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姜看着叶白汀写的字:晚上呢?
晚上昌弘文苦笑,当日虽是休沐,第二天确要早起上朝的,忙碌一整日,案上公文还没来得及处理,本官只得挑灯夜战,在书房忙碌,谁知庶弟竟出了事
昌大人对死者怎么看?嗯觉得这个庶弟怎么样?
昌弘文想了想,道:小武很好,性格纯良,喜欢照顾人,虽无大才,胜在勤勉,大多时候他若拿书来请教,本官都会尽心指导
死者的书房,昌大人去过么?
自是去过的。
案发当日?
那没有,白天是没时间,也没必要,晚上本官着实没空闲,小武便是有事来请,本官也会不假思索拒绝。
死者身上衣服,昌大人可觉得眼熟?
眼熟?昌弘文一怔,这是何意?
申姜看着娇少爷写出来的字:张氏方才供言说,死者当日换了很多套衣服
昌弘文:哦这个啊,难免,当日老夫人寿宴,作为主家,不可失了礼数,家中所有子弟,包括本官在内,衣服都换了好几套,小武去世时衣服瞧着是他平时惯穿的颜色样式,想来是很喜欢的?他书房应该就有类似的。
申姜看着纸上的新问题,有些好奇娇少爷是怎么知道的,却也没说,按着上面说的,继续问:听闻工部近来很忙,前几日京郊护城河渠有事,很多人都受了伤,昌大人还亲自去了,我见你走路倒是正常,身体可还好?
昌弘文微笑:劳申总旗关切,本官运气还不错,没有受伤。
申姜又照着纸页,问了几个问题:今日暂时就到这里,耽搁昌大人时间了,请先回吧。
把昌弘文送走,申姜很想听叶白汀分析个一二三,奈何叶白汀不想讲,换了一页宣纸:请下面的人吧。
下面一个叫昌耀宗,死者的堂兄,长房嫡系行三,他手上缠着绷带,这伤很明显了。
不用叶白汀提示,申姜都能问了:手上的伤怎么来的?
昌耀宗脸色不怎么好:老太太寿宴时,女眷席不知怎的有了口角,我当时就在现场,被摔碎的碗碟划伤了。
当时还有谁?
二房娄氏嫂嫂,弟妹张氏不在,好像是去换酒了,娄嫂嫂正好盯着上甜汤,因这事,衣服都污了,哦,还有个护院也在,过来收拾东西的时候,也不小心划破了手。
为什么起口角?
昌耀宗声音有些讽刺:不就是那些嫡嫡庶庶的事?
嫡枝不力,为外人看轻,你心中可难受?
昌耀宗手隐隐握拳:自己本事不济,怪不得别人。
当晚去过死者书房没有?
他又没叫我,我为什么要去?
问完这个,申姜又叫了护院过来,护院好像知道的不多,回答也很精简,跟前面几个口供相符,他手上的确也有伤,对死者书房不熟,但当晚换班,好像看到附近有人,过去查看又什么都没有。
最后,申姜请了昌弘文的妻子,娄氏。
平日和死者接触多么?
娄氏长眉柔目,相貌柔婉,性格也很温柔,说话慢慢细细的:武弟管庶务,妾掌中馈,不可能没有来往的。
若遇事相商,一般会选在哪里?
议事厅,娄氏头微垂,家里有专门做这些事的厅堂,丫鬟婆子都在,也方便避嫌。
你从未去过死者的院子?
娄氏有些犹豫:基本不去的,女眷有女眷的交往方式,若要找弟妹,妾会邀她去后院花厅或暖阁。
听说寿宴当日发生了意外,女眷席里摔了碗碟?
是,妾身当时正在盯着丫鬟们上甜汤,因离得近,也不小心沾到了,还不得已的,去换了套衣服。
死者呢,他沾到没有?
娄氏想了想,摇了摇头:应该没有?之后他穿的也是那些衣服,想是没沾到污渍。
那他什么时候换的衣服?他死时穿的,可不是午后那一套。
这妾身就不清楚了,申时妾身送走所有女客,同武弟交接完事,就再没见过他了。
你身上有伤?
娄氏一愣,下意识扶了下自己的手肘,又很快放下:没,没什么。
送走娄氏,申姜憋了半天的问题终于能问了:你刚刚是不是在诈她?就那个娄氏,她袖子那么长,就算有伤,你也根本看不到吧?
是啊。叶白汀回他一张那又怎样的脸。
申姜:
你都不知道,也敢诈?
敢啊,为什么不?
诈,也是观察之后的结果。
叶白汀反问:申总旗觉得,这个案子的关窍点是什么?
申姜:是什么?
叶白汀伸出一根手指:一,死者忙了一天,很累,周身难受,那么晚了,为什么不回去休息,让人伺候放松,反而在书房看书?你若累了一天,会如此么?
申姜摇了摇头,那是不会的,但
昌弘文不就去了书房?没准死者就特别上进呢?
昌弘文是官,身不由己,叶白汀看申姜的眼神宛如看一个白痴,死者只是打理家中庶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必须得大半夜的马上做?
是哦。
很大可能是他跟人有约,有事要言。
申姜:又是有约?这批次的凶手很喜欢约人啊。
叶白汀伸出第二根手指:关窍点二,剧毒入体,死者很大可能伴有尖叫挣扎,外边没有任何人听到,被凶手阻碍的可能性很大,还有挣扎的痕迹,凶手身上可能有伤,也可能没伤,但死者换下的衣服一定有痕迹,现场没发现,去了哪里呢?
三,书房非常整洁,没有打斗翻捡痕迹,环境干净成那样,凶手一定对那里非常熟悉,就算有什么乱了的地方,也可以在短短时间内整理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