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脸只有冷水，但现在是十月底，气温直降，白天也只有十来度。郎昱林忍不住又提起了那个话题：你们冬天可怎么办？
没有暖气，甚至电量的供应也不足。热还可以忍一忍，冷是真的忍不了啊。这样真的能过日子吗？
高栎说：总会有办法的，其实小时候的生活条件没有现在好，过的好像也是差不多的日子。
他这话更让郎昱林心疼。要不然，你和杜奶奶至少来我家过冬吧。
小花园吗？
郎昱林点点头。
我和杜奶奶出不起那里的租金呀。尤其是杜奶奶，她每个月的退休工资只有三千，还要生活。
郎昱林：
算了，他知道高栎就是这样的人。
我会和杜奶奶商量的，郎昱林说，我正好缺个家政，看她愿不愿意帮我的忙，月薪六千，包吃包住。
真有他的作风。高栎心里一暖，嘴上却没有说。好吧，那你去问问。
早上八点，曾总助准时把车开到这里，正好接他们两个上班。郎昱林说：先送我回趟小花园，然后你送高栎去上班。
睡觉的时候不觉得，但现在他身上总还有若有若无的酒味萦绕着，闻久了有点受不了。
行。曾总助应得很爽快。
回公司的路上，高栎问了一个他疑惑了很久的问题：你给玉郎总当司机，不属于额外加班吗？
属于呀，所以有额外工资，曾总助说，嗐，不然谁愿意干啊。
离公司还有几百米远，高栎提前下车，把曾总助都逗笑了：我又不是郎总，你和我避什么嫌啊？
让别人看见了还是不好，高栎在这方面可太谨慎了，谢谢你送我过来。
太客气了。
这会儿上班高峰，所有人都挤在一块儿等电梯，余姣也在。
余姣最近完全变成了他的左右手，有些事就算他不说，余姣也会愿意主动帮忙。没有先前那些事都话，高栎会觉得他们已经变成了朋友。
可说是朋友吧，又有点奇怪。因为余姣好像对他保持了相当的距离感。
像这样在公司楼下碰到了，他们也只会不咸不淡地聊两句。
先生，先生，你没有工牌，请过来这边登记。
不好意思，我就是来找个人，马上就走。
那也需要登记，请您配合。
我看见他了，我就找他说两句话，谢谢姐姐，丽丽！高栎！
电梯快到了，高栎猛地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回头一看，居然是齐天昊。余姣问：那个人是不是你认识的？被前台拦住了。
没不认识。
电梯去了地下一层。高栎心急如焚，试图再往里走一点。
高栎，我有事要和你说！你等等
先生，你要是这样，保安要请你出去了！
高栎！
余姣不安地看着他：好像真的是你认识的人。
妈的。高栎难得骂了脏话。
他走了出去，对前台小妹妹说：不好意思，让我来处理吧。
齐天昊穿得很潮，还像个大学生，行为却连小学生都不如。高栎真不明白从前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小孩子，心里懊悔不已，把人带去了待客区，开门见山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之前应该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了吧？
我找了你两个月。齐天昊说。
高栎：
去你之前租的房子，邻居说你已经搬走几个月了。去你之前地公司，也说没你这个人。我没想到你会躲我到这个地步
停，你别这么想，高栎说，我不是因为躲你，请你不要自作多情。
齐天昊垂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说：你之前想给我们买的房子烂尾了对吗？开发商跑了？我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找你。
高栎强调：那是我给自己买的，和你没关系。
是我害你买了那样的房子。
高栎：
至少让我补偿你，我是这么想的。以前也说好了，一起还贷款。我现有笔闲钱，可以帮上你的忙了。
你说完了？可以走了，我急着上班。高栎说。
齐天昊眼睛泛红：连补偿也不行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我从前做错了，我想弥补你！不行吗？
拿你前男友给你的钱弥补你的前前男友？高栎讽刺道。
齐天昊哑火了，他目光往别处移：我他是给过我一笔钱，但是后面的钱是我自己赚的。
是你那个前男友告诉你我在这？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我现在有男朋友，我很爱他，不打算让他误会。你明白了就走吧。
高栎说完，也不想等他的回答，直接离开。
是那个叫郎昱林的老板吗？齐天昊问。
高栎停住了脚步。
虽然我是没有资格说你，但是你看，最后你不是也喜欢有钱人吗？
高栎努力地调节着情绪。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他回过身去，冷静地，铿锵有力地说：与你无关。
你要是真的念着我和你从前有点情份，就别再来挑战我的耐性了，天昊。给我，给你自己，我们都留点体面。
齐天昊红了眼睛：可是我是为了你才离开他的。我忘不了你。
高栎快抓狂了，恨不能把手里的公文包砸出去，砸死这个小兔崽子才解气。
那和我也无关，我们早就结束了！
这次他是真的拔腿就走，一句话都不想多说。而且这一瞬间他特别想念郎昱林，如果他出现了，正好叫齐天昊死心。
可郎昱林是老板，有专门的停车场，还有专门的电梯，很少从大厅进出。
要是真的出现了，那才叫奇迹。
但有些事吧，你越是不抱希望，就越是有可能出现。
这个迎面出现在他眼前，眉目风流，头发梳得板正、西装笔挺、仪表堂堂的大帅哥，不是郎昱林又是谁？
怎么还没去打卡？郎昱林的手很自然地搭在他的肩膀上，也注意到他的眼眶泛红，开车经过大门的时候就看见前台在拦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以前认识的人来了。
郎昱林不相信，什么人能让高栎气成这样啊？他目光直接锁死在高栎身后的那个男生身上。
花里胡哨，眉毛断层，难道是学那个知名男歌手吗？头发也乱飞，耳朵上还打了一排孔，脸还看得过去，但这衣服是什么新新人类？
郎总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人和高栎有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