而娶妻生子,让父亲、母亲抱上孙子?
第03章 接风宴会
若是放弃楼桓之,转而娶妻生子,不止是让楼桓之痛苦,他也痛苦。既然做不到放弃楼桓之,那就只能违背父亲、母亲的意愿。
其实无论哪种选择,他都觉得心痛难当。他一心想要孝养父母,让父母无忧欢欣。可就这么个绝不算过分的愿望,他都无法做到。
他哪里算得上甚孝子?他是个必定害父亲、母亲难过失望的不孝子!
云归这才多少岁?你这么急着作甚?云锵蹙眉向温媛言道。
你不比我这般疼爱云归,自然是不急了。温媛回道,我昔日那些闺阁好友,多少都已经抱上孙子了?也就我的孩儿还未有成亲。
云锵和温媛一句接一句,云归只觉得这些话声越来越虚无缥缈。他犹如置身一场幻觉之中,没个着落。
皇帝下令举办庆功宴,给将士们接风洗尘。莫说云归,便是云定也在受邀之列。云锵迟行,云归兄弟两人先同乘马车往皇宫去,云定道,这劳什子庆功宴有甚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