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姜:
草。
觉是睡不成了,他抹了把脸,转去了叶白汀的牢房。
祖宗!亲祖宗!您能不能稍微心疼一下我?再壮的牛也不能这么没白天没黑夜的使啊!
哦。
叶白汀安静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申姜正纳闷呢,他又开口了:心疼完了,我们开始吧。
申姜:
这他娘才两息吧,就叫心疼了?你敢不敢让老子休息一盏茶!祝你单身一辈子!单身一辈子知道么!没人会嫁给你,没人给你暖被窝,没人知冷知热,没人给你张罗饭菜,你在这北镇抚司浪一辈子吧!
叶白汀不知道申姜在想什么,也懒得猜,指着地上白骨:死者男,及冠之年,不超过二十五岁,肩窄胸狭,头骨相对较小,他很瘦,个子不高,骨上多有齿痕,乃是野兽啃噬所致,颅骨顶侧靠后有塌陷性骨折,骨折周边整齐,着力点以中心往外呈放射状,该是被不规则重器击打所致,大概率是石头。
申姜控制不住的打哈欠:这种死因算是常见,没办法确定死者身份吧?
注意力太难集中,他都没发觉娇少爷今天声音有点哑。
叶白汀横眉:闭嘴,我说你听,没点你名前,不许发问。
申姜:
行叭。你厉害,都听你的。他左手捂嘴,右手比了个请的动作。
死者从高处坠落,多处骨折,此处有血荫叶白汀拿起那段骨头,给申姜看,乃是生前伤,也就是说,死者被人以石块重击脑后,还没死干净,就坠了崖。结合你前言提及的马车残骸,死者应该是被人重击至晕厥,放进马车,马被鞭策前行,速度极快的冲到山崖,掉了下去。崖下无有人烟,死者求救无门,或者他根本醒不过来,没办法求救,崖下野兽循味而来,啃噬了他。
然死者身上的骨折并非这几处,还有很多经年旧伤,此处,此处,此处,你来看
叶白汀左手拿着死者肱骨,右手拿着胫骨,给申姜看:死者手臂小腿皆有多处骨折愈合的痕迹,这些浅色小圈便是骨痂,骨折愈合的越久,颜色就越浅,死者大概从五六岁起,一直到他的少年时间,几乎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遭遇一次骨折伤害,最危险的是这里,锁骨,此处紧挨颈部要害,他当时应该有性命之忧。
我观死者骨质密度,并非易骨折的类型,他那段时间大概过得很艰苦,经常遭人欺负。
他有痛风,膝盖会偶尔肿大,痛苦不堪,骨关节处留有多次针灸过的痕迹;他有两颗假牙,安装的很精致;他发间残留有不只一根丝线,观其颜色质地,该是不易购得的烟松纱;最重要的是,他左手小手指残疾,应该是十岁左右时的旧伤我这般说,申总旗应该能找到人了吧?
申姜哈欠打了一半,顿住:不是,你说了啥啊?就能找到人了?
叶白汀闭眼,不能把人给戳死,戳死了,就没人给自己跑腿办事了
还不明显?他阴着脸,声音放低放缓,艰难的少年时期,经常骨折,锁骨骨折,不常见吧?
申姜:那也有点太笼统了?
叶白汀磨牙:他安了假牙。
申姜:所所以?
刷的一声,右边邻居看不下去了,相子安打开扇子,一摇一摇:所以这个人是个少爷啊,家里很富贵,请得起大夫,从小到大骨折这么多次,不常见,就算你懒得去街坊市井打听消息,问问大夫圈不就知道了?
左边秦艽也搭话:啧,才二十来岁就痛风成这样子,时不时针灸续命,我要是走夜活听到了,也会觉得新鲜,出去跟人说道说道,这么不常见,还不好找?
相子安慢条斯理:更何况还左手小手指残疾,年纪轻轻就安了两枚假牙每个都是明确方向,除非你犯懒不想,只要问,就会有结果。
秦艽就不客气了,嗤笑一声: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么?就这,也能当锦衣卫?
申姜:
日哟。老子被娇少爷踩脸侮辱也就算了,你们算老几,也敢来虐老子!老子可是正儿八经的总旗,手底下五十人呢,怎么可能笨,还不是娇少爷多智近妖,太聪明了!
你个偷东西只会跑的愣子,也敢说老子?
他凶神恶煞的瞪向秦艽,一定是娇少爷给他们透了题!验骨都是在牢里验的,验的过程别人怎会不好奇,娇少爷怎会一句话不说?
眼看着两个人跟乌眼鸡似的,要打起来,叶白汀轻抚额头,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
不客气。右边相子安摇着扇子,侧目看他。
叶白汀挑了眉。
相子安刷一声,帅气的收起扇子:你不是要道谢?嗓子不行就少说点话,我们替你说了。
秦艽:当然那肉粥,我们也就受累替你分担了!
二人一脸正气,好像帮了多大的忙似的。
诏狱不比别处,风寒可是会要命的,你可不能死。
死了我们的粥怎么办?
叶白汀:
申姜:
粥可是他送的!没他这些人吃个球!为什么没人感谢他,都去感谢娇少爷去了!什么垃圾地方,毁灭吧!
叶白汀经历太多,早可以处变不惊,风轻云淡:若这些不够,我还可以做个颅骨复原,将死者的面貌模拟出来,只是时间要稍稍长些。
申姜怕了这群人了:行行,够了,我去找,去找成了吧!这回您要什么,还是要肉粥?我让下头给你立刻准备上好了吧!
叶白汀摇了摇头:不这回不要粥了,要骨汤。
相子安:
秦艽:
你才抱着死人骨头亲亲密密的研究过,吃得下么!不过骨头汤啊,连着肉的那种多久没闻过味了?
二人天人交战,又抗拒又渴望,矛盾的紧,这娇少爷也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