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素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答道:确是穿衣,要穿衣,便得先解衣。
言罢,他忍着羞耻,在沈听檀的纵容之下,将沈听檀剥得不/着/一/缕。
他与沈听檀一样,将沈听檀的身体巡睃了一遍。
他的目光最终落于那处,先是害羞,后是忧心:我能受得住么?
沈听檀觉察到宋若素的目光,道:若素,非礼勿视。
宋若素猛然抬起首来:师尊,弟子不怕疼。
沈听檀并未领会宋若素的意思:师尊知晓你不怕疼。
宋若素一字一顿地道:只消对象是师尊,弟子便不怕疼。
只消对象是为师?沈听檀端望着宋若素几乎能滴出血来的面颊,恍然大悟道,若素原来是这个意思。若素毋庸担忧,为师不会弄疼若素的。
嗯,弟子相信师尊。宋若素为沈听檀穿上衣衫,打趣道,师尊委实是深藏不露。
沈听檀据实道:若素亦不容小觑。
宋若素的面色更红了些,不敢看沈听檀。
沈听檀为宋若素束好发,又为宋若素洗漱,末了,他唯恐宋若素体力不支,传了些内息予宋若素。
宋若素软声软气地抱怨道:师尊非但想将弟子养成无法无天的恶霸,还想将弟子养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懒人。
沈听檀温言道:不管若素是恶霸,抑或是懒人,俱是为师的小徒儿。
宋若素心道:假使你知晓你的小徒儿早已被掉包了,会如何做?
沈听檀将己身收拾妥当,便将方才那弟子传了来,问了个仔细。
纪千离远在百里之外,沈听檀蹲下身去,对宋若素道:若素,上来。
宋若素拒绝道:弟子不想麻烦师尊。
沈听檀坚持道:不麻烦,若素上来便是。
弟子遵命。宋若素爬上了沈听檀的背脊,双手圈住了沈听檀的脖颈,双足自然分开,又被沈听檀扣住了膝盖内侧。
他不曾被人背过,一时间既害羞且甜蜜。
沈听檀唤出了佩剑来,佩剑霎时腾空,他足尖一点,背着宋若素一跃而上。
沈听檀之所以要背自己,却原来是为了御剑。
宋若素记得沈听檀这佩剑唤作称意,是沈听檀的师尊也就是原身的师祖所取的。
关于师祖的姓名他已然记不得了,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未曾见过师祖。
根据原话本,师祖亦与原身有染。
称意升至半空,飞快向前。
宋若素垂目一望,顿生恐惧,遂拥紧了沈听檀。
恐惧过后,便是新鲜。
上一世的他是凡人,而这一世的他是修仙者。
他如若好生修炼,亦能与沈听檀一般御剑而行罢?
若素,莫怕。沈听檀的嗓音乍然响起,似乎不是双耳听到的,而是脑子听到的。
显然沈听檀其实并未张口,而是传音予他,因为他满耳皆是风声,怕他听不清罢?
一盏茶后,以防吓着寻常百姓,沈听檀寻了一荒无人烟处,落地了。
一落地,诚意便乖觉地钻入了沈听檀身侧的剑鞘中。
宋若素被沈听檀放了下来,沈听檀一面注视着宋若素,一面以指尖梳理着宋若素被北风吹乱的发丝,又道:若素还好么?
宋若素故意苦着脸道:不好,要亲亲才能好。
沈听檀曾以指腹碰触宋若素的唇瓣佯作亲吻,现如今,他已被宋若素亲过了,便不再偷梁换柱,而是挑起宋若素的下颌,低下首去,直截了当地吻上了宋若素的唇瓣。
宋若素的身量不及沈听檀,踮起了足尖。
蜻蜓点水似的一吻过后,沈听檀便直起了身来,叮嘱道:勿要与为师走散。
宋若素心生一计,牵了沈听檀的手,沈听檀不置可否。
出了这片荒地后,是一个村落。
村落里不知在举行甚么庆典,热闹非凡。
宋若素朝着热闹处一望,竟见有一男童手中拿着木棍子往一年约及笄的少女身上打。
他一开始以为男童是在与少女打闹,但男童愈来愈用力,口中还念念有词,打得少女四处逃窜,压根不是打闹。
一旁围观的村民不止袖手旁观,还起哄。
不一会儿,几乎全部在场的男子皆加入了,或拿着木棍子,或拿着铁锹,女子们则围成圈,以免少女逃走。
宋若素看不过眼,松开沈听檀的手,破开人群,挡在了女子面前,张开双臂,厉声道:住手!
有一老妇人破口骂道:哪里来的后生?竟想害我老胡家断子绝孙!
宋若素清楚老妇人定是在骂自己,但他阻止女子挨打与害胡家断子绝孙有何关联?
弹指间,沈听檀已到了宋若素身侧,附耳道:这乃是拍喜。
宋若素满头雾水地道:拍喜是何意?
沈听檀低声解释道:拍喜是此地的习俗,妻子过门两年内,若是没能怀上身孕,便会被认为是被鬼上了身。为了驱鬼,夫家会叫上亲朋好友,暗中埋伏在妻子的必经之处,待妻子走近,一拥而上,一边打妻子,一边问妻子生不生,生不生?不管妻子如何求饶,亲朋好友都不会停止,直至做丈夫的拿出花生、红枣来,分予他们。妻子被打得头破血流是常事,甚至有丈夫借着拍喜的名头,请亲朋好友将妻子打死,好再娶个能生养的续弦。
宋若素听得心惊胆寒,问沈听檀:弟子现下究竟身处人间,还是地狱?
沈听檀回道:有时候,人间远较地狱可怖。
第十九章 这人间不止有地狱,还有极乐
沈听檀曾造访过地狱,相较于人间,地狱井然有序,下了地狱的魂魄会由阎罗王辨其生前善恶,行善者可再投人道,享富贵荣华;作恶者按其罪名轻重定夺,轻者或再投人道,庸碌一生,或受苦受累,穷困潦倒,或投畜生道重者打入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地狱多得是折磨人的法子,剥皮、镬汤、屠割不一而足。
他当时面不改色,亦不认为刑罚过重,但仍是难以细看。
如今回想起来,凄厉的惨叫声犹在耳畔。
宋若素环顾四周,确实尽是些披着人皮的魑魅魍魉,令人作呕。
这些魑魅魍魉的人皮或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或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或是一副色迷心窍的样子,俱是丑态毕露。
老妇人从旁人手中抢过一把铁锹,直指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外乡人:不长眼的,还不快滚,难道要劳驾老身亲自动手赶你?
宋若素冷笑道:你儿媳生不了孩子得拍喜,你儿子何在?为何无需拍喜,生儿育女是你儿媳一个人的事不成?
老妇人天经地义地道:生儿育女自然是儿媳的事,与老身的儿子无关。老身的儿子身体康健,要不是这不中用的贱妇,老身早已抱上大胖小子咧。
宋若素虽是男子,但最看不惯将生不了孩子一事全数归咎于女子的行径,当即反唇相讥:既然生儿育女与你儿子无关,你儿媳嫁予你儿子做甚么?自己在娘家生儿育女便是了,还毋庸来你这不开化的穷乡僻壤受这份罪。
老妇人气不打一处来:这贱妇的肚子已是我老胡家的了,你竟撺掇她回娘家,生别人家的孽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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