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亚没有余力也没有兴趣回答这个问题。
她靠在温洛怀里，被接踵而来的快感弄得泪眼朦胧，声音都变了调。
“吻我……”
莉亚仰着脸祈求道，“亲吻我，哥哥。”
短暂的沉默过后，冰冷的唇落了下来，堵住她的喘息与呻吟。不知不觉中，吞食体液的黑色物质伸出触角，顺势缠住温洛的腰胯，卷走那些残存在皮肤表面的性爱水痕。
诡异的寒冷蔓延开来，仿佛蛞蝓爬过躯体。
温洛闭上了眼睛。
他们拥抱亲吻，像一对沉溺于爱河的恋人。携带着魔鬼气息的黑色物质攀爬腰间，为这景象增添了梦魇般的诡怪色调。
犹豫的敲门声响起，没能得到任何人的回应。过了很久，当一切平息结束，温洛才穿上衣服，开门取下外面挂着的昂贵衣裙。
他没有挑剔款式和面料，捏紧柔软的裙带，帮莉亚套上。
悖德的情事已经结束，但这件裙子依旧见证着温洛的罪行。它来自上城区一家有名的店铺，地址距离旅馆很远。如果温洛真的只想让妹妹换件干净裙子，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留足了时间，来做莉亚的临时情人。
“回家吗？”
温洛为莉亚系好颈带，低声问，“还是在外面吃饭？”回家就得参加家庭聚餐。对着费尔曼公爵和卡特夫人，莉亚很难有个好胃口。
但她回答道：“回家。”
早点回家，就可以早点学习新魔法。
莉亚眼底浮起一点跃跃欲试的期待。
不仅是因为即将接触新的法术。她一直坚持练习精神耐力，如果再见到深渊的魔鬼，就能争取沟通交流的机会。
温洛捕捉到了莉亚细微的情绪变化。他什么也没说，牵着她的手下楼，礼貌而疏离地告别旅馆老板，登上卡特家的马车。
一路无话。
回到公爵府，临下车时，温洛突兀出声：“它会伤害你吗？”莉亚想了想，摇头。
“暂时没有伤害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洛手指用力，攥得莉亚掌心都是汗。
“……遇见危险和麻烦时，记得第一时间找我。”这是他能做出的让步。
温洛取出一条银白的吊坠，亲自为莉亚戴上。细细的链条坠着一颗菱形蓝宝石，宝石里游动着温暖柔软的光。
“捏着它，注入光元素并呼唤我的名字，我就能感知到。”他举起右手，让她看见一枚同款尾戒。“本来就打算今天送给你。但没想到送得这么随意。”莉亚装作没听懂他话里的情绪。
两人走进城堡，应付费尔曼公爵和卡特夫人。在熟悉的环境里，他们彼此又站回了正确的位置，扮演着兄长和妹妹的角色。
吃完没滋没味的晚餐，莉亚拎着手袋钻进自己的卧室。
她反锁了门，坐在床上翻开新一页纸，快速默念陌生的文字。
这是一个夺命咒。
这居然是个……能瞬间抽取他人灵魂的，夺命咒。
最后一个音节念完，视野瞬间陷入混沌黑暗，深渊的魔鬼睁开红眼，与人间的少女对视。
莉亚试图与它沟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呼唤了它。
——巴托伊修德。
在极其短暂的时间里，莉亚脑海中涌现无数个念头。
她有很多主意，想要传达给魔鬼并不容易，耗尽精力也只传达出两个请求。
其一，能否更改“交易”的形式？
除了体液，也许她有别的东西可以与它交换。
其二，看在她悉心喂养的份儿上，能不能……给点赠品？
莉亚确信，当魔鬼接收到这两个请求之后，气息迟滞了下。
大概没想到，卡特家族的千金小姐，竟然像个贪心又挑剔的商贩。
她心口刺痛，下一秒被推回现实世界，瘫软着躺在床上，浑身都是水。
四肢都脱力了，脑子也处于过度消耗状态，心脏怦怦乱跳，仿佛在庆贺劫后余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莉亚勉强捂住晕眩的脑袋。
她的意识里，多了一段陌生的讯息。那是有别于黑魔法咒语的，另一种隐晦的技巧。莉亚现在无法测试夺命咒，干脆按照这段讯息调整呼吸放松精神，想象风与火焰包裹灵魂的感受。
第一次尝试失败。
第二次尝试失败。
第十八次尝试……
莉亚的身体瞬间虚化，变成一团暗红的雾。说是暗红也不确切，整个儿瞧着是黑色的，丝丝缕缕缭绕舞动，偶尔泛起火星子似的点点红光。
这是魔鬼的“赠品”。
能够转换身体状态的小技巧。
莉亚好奇地在屋子里飘了一会儿，发觉自己几乎不能飞，只比平时用腿走路能快点儿。穿墙……也不能穿墙。
啊……就真是赠品该有的特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重要，但也不算完全没用。危险的时候可以用来防身，毕竟刀剑砍不断雾气，伤不到真正的躯体。
配合夺命咒，也许能让她轻松取得艾利克的性命？
莉亚若有所思。
她坚持了十几秒，再度恢复人形，趴在床上喘气。
太累了。
休息半个钟头后，莉亚收好黑魔法书，指尖敲了敲书脊：“多谢。”不管怎样，巴托伊修德还是很好说话的嘛。虽然结束沟通的刹那，它的气息一点都不平和，简直是在嫌弃她。
谈条件要赠品什么的……是效仿希亚的手段。
莉亚觉得自己有必要进修一下商业话术。
也许下次和魔鬼见面，能搞个简陋的谈判。
第二天，莉亚去格尔塔学院排演戏剧。还没踏进社团，就得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亚和玛姬吵起来了。
而且吵得很凶。
“是因为南迪……”
骑士团成员之一的潘娜跟在身边，小声解释道，“昨天，莫亚小姐外出做小组任务，不小心遇上一只发狂的野兽。南迪将军正带着士兵追剿这只野兽，所以及时救下了莫亚小姐。但她可能是太害怕了，缩在南迪将军怀里不肯离开。后来……”后来，南迪的妻子担心丈夫的安危，出来找人，在国都远郊撞见了这依偎的画面。
当时情况还算平和，南迪将莫亚送还给其他同学，护送妻子回庄园。当晚，妻子贝拉因情绪压抑，犯了胃痛呕吐的毛病。玛姬得知此事，今天在学院走廊，用剑堵住了莫亚的去路。
然后就吵架了。
莉亚走进戏剧社，恰巧听见玛姬愤怒的叫声。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她循声望去，看见前方争执的二人。玛姬手里并没有剑，但依旧拥有压倒性的气势，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而莫亚缩着肩膀，脸庞涨得通红，垂在腰侧的双手攥成拳头。
戏剧社的成员早早退场，只剩骑士团的人守在这里。莉亚环顾四周，看见远处的希亚和莉莉。玛姬随身佩戴的那柄剑，现在被莉莉抱着，大概是怕这两人真打起来。而希亚安静地抱臂站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脸色很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莉亚还是第一次见到玛姬和人吵架。
佩罗家的红发骑士从来不在口舌之争上浪费时间。她行事果决，厌恶阴谋，总是直来直往，遇见看不惯的事，往往使用更直接的手段去解决。
一脚踹翻性骚扰的猥琐犯，把霸凌同学的贵族小少爷挂在勒勒果树上供人参观，或者请心思阴暗的竞争者站出来堂堂正正决斗——这才是她的风格。
所以，莉亚稍微有些惊讶。
她走到希亚身边，低声问了几句，对争执的细节有了更多的了解。
玛姬一开始拦住莫亚的时候，只想让莫亚去趟庄园，对贝拉道歉。但莫亚不肯去，只一个劲儿地解释自己并非故意缠着南迪不放。玛姬要她当面给贝拉解释，她又犹犹豫豫的，似乎惧怕自己会受到苛责为难。
所以矛盾激化了。
“受惊过度的依赖行为可以理解，毕竟当时的状况太惊险了。”莉莉蹙着眉头，对莉亚说话，“莫亚小姐大概没经历过这种事，所以反应激烈了些。可是，既然佩罗夫人因此受到伤害，她就应该去道歉，安抚对方的情绪。”这不是什么贵族的礼仪规矩，而是正常人际交往该遵循的法则。
“而且，莫亚小姐好像不太清楚如何与异性保持恰当的距离。”莉莉轻声细语，“南迪阁下让人失望，但莫亚小姐的确也做错了，不是吗？”长相甜软不喜争端的莉莉，难得表现出了明确的态度。
场中的莫亚吞吞吐吐说了什么，玛姬随即打断：“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得去见贝拉，行吗？你究竟怕什么？我的确揍了我哥，但又不会揍你！”莫亚声音打着颤：“那我明天再去……为什么一定现在去？”“为什么现在不能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亚没有回答，咬着嘴唇，眼里全是泪。
玛姬很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终于爆发了。
“每次，每次！你有话就直说，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不好吗？为什么总摆出委屈的样子，我在欺负你吗？”“没有……可是……”
“没有就不要做这种表情！一遇到问题就这样……”玛姬咬牙，“我难道没跟你提过，要清楚地表明自己的态度和想法？”“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
“……”
莫亚又不肯说话了。
玛姬憋得厉害，深深呼吸几次，捂住额头：“上次你在咖啡馆被人纠缠，我问你是否需要帮助，你不好好回答我；上上次你做实验的时候胸衣崩开了，有男生起哄，我路过时明明看见你手边有一瓶蚁酸，可你只会捂着胸脯闹红脸——我说啊，你该不会真的像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喜欢享受异性的关注和求爱吧？”莫亚猛地抬头，瞳孔骤缩：“不是！”
“那你为什么总要做出让人误会的举动？”
“我没有想让人误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着脸祈求那些肮脏玩意儿闭嘴，难道不是撒娇吗？”“情绪激动就容易脸红，这只是个人体质……”
“那你干嘛不用蚁酸威胁他们闭嘴？”
“药物很危险……”
“胸衣崩开了不危险吗？话说回来，你是没有得体的裙子，还是故意穿成那样？”“就是没有足够多的裙子啊！”莫亚边哭边喊，“也不是我自己想长成这种身材的！”她捂住脸，慢慢蹲了下去。
哭泣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嚎啕。
“我真不是故意的，都说了不是故意的啊！裙子是姐姐们留下来的，尺寸不合适也没法改，她们还笑话我是奶牛……”“我知道自己社交礼仪不及格……总给人添麻烦……”
“昨天明明只是采集标本作业，没想过会遇见野兽……它浑身都是人血，我真的很害怕……我很害怕啊……”崩溃的少女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自己的恐惧。
她说幼时村庄里来过食人的猛兽，母亲为了保护她，一条腿被啃坏了。
她说她现在状态很不好，本来只打算撑半天时间，就回家休息。如果不是玛姬找上来，她真的不知道南迪夫妇发生了分歧。
她说对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重复的道歉声毫无停歇的迹象。
莉亚走到莫亚面前，递出一块手帕。
“擦擦脸。”
莫亚仰起一张泪水涟涟的脸，嘴唇蠕动：“对不……”莉亚已经转身，抬手抚平玛姬眉心的褶皱。
“让她回去吧。明天再去见贝拉，好吗？我相信贝拉也需要静心休息。”玛姬紧紧抿着嘴唇，半晌开口：“好。”
隔了一会儿，又对莫亚说，“明天我去接你。……抱歉，我不该说那些话。”莫亚愣愣地看着玛姬，无意识地眨了眨眼，滚热的泪再度滑落脸颊。她站起身来，手指攥着洁白的绢帕，俯身道别。
“对不起。”
这句道歉郑重其事，没有先前癫狂病态的语气。
在众人的目送下，莫亚离开戏剧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请假回家，却在家门口附近遇到了长相刻薄的陌生男人。对方递来熟悉的信函，提醒她即刻前往那幢红房子，与克里斯先生会面。
莫亚捏着信函，手指逐渐渗出细汗。
眼前恍惚浮现玛姬的脸。质问声犹在耳侧，少女们沉默的视线缠绕着她瑟缩的躯体。
“我……”
莫亚声音干涩，“我不去了……”
那男人并没把她的拒绝当回事。
“克里斯先生给您准备了礼物。”他展开手心，露出一块黑色的留影石。“您收到它，一定很想尽快赴约。”莫亚犹疑着拿起留影石。接触到光滑石面的刹那，斑斓的画面立即投射在半空中。铺着深红天鹅绒的大床，赤裸的少女和精壮的男人肢体交缠……
她啪地一声合拢石头，嘴唇颤抖，整张脸毫无血色。
来人了然地笑了笑，邀请莫亚登上身后的马车。面色惨白的少女提着裙摆，惊疑不定地钻进车厢，手指用力掐着留影石。
“我知道她藏着秘密。”戏剧社内，玛姬对莉亚说道，“南迪昨天的表现很奇怪，他不是那种优柔寡断掌握不了分寸的人。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提醒我多注意莫亚……当然我还是把他揍了一顿。”玛姬握住莉亚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个人的生长环境不一样，性格自然也各不相同。是我太急躁了，不该和她吵架……明天接她去庄园的时候，我想好好和她谈一次。如果她能坦白自己的秘密，试着改变一些小习惯，也许我们还能成为朋友。”红发的骑士语气没有一丝迷茫。
莉亚望着她澄澈碧绿的眼瞳，忽而弯唇，轻声道：“玛姬真厉害啊。”“嗯？什么？”
“没什么。”莉亚揉了揉她的头发，“来排演戏剧吧，亲爱的阿诺德殿下。”陷入热恋的蒂达公主不顾一切与阿诺德私奔。
然而等待在前方的，是未知的苦难与孤独，可怕的嫉妒和仇恨。
傍晚时候下了雨。
入夜，一辆没有标志的马车停在铁门前，莫亚摇摇晃晃走下来。
她踩着雨水走进家门。杜勒子爵并不在家，仆佣也没给这个私生女准备晚餐。
莫亚踩着楼梯往上走。陈旧的木楼梯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几个喝醉酒的姐姐正在放声歌唱，时不时发出怪异的尖叫。
莫亚步履蹒跚，走到卧室门口时，鼻尖已经渗出了汗。颧骨染着不正常的红，瞳孔也有些扩散。
刚把门打开，隔壁的人便嘻嘻哈哈走了出来。最前面的女人眯了眯眼睛，快步靠近莫亚，从后面狠狠揪住她的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抓住她了！”
“这个婊子身上有男人的味道！肯定刚和谁睡过——”莫亚挣扎着捂住发根：“我没有！你出去，你们出去！”然而几个姐姐都挤进了房间，嬉笑着把她拖到墙角，动手撕扯她的裙子。单薄的布料很快被撕开长长的口子，露出底下大片泛红淤青的肌肤。
“哇……”
有人吹了个轻佻的口哨，“玩得真激烈。”
“把她的腿掰开。”另一个人指挥道，“这婊子肯定让人肏肿了，正好用留影石纪念一下。”“留影石”这个词汇，仿如尖锐的针，刺进了莫亚的神经。
她突然发出尖锐的叫声，胡乱踢蹬着，抓到什么东西就扔什么东西。花瓶砸在墙上，溅开碎片；书籍飞了出去，弄碎了柜子的玻璃。
混乱中，她的姐姐们叫骂着躲了出去，恨恨地反锁了门。莫亚喊累了，没力气了，才捂着破碎的裙子，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哭泣。
“好疼……”
“好难受啊……”
“好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用力揪扯着自己的头发，眼泪不断滑入唇角。
压抑的呜咽渐趋于无，痉挛的咽喉挤出微弱的气音。
“费查斯特斯……”
房间各处的阴影突然晃了一下。
然后扭曲，融合，升腾。凝结成庞大的黑雾。
莫亚没有抬头，泪眼朦胧地盯着地毯上倒映的影子。月色透过窗户，描摹出怪物可怖的躯体轮廓。
「可怜的莫亚。」
它缓慢俯身，额前的犄角蹭过她颤抖的手背。
弯曲盘旋的黑影堆积在房间里，蠕动滑行，尾梢扫落墙壁悬吊的壁花。寒冷的战栗感，爬遍了莫亚的身体。
她不敢看它，视线始终停留在光影鬼魅的地毯上。赤裸的脚趾缩了缩，避开扭曲舞动的黑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很难受。”
莫亚声音沙哑，“特别特别的难受。”
黑色的怪物随即发出漫不经心的笑声。
像碎石摩擦砂纸，又如尖刀剐蹭玻璃。声线重重迭迭，诡怪异常。
「那你可得加油了。」它贴近她，做出嗅闻的动作。「你身上藏了什么？」
说话间，腰腹处张开可怕的裂口，黑红的缝隙内伸出一只弯弯曲曲的胳膊。莫亚想要尖叫，声音却被锁在了喉咙里，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可怖的画面。
异生的手臂按在少女的身体上，瞬间扯碎衣裙。有块轻柔的布料飘落下来，然后被它抓住，扔进怪异的裂口里。
盘旋堆迭的身躯突然扭动了下，尾梢重重撞在墙上。
「硫磺，狱火，淫荡的圣女，该死的香水味儿——」它语气急促地骂出一连串晦涩难懂的词汇，「是这个味道，和上次闻到的一模一样！让人作呕的巴托伊修德，它果然找到了钥匙！他怎么能找到钥匙？」
莫亚听不明白“钥匙”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怖的气压几乎要挤碎她的骨骼，搅烂柔软疼痛的内脏。
意识即将昏迷前，莫亚终于想起来，被费查斯特斯拿走的软布……是莉亚小姐赠予她的手帕。
下一秒，她整个人歪倒在地，耳朵和鼻子都溢出了鲜血。
发怒的怪物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压制住磅礴奔涌的力量。腹间扭曲发青的胳膊揽住莫亚的脸，嶙峋手掌亮起暗红的光。
不多久，昏迷的少女变得气息平稳，脸色晕着淡淡的红，仿佛沉浸在甜美的梦境里。
但这怪物并不打算让她睡觉。
它拎起了她，将她举到半空。缭绕的黑雾钻进莫亚的五官，使得她面目狰狞，身体痉挛得像一只濒死的虾。
在撕裂般的痛楚中，莫亚再次睁开了眼。
她听见它在说话。
「我很高兴你能再次呼唤我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也很乐意帮忙解决你的苦恼。可怜的小莫亚，首先……」
「告诉我你现在遇到了什么麻烦吧。」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整夜。
直到第二天上午，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窗玻璃溅满了细碎的水珠。
菲利克斯扔掉手里的文件，疲倦地捏紧眉心。他刚刚接到了秘密消息，赛拉贡发生政变，皇室动荡，艾利克被几个兄弟追杀暗害，如今下落不明。
和西亚不同，赛拉贡的政局更加复杂。皇室成员个个野心勃勃，没有省油的灯。艾利克遭难也不是什么离奇的怪事。
“他会躲到哪里去呢？”
菲利克斯眯起眼睛，自言自语。
桌子对面的秘书官推了推眼镜，适时开口：“我们推算过艾利克的路线。一致认为，他很有可能潜入了西亚。要知道，我们这里有纳雅通敌的证据，而且，国库里还珍藏着人鱼之泪。”纳雅是艾利克的次兄。早些年就和菲利克斯结为联盟，想要借菲利克斯的势力，和艾利克争夺君主之位。
这次艾利克狼狈失踪，始作俑者就是纳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人鱼之泪是一串项链。世间罕见，美丽璀璨，价值足可购买十座城。但它之所以重要，并不只是因为贵。
“赛拉贡的皇帝太苍老了。”秘书官说，“人老了以后，就会变得特别脆弱敏感。他怀念早逝的先皇后，因此对这串项链念念不忘。”
人鱼之泪曾是这位皇后的心爱珍藏。但有一年，赛拉贡和西亚打得特别激烈，西亚占据优势，事后谈判时，夺取了很多土地和宝物。
人鱼之泪也在其中。
“你是说，艾利克有可能来到国都，窃取纳雅通敌的证据，并偷走人鱼之泪？”
菲利克斯扬起眉梢。
一国皇储，于情于理，不可能做出这么危险的举动。
但如果是艾利克……还真说不准。
“艾利克这次被纳雅暗算，背负了一些麻烦的罪名。他的父亲对此很失望。如果艾利克能反咬纳雅，并且献上人鱼之泪，局势就能整个儿翻转过来。”
菲利克斯若有所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就颁布戒严令。最好能把艾利克揪出来。”
秘书官微微颔首，提起另外一件事，“关于财政大臣的职权分割问题……费尔曼公爵并没有察觉异动，要提前实施计划吗？”
菲利克斯沉默不语。
他早就开始部署一切，收拢皇权，卡特家族这块肥肉已经放在了砧板上。
但现在，莫名其妙的，菲利克斯竟然不愿意举起刀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冥冥之中阻止着他。
也许这是危机警告。
菲利克斯想。
他的直觉一向很敏锐，现在无法对卡特家族下手，说明还没等到合适的时机。
他可以再等一等。
对菲利克斯来说，现在有更紧迫的难题需要解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风霜山脉附近发现了新矿，如果顺利开采，国库能充盈很多。但此处地势奇险，气候也过于寒冷，想要打隧道采矿，需要征用坎贝尔家族的领地以及子民。
坎贝尔伯爵在世时，和皇室关系很亲近，菲利克斯也常常委托他办理机密事务。但这个人前几年突然病逝，只留下了五岁的幼儿和美艳的妻子蕾拉。
想到那女人，菲利克斯心里止不住地生出排斥感。
蕾拉是个放荡大胆的贵妇人。
但这并不代表她无能愚蠢。事实上，蕾拉颇有手段，在丈夫去世后，迅速打压了家族内蠢蠢欲动的亲眷，顺利夺取大权。
她在国都纵情声色，夜夜狂欢，却没人敢公然嘲笑她的行径。甚至还得客客气气称呼她一声蕾拉夫人，而非坎贝尔夫人——她厌恶被冠上丈夫的姓氏，当然这不妨碍她挥霍坎贝尔家族的一切好处。
基于新矿的开采问题，菲利克斯昨天亲自拜访蕾拉，但一无所获。
他们的交谈并不愉快，蕾拉全程东拉西扯，哀叹丈夫的早逝，生活的孤独，到后来干脆拉着菲利克斯探讨如何处理情人吃醋争斗的问题。
而她那尚未成年的儿子，始终站在落地窗外，拿一双阴郁的眼睛盯着西亚未来的皇帝。
菲利克斯无法直接和这个孩子商议政事，即便他才是真正的家族继承人。印章和话语权都在蕾拉手中，她像一条狡猾的蛇，不停地周旋着试探着，偶尔吐出红艳艳的信子，将那些淫靡的气息喷到他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菲利克斯无功而返，回来以后立即冲澡，仍然没能洗掉皮肤上沾染的黏腻感。
当下，他和秘书官谈完事情，下楼去中心花园透透气。雨还在下，空气清凉而湿润，微冷的风钻进脖颈。
菲利克斯顺手扣紧了领口。
他走在长长的廊道间，隔着郁郁葱葱的花草，看见雨中的金发少年。
是利奥。
“你在发什么愣？”
菲利克斯站定，皱眉发问。
隔着四五步距离，站在一丛白蔷薇旁边的利奥闻声抬头，有些恍惚地与他对视。
“……没什么。”
菲利克斯当然知道这是假话。他的弟弟习惯于把心事摆在脸上，根本学不会遮掩情绪。这种恰到好处的愚蠢，常常能讨好母亲，连不苟言笑的父亲也愿意施予更多的纵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菲利克斯掐了下手指。
很多年前，他就能够冷漠泰然地看待这个弟弟了。可是现在，毫无来由地，心底竟然生出了微弱而晦暗的情绪。
“你通常不来这里。”菲利克斯冷冷开口，“说吧，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利奥对上兄长漆黑的眼，底气不足地退了半步，后知后觉挺直脊背。
“就是路过而已！”利奥争辩着，双手插在裤兜里，佯装自在的姿态。殷红的唇张合几次，吐出别扭含糊的话语，“你……最近为什么一直不见那个女人？”
菲利克斯眉心的褶皱更深了一点。
他审视着自己的弟弟。利奥侧过脸，状似欣赏雨雾中的蔷薇花。然而下颌绷紧的线条，以及僵硬的肩颈，都彰显着某种意义不明的心虚。
“这是我的私事。”菲利克斯没能探清利奥的意图，语气淡漠地回应道，“会面与否，并不会影响我和她的关系。再过不久卡特小姐就要与我结婚，希望你能注意自己的措辞，不要让人质疑皇室对待这场婚事的态度。”
“还有，多关注自己的仪表。”菲利克斯已经没了散心的兴致，转身回议事厅，“你连伞都没有吗？”静谧的中心花园，很快只剩利奥一人。
少年站在雾蒙蒙的雨里，皮鞋蹭着草皮，低声咒骂着撩起湿透的刘海。嘴角尝到了雨水咸湿的气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不喜欢，就别结婚啊。”
利奥喃喃自语，发泄般踢飞脚边的碎石子。
“……要我怎么办？”
＊＊＊
这一天，玛姬来到杜勒家，亲自接走了莫亚。
在马车上，莫亚率先道歉，说自己昨天情绪失控，举止很幼稚，希望玛姬不要生气。
“我已经不生气了。昨天我自己也有些言语失当，抱歉。”玛姬不太适意地伸直了腿。她习惯骑马出行，为了和莫亚交谈，才选择了乘车的方式。“我们大概需要三个钟头抵达庄园。在这期间，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莫亚呼吸一窒，对上玛姬坦率的眼神，不由自主抬手抚摸右边的耳钉。
玛姬注意到了这枚耳钉。
款式很少见，黑色碎钻拼成两截破碎的心。窗外的阳光落在莫亚的脸颊，耳垂处的碎钻便流淌过粼粼暗光。
“很漂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玛姬多看了几眼，见莫亚耳垂红肿，“待会儿擦点消炎药膏，就不会发痒发痛了。”莫亚动作顿住，轻声说道：“谢谢。”
新打的耳洞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她没有好的药膏，所以今天一直忍耐着刺刺麻麻的痒意。
耳钉的话题，似乎抵消了先前的提问。
莫亚渐渐放松身体，不防再次听到玛姬的声音。
“要玩游戏吗？”红发的少女换了个比较委婉的方式，“来交换彼此的小秘密，怎么样？一件事换一件事，必须是分量相当的秘密才行。如果哪个回合对不出来，就要受到惩罚。”玛姬拿出一个漂亮铁盒，打开来，里面盛放着亮晶晶的果汁糖。
“惩罚是吃糖，一次一颗。”
这算什么惩罚。
莫亚想笑，嘴角沉甸甸地抬不起来。她朦朦胧胧地预知到了对方的意图。
“我小时候穿的第一套骑士铠甲，样式很拙劣，朋友们都笑话我找的匠人手艺太差。其实那是我大哥和二哥亲手做的，南迪那个笨蛋，做头盔的时候忘记了重要的零件，害我在表演的时候被头盔砸了脑袋。”玛姬直视莫亚，翠绿的眼眸含着淡淡的温度，“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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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最喜欢听睡前童话。想变成故事里的主人公，穿最漂亮的裙子，戴着王冠，和英俊的王子殿下结婚。有一次，我去村庄外面的林子里采摘菌菇，用花草编织王冠，假装自己走在祭光塔顶层的殿堂里，聆听大主教的婚姻祝福。但……”她眼前浮现旧日的画面。
满怀恶意的同村孩童，包围了年幼的自己，怪叫着扔来石头和泥巴。
没有父亲的野种！从村子里滚出去！
他们撕碎了她的花环，把她推倒在溪水里。冰凉的水漫过眼睛，孩子们的面庞变得扭曲狰狞。
“我也被人嘲笑了。”
右耳朵隐隐发热。
藏在耳钉里的怪物发出嘶哑怪异的笑声。
「可怜的莫亚……」
「不被爱的莫亚……」
「没关系，你现在已经拥有被爱的魔法了，无论是南迪还是别的什么人，只要接触的次数够多，再冷漠的家伙也会软化心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你独有的魅力……」
「好好利用它，就能得到更多、更多的爱意——」
“下一个秘密。”
玛姬听不见耳钉里的怪声，她继续说道，“我偶尔会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学院内如果有人想要送信件和礼物给莉亚小姐，都得经过骑士团的审查。示爱的东西会被私下处理掉。这是我个人的意愿，也是我和另一位前辈达成的默契。”
莫亚手指颤了颤。
有一次，莉亚小姐带她去密林区看精灵，曾开玩笑地抱怨自己不受欢迎，都没有人当面表白。
事实是，骑士团觉得这些事情只是不必要的麻烦，不该打扰到莉亚。
“我也会做坏事。”
莫亚喉咙有点干，“把姐姐们化妆用的工具藏起来，偷偷改掉某些舞会邀请函上的时间。只是制造一点小麻烦，不让她们发现是我做的。”
玛姬笑了笑。
“啊，类似的恶作剧我以前也做过，比如给南迪的鞋子里挤胶水，在他的卧室里伪造凶杀现场……毕竟家里的兄弟姐妹有时候的确很欠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亚只听出了亲密的口吻。
家庭和家庭……是不一样的。
“再来。”
玛姬换了个姿势，手指撑着脸颊，很放松的模样，“我知道我的哥哥不够爱贝拉。他们俩是家族联姻，婚后才渐渐熟悉起来。但南迪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也很体贴，这两年总算和贝拉陷入爱河。去年年底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他大半夜带着贝拉在院子里捏雪人。有大雪人和雪人娃娃。我猜测，等贝拉身体调养好了，他们应该会要个孩子。有些感情是需要长期经营的，而他们正在努力。”
“所以，为什么行事稳重的南迪，会长时间地拥抱妻子以外的异性呢？”
红发的骑士逐渐亮出了剑刃。
但她的眼神依旧是温和的，一如她的兄长。
这显然是在给予机会，只要莫亚肯吐露自己的秘密，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故都可以得到原谅。
她看着她。
就像看一个走错路的，慌里慌张的孩子。
有一瞬间，混乱滚烫的话语已经涌到了莫亚的舌尖。紧接着，尖锐的刺痛从耳垂蔓延到大脑，半边身体都麻痹住，无法动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有阴暗的苦痛的记忆席卷而来，蒙住了莫亚的眼睛。
她颤抖着伸出手，捏起铁盒里的果汁糖，送进僵硬冰冷的嘴里。香甜的橘子味道弥漫口腔，美好的味觉刺激得她几乎落泪。
车厢猛烈地摇晃了一下，大概是车轮碾过了石头，然后拐弯上坡。
莫亚的人生，也同样拐上了另一条岔路。
她放弃了坦白的机会。
她逃向了自己的王国。
＊＊＊
莉亚抵达戏剧社的时候，没能见到玛姬。
这是争吵发生后的第叁天。玛姬已经带莫亚去过庄园，对贝拉道歉，解释拥抱事件的隐情。南迪全程没有露面。
从庄园回来后，玛姬给莉亚写了封信，大致转述了马车上的谈话。
【莫亚小姐不愿意敞开心扉。也许我们没办法成为朋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信中，玛姬提到南迪的情况。说他彻夜不眠鼓捣出个水晶音乐盒，手艺和小时候一样烂，但却获得了妻子的原谅。
因为那个音乐盒，是贝拉幼时最想要的玩具。
【我想，他应该不会再犯错了。】
信的末尾，玛姬如此说道。
她没能当面和莉亚讲述这两天的经历。因为军队的大哥突然派人把她逮了回去，说是有个合适的历练机会，要她务必参加。
因为这个原因，今天的戏剧排练，男主角缺席了。
利奥也不在场。
当然，这属于常见状况。没人在乎利奥去了哪里，反正他的戏份少，而且简单。他不在才好呢，清净。
莉亚心里清楚，利奥现在完全处于别扭混乱的状态。清洁剂洗嘴事件大概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伤害。
所以他躲着她。
人员缺席，莉亚只能和莫亚对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作为阿诺德的情妇扮演者，莫亚的戏份集中在第叁幕第二场、第四幕第一场。第叁幕第二场，是她和阿诺德亲热，被饰演蒂达的莉亚撞见。第四幕第一场，则是愤怒的蒂达在杯子里下毒，饮下毒酒的她痛苦死亡。
今天排演的正是毒杀剧情。
莫亚有些不在状态，卡了两次，第叁次开始表演的时候，才找到了合适的感觉。她懵懂而无知地饮下皇后递来的美酒，随后捂着喉咙惊喘倒地。
“救……”
她痛苦地抓住莉亚的脚踝，哀声祈求道，“可敬的皇后，请您救救我……”
莉亚的眼中空余淡漠。
这时的蒂达，已经被仇恨攫夺了心神。按照剧情，莉亚应当踢开莫亚的手，然后趁她挣扎翻滚的时候，俯身掐住她的脖子。
然而，当莉亚按住莫亚的咽喉，视线无意下移了几寸，窥见衣领里鲜艳的伤痕。
她很熟悉这种痕迹。
斜长的，红肿的，皮肉翻卷，微微渗血。
——是皮鞭抽打的效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
莉亚想问原因，莫亚倏然后退，捂紧胸口结结巴巴道：“没事，是在家不小心刮伤的！”“……这样。”
莉亚起身，微笑着伸出手来，“我们重新排一次吧。”众目睽睽之下，莫亚犹疑着搭住莉亚的手。对方猛然使力，将她拉入怀中。
“站稳。”
莉亚语气如常，左手有意无意掠过莫亚的耳垂。浓密的睫羽垂落下来，掩住探究的视线。
她确信自己闻到了某种微弱的臭味。发腥的，有些粘稠，像什么东西正在腐烂。
这种味道很特殊，特殊到莉亚难以错认。
安迪的妹妹，曾被魔鬼摘取眼球的萝丝……那双永远无法愈合的眼眶里，就散发着类似的气息。
与此同时，耳钉里的怪物嘶声叫嚷。
「就是她！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
它发出狂热而病态的大笑，险些要把莫亚的大脑神经扯成破棉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淫荡的圣女，巴托伊修德的钥匙！亲爱的莫亚，你闻不见吗？这女人身上全是精液和黑魔法的味道，她就是个献祭给魔鬼的婊子！」
莫亚痛苦地按住右耳朵，挣脱莉亚的怀抱，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抱歉……”
她声音发颤，“我突然有点头疼。”
莉亚不动声色地收手，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是太累了吗？快坐下来休息吧。”莫亚摇头：“我恐怕今天没办法继续排演戏剧了……”莉亚表示理解。
她目送莫亚离开，沉吟片刻，唤来潘娜嘱咐道：“劳烦你多关注莫亚小姐的情况。她最近很让人担心。”潘娜低声应允。
作为骑士团存在感最低的少女，潘娜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和不可小觑的人脉。莫亚在学院的动向，基本都由她来监测，然后不定期反馈给莉亚。
至于学院以外的地区，莉亚以私人名义雇佣了一些人，专门负责盯梢。
以前她也观测莫亚，但没这么严实。艾利克在噩梦中出现以后，莉亚不愿错过莫亚和艾利克的相遇事件，所以多用了一些手段，掌控莫亚的行踪。
这么做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比如前几天，莫亚外出采集标本，被猛兽袭击又被南迪救下，这事儿第二天莉亚才知晓。原因是负责盯梢的人撤退不及时，被南迪的士兵发现，当作可疑人员逮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审是审不出什么东西的，昨天放了人，莉亚送去一笔金钱以示慰问。
抛开野兽袭击事件不提，莫亚的行踪很简单。每天来学院上课，时常遇见几个表白的异性，在固定时间来戏剧社排演节目，晚上回家。
偶尔前往一幢带花园的红房子，房子的主人身份不明。探查到的消息表明，这人应当是个贵族，叁十岁左右。昨晚，从庄园返回国都的莫亚没有回家，而是在红房子度过了下半夜。
莉亚多付了一笔钱，用于打探红房子的情况。暂时还没有结果。
想到莫亚身上的鞭痕，以及隐约熟悉的臭味，莉亚有种不太妙的猜想。
她怀疑莫亚和魔鬼有接触。
离开学院时，温洛来接人。莉亚登上马车，亲了亲他的脸颊，说：“可以帮我查个人吗？家里的侍卫和仆从，我不方便调用。”温洛没有问她的意图，直接回答道：“好。”
“是杜勒家的女孩儿，叫做莫亚。我需要知道她的所有信息，从以前到现在。”莉亚顺便提到了神秘的红房子，“这里的主人，我也想知道是谁。”温洛全都答应了。
看着他平静俊美的脸，莉亚突然有些不大高兴。
“真羡慕哥哥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说，“明明我们是兄妹，都姓卡特，我却连个好用的仆人都没有。”莉亚是卡特夫人精心培育的花。该怎么生长，怎么开花，都有着严格的限制。裙子的款式是固定的，早餐的份量也是固定的，小时候她便经常因为吃不饱而饿肚子。身边的女仆全是母亲的眼睛，唯独奥尔是父亲配给的侍卫，称得上忠诚不二。
但奥尔现在生病了。
莉亚托着腮，右脚脱了鞋子，不轻不重地踢在温洛的小腿上。
“干脆给父亲和母亲下诅咒吧。”她半开玩笑地说，“让他们对我好点儿，向皇室申请把我定为继承人。虽然西亚没有女公爵，但是也可以开创先例嘛，我们把菲利抓过来，再给他做一次心理暗示……”
卡特家族的继承人就坐在她身边，用一种安静而温和的眼神看着她。
“你觉得呢？”莉亚叹了口气，似乎并不在意兄长的反应，“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得先解决婚约的问题。”温洛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马上就能解决了。”
他说。
莉亚嗯了一声，放松身体靠在兄长的胸膛上，仰起头来，亲吻他的下巴。湿润的吻在皮肤流连着，蹭过凸起的喉结。
她用牙齿咬了他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洛呼吸凌乱一瞬，警告般收紧了手指：“别闹。”在旅馆发生关系以后，连续好几天，他们都表现得很平静，仿佛忘却了这场禁忌的性爱。
莉亚忙着练习黑魔法，而温洛时常奔波在外。
现在，兄妹俩坐在狭窄的空间里，呼吸着微微燥热的空气。
莉亚蹭了蹭腿心。
她想做了。
“哥哥……”
莉亚紧紧贴着温洛，潮湿的眼眸望向他，“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好不好？”“休息”，当然不仅仅是休息。
温洛避开了她的视线。
“你已经获得新的黑魔法了。”
莉亚当然有自己的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看了一眼角落的手袋。黑魔法书安安静静躺在里面。
“我也不是非要哥哥才行。”她轻声说，“你不愿意，就送我去珀西那里。他很爱我，也渴望我的身体。”又一次的，莉亚用言语刺伤了她的兄长。
温洛突然倾身过来，咬住了她的嘴唇。
带着一点愠怒的情绪，吸吮她的舌尖，把模糊的呜咽吞吃入腹。
“好啊。”
他微微喘息着，眼尾染上浅淡的色泽，“我们去休息。”马车拐入安静街巷。
停在某个公馆前。
温洛牵着莉亚的手，径直走了进去。门前的铜牌装饰物旋转了几圈，金色的刻字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相邻的街道上，不起眼的马车缓缓减速。莫亚跳了下来，匆匆绕过街角，恰巧望见卡特兄妹进门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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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哑重迭的怪声从耳钉里传出来，「快跟进去，你携带的留影石一定能记录到很有趣的画面。」
莫亚下意识抚摸左手腕佩戴的白银链条。它镶嵌着四五个色彩各异的晶石，有些已经浑浊黯淡，有些还明亮剔透。
“我不能。”她低声说，“虽然留影石可以使用，但我不能直接进这家公馆。这地方私密性很高，哪怕我只在门口打探几句，莉亚小姐……也很快会知道我来过。”有人从身边经过，莫亚立即做出躲避的动作。
“我还是回家吧……”
她犹疑不决，“莉亚小姐和她的兄长进公馆肯定有正当理由。我不该跟踪她，就算……”就算她曾亲眼目睹，莉亚和利奥在更衣室里亲吻爱抚。
“莉亚小姐大概和利奥殿下有情感纠纷，但无论如何，不可能和温洛……他们是亲兄妹。卡特家族的亲兄妹……”莫亚自言自语，语气掺杂着不甚确定的慌张。
她在害怕。
她当然会害怕。
耳钉里的怪声转变为刺耳大笑。笑得莫亚面色苍白，站也站不住。
「亲爱的小姐，别这么蠢。」它好歹换了柔和的腔调，即便这腔调听起来虚伪又造作，「昨天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尊敬的莉亚小姐私底下派人跟踪你，现在你跟踪她有什么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庄园回来，深夜赴约面见克里斯，结果得知自己被盯梢。
在怪物的指引下，莫亚今早和盯梢的人擦肩而过，通过气息确认了对方和卡特家族的关联。这种气息很微弱，只附着在钱袋里的金币上。
莫亚试图挣扎：“跟踪我的未必是莉亚小姐……”「进去。」
它完全丧失了耐心，声音携带着庞大冰冷的压迫力，「用你那串偷来的手链，晶石的高级隐匿魔法还没完全失效。」
莫亚剧烈呼吸几次，不受控制地迈出脚步。
她偷了姐姐的手链。这种昂贵的一次性魔具，以杜勒家的实力，是根本没办法拥有的。但她的姐姐最近傍上了一个魔导师，把对方哄得很舒服，所以拿到了这件礼物。
从格尔塔学院到这条街，莫亚利用手链，甩掉了跟踪的人。
现在她走向装修奢华的公馆，趁客人开门进出的空隙，飞快地钻了进去。门口的铜牌转悠了半圈，发出清脆的声响。负责迎接的门童疑惑抬头，只感觉到了一阵风。
莫亚屏着呼吸，清数墙上的号牌，偷看台面上的登记册。
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这种高级休闲场所会使用独特的暗语。她没办法直接窥知卡特兄妹的去处，只能排查出大致的范围。
然后，借由怪物的帮助，尽快找到目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间内。
莉亚扶着窗框，牙齿咬住红艳的下唇。她眼里都是水雾，看不太清窗外雕饰精致的喷泉，视野晃来晃去，有种晕眩的恍惚感。
温洛站在身后，双手握着一截软腰，喘息着将自己送进紧缩温暖的肉穴。
他还穿着整洁的衬衫，只是扣子全被解开，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腹。细细的汗水顺着脖颈流下来，积聚在淡红的乳尖，又顺着起伏的线条没入下腹。伴随着激烈的抽插动作，鼓胀的精囊啪啪击打着湿润的花户，声音下流又色情。
“嗯……”
莉亚腿软得站不稳，整个人往下滑。她抓着窗框，指甲嵌进纹路精美的木槿花纹，断断续续地指责道，“这个姿势好累……哥哥在欺负我吗？”
温洛狠狠顶进最深处，俯身搂住她，以身体相连的状态走了几步，把人按倒在床上。
“是你要看风景的。”
他紧紧贴着她，亲吻汗湿的后颈，颤抖的蝴蝶骨。唇齿顺着脊椎骨往下游移，腰胯缓慢抽送，深深碾过每一寸敏感的褶皱。
莉亚被弄得脚趾蜷缩。
她伏在床上，双手攥着洁白的床单，声音像融化了的蜜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哥，哥哥……”
柔软的，发颤的呼唤挠过男人的心脏。尾音破碎又湿润，能勾起任何一个雄性蓬勃的欲望。
温洛咬住她的肩膀，却又很快松开。他垂着眼睫，用濡湿的唇舌舔过浅淡齿痕，话语含糊不清。
“不要这么叫我。”
可莉亚就喜欢喊他哥哥。
哥哥，哥哥。
想要勾引他的时候，想要激怒他的时候，一声接一声地呼唤。
这称呼如此甜蜜，但也最能刺痛人心。
欣赏兄长的失态，是什么快乐的事情吗？
温洛将莉亚翻过来，吻住了她的嘴。
精液浇灌甬道，又被挤出穴口，弄湿软哒哒的花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莉亚呼吸有点困难。她睁着眼睛，抬手触碰他微颤的睫毛，手指抚平眉心的褶皱。
晶莹的水珠悬停在温洛的眼尾，碰一碰就落了下来。
看起来像在哭。
但温洛是不会哭的。自从莉亚有记忆，就没见过兄长落泪哭泣。
有一次，不知因为什么事，费尔曼公爵大发脾气，勒令温洛在花园里罚站。那天下着大雪，他只穿着衬衫和马甲，背着手站在雪地里，脊背挺得笔直。
莉亚背完了空洞无意义的诗歌，趁女仆不注意，偷偷跑进花园给温洛塞魔法石。
“拿着这个。”她踮起脚尖，小声跟温洛咬耳朵，“哥哥，这个很暖和，你藏在手心里，没人会发现。”
温洛弯腰，一边认真倾听着妹妹说话，一边握住光泽微弱的魔法石。莉亚满怀期待地仰望着他：“我注入了光元素！很暖和，对吧？”
十一二岁的少年，弯了弯漂亮的蓝眼睛，轻声说：“嗯，很暖和。”
轻柔的雪花飘落下来，粘在温洛的睫毛上，融化成细碎的水痕。当时莉亚还小，个子只到温洛的半腰，她伸着胳膊努力擦拭他的眼尾，学着大人的口吻说话：“你不要难过，父亲爱你，对你有期待，所以才这么严格。就像母亲训斥我一样……”
然而有的时候，训斥和苛责并非源于爱。莉亚幼时不明白这个道理，只知道温洛的眼神很安静，安静且淡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难过。”
卡特兄妹都擅长扼杀自己的情绪。
他们在同样逼仄的框架里长大，然后撕碎了桎梏，跃进混乱悖德的深渊。
温洛亲吻着莉亚。
他没有退出去，修长的手指滑过起伏腰身，拢住了她的乳房。刚刚退散的情欲，再次绵绵密密涌出胸膛，像湿热的潮水覆盖住莉亚的身躯。
咔哒。
锁眼开启的响动，微弱得无法被察觉到。
萦绕的黑雾迅速退出门锁，厚重的房门逐渐拉开细长的缝隙。
莫亚左手握成拳，紧贴着胸口。她惊恐而愕然地盯视着床上交迭的身躯，张牙舞爪的黑色雾气缩回耳钉，与此同时，手链上一枚橙黄的晶石正在莹莹发光。
——————
房间并不敞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切景象都蒙着柔和的光。
莉亚舒展着身体，像一只倦懒的白天鹅。她的兄长伏在上方，脊背弯出漂亮的弧线。
黄晶石只捕捉到了这片刻的画面。莫亚甚至还没有从震惊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就感知到了耳垂尖锐的痛楚，以及愤怒急促的咆哮。
「躲开！」
黑蛇般的浓雾如闪电迎面扑来，瞬间伸出千万尖刺，根根直指莫亚。右边的耳钉也溢出了同样的雾气，膨胀张开，变成巨大的盾牌。
两相对撞，房门被撕扯成碎片。有什么东西刺破了黑盾，刮挠到莫亚的喉咙。
不，没有碰到。
理应是没有碰到的——
她捂住脖子，想要嘶声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可怖的痛苦侵入皮肉，腐蚀气管，即将攫夺所有的空气。
「该死的，该死的巴托伊修德！」
破碎的黑盾重新逃回耳钉，用无比难听的声调嚷叫，「快逃，除非你想死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它命令，莫亚已经跌跌撞撞逃出廊道，穿过静谧的带着喷泉的小花园，宽敞奢华的前厅，撞开大门仓皇离开。
而发动攻击的黑色浓雾，在客房门口徘徊数息，重新爬回手袋。这手袋就放在房间内的椅子里，里面装着陈旧的黑魔法书。
莉亚早已穿上了衣裙。
她检查着门口的碎木屑，一时沉默不语。温洛在走廊搜寻一番，回来告知：“外面找不到遗留的痕迹，侍者说，没有客人来过这里。”
“肯定有什么东西来过。”
莉亚撩起散乱的长发，缓缓舒了口气。她脸上还带着情欲的潮红，眸光湿润迷蒙，说话时嗓音有些沙哑。
“先回去吧，我会查清楚的。”
温洛抱住她，亲了亲额头，很快放开。他们整理好仪容，直至不露一丝破绽，才往外走。房间内情爱的痕迹，都被温洛用魔法烧了个干净。
没人会怀疑这对兄妹在房间内干了什么。
他们看起来太正常了，面上带着如出一辙的矜持疏离。卡特的姓氏便是最好的掩饰，谁也不会想到乱伦偷情的字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去时，莉亚抚摸着黑魔法书，沉思不语。直至下车，她才对温洛说：“派去查莫亚的人，要谨慎些，越强越好，有自保能力。”
公馆客房的门破碎时，莉亚只瞥见了黑雾狰狞扭曲的画面。时间太短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她从那些碎木屑上，再次闻到了淡淡的腥臭味。
回到公爵府以后，莉亚锁上房门，把黑魔法书拿出来，低声呼唤魔鬼的名字。
“巴托伊修德。”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熟悉的黑色物质才爬出书页缝隙，像一条条柔软的触角，缠绕住莉亚的手指。
它看起来有些虚弱，完全丧失了冰冷的攻击性。
莉亚坐在椅子里，伸展手掌，任由它攀爬行走。但它没什么力气，慢吞吞缠到手肘，就蔫哒哒地往下掉。
“你和什么东西打架了？”
莉亚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它用触角蹭了蹭她的小臂皮肤，算作回应。
莉亚想了想，换了种问法：“你在公馆攻击的东西……是另一个魔鬼吗？”
它没有反应。
“和你一样，是魔鬼的一部分？”
它总算又动了起来，磨蹭着挠动莉亚的手心。
莉亚感觉自己握着一团即将融化的黏液。触感很糟糕，说实话有点恶心。
本着套话的目的，她很有耐心地将右手送进裙底，拨开湿润的底裤。离开公馆之前，已经擦拭过腿间沾染的体液，但似乎又有些东西流了出来。
“要吃吗？”
黑色的黏液伸出触角，探进闭合的穴口。它开始吞吃里面残存的精液与淫水，质感和形状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嗯……大概精神了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莉亚掀开裙子，垂眸注视着自己的下体。这景象决计算不上好看，邪恶而又诡异，如果让教廷的人看到，势必会勃然大怒，吟诵着魔法降下惩罚。
用身体来喂养怪物，用性爱换取法术，听起来很让人不齿。
可是当初还能有第二种选择吗？
“爱情魔药”始终未能成功，婚期在即，命运浩大的齿轮已经层层咬合。莉亚误打误撞成了魔女，干脆也就再没回头。
人生不是臆想的童话故事。
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撞得头破血流才挤出了身体，没办法立即成为世界的国王。
况且她啊，她只想避免原作的悲剧，保护朋友和家人，消弭心中的仇恨，然后去各个地方旅行而已。见一见外面的世界，呼吸真正的自由。
如果这是下贱，那就大声斥责吧。
如果这是耻辱，那就随意嘲笑吧。
她永远不会跪在神像前告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可惜的是，莉亚没能再问出什么信息。
和一滩黑泥很难沟通，如果它能幻化成巴托伊修德的形状，倒是可以简短对话。头贴着头交流意识那种。
但它似乎在公馆耗费了太多力量，仔仔细细进食完毕，就钻回了书页。末端像蛇尾巴一样，勾住她的小指绕了个圈。
大概是在道别。
莉亚情绪有点复杂。
作为魔鬼的分身，这团黑色物质有时候……还挺没有魔鬼特色的。
毁掉安迪家庭的那只魔鬼，倒像是个正经魔鬼的样子，专业蛊惑人心，给珀西家带来无尽的灾难和痛苦。但她接触到的巴托伊修德，无论是本体还是分身，好像都没有主观的破坏欲。
它看起来只是很饿。
渴求交合体液的魔鬼……听起来有点低级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该不会，巴托伊修德在魔域的地位很糟糕吧？戴着口枷没法正常说话，说不定是什么奴隶呢。
莉亚也就随便一想。
她现在更关心莫亚身上的腥臭味道，以及公馆无法解释的异状。
半个小时后，她去公爵府附近的珠宝店取回两封密信。一封来自潘娜，她说莫亚从戏剧社离开后就不见了；另一封则是匿名，负责盯梢的人表示，自从莫亚早上进入学院，就再也没出来。
公馆的侍者提到过，客房门板被毁坏以后，前厅大门也仿佛被什么东西撞开了。两件事情联系起来，显然是有某种看不见的怪物，从客房一路逃出公馆。
需要从正门逃走，而非采用更便捷隐密的方式，这也印证了“巴托伊修德”的回答。
曾有魔鬼的分身停留在客房前。
它和魔法书里的黑色物质一样，无法自由行动。或许，是被什么人携带着逃走的。
如果有这么个人……
他应当使用了藏匿身形气息的法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莉亚捏着信函，边走边思索。
这种高阶法术并不提供给普通人学习，只有得到教廷的认可和收编，成为国家承认的魔导师，才能接触到该层面的白魔法。
又因为光元素太珍贵，数量寥寥的魔导师并不喜欢直接使用高阶法术，而是习惯将它们封存在魔法石里，需要的时候即取即用，如此一来，也能减少精神力的损耗。
杜勒家族没有魔导师。
也没有购买此类魔法石的资格。
不过，依旧不排除莫亚利用藏匿魔法潜入公馆的嫌疑。
“得查一查那几位魔导师啊。”莉亚自言自语，在白蔷薇花园前停下脚步。“不管怎样，先拜访莫亚小姐吧。”一个藏不住情绪的人，如果真撞见了卡特兄妹的情事，势必无法在当事人面前表现得坦然自若。
莉亚回去换了套低调的裙子，乘坐马车前往杜勒家。
潘娜掌控的许多双眼睛，依旧未曾在格尔塔学院找到莫亚的踪影。
黄昏笼罩的大街上，偶尔有几个不起眼的路人徘徊逡巡，搜寻少女的面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竭力奔逃的莫亚，捂着疼痛难忍的喉咙躲进阴暗巷道，哆哆嗦嗦蜷起身体。手腕上的宝石，尽数灰暗。
利奥独自坐在祭光塔顶层大厅里，皱着眉头盯视前方洁白的台阶。再过十来天，莉亚和菲利克斯便会踏上台阶，接受教廷的婚姻祝福。
玛姬站在训练场，喘息着收剑，命令小队原地休息。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和前来巡视的大哥说话，一边将视线投向远方。
夜色覆盖天空。
穿着正式的温洛进入皇宫，与第一王子见面。
他将厚重的文件夹放在菲利克斯的面前，克制而又礼貌地开口。
“我代表卡特家族，请求殿下与莉亚解除婚约。”☆、98安迪眼中的艾利克
菲利克斯花了几分钟时间，来确认温洛并没有和自己开玩笑。
他的表情一点点变冷。
“我需要理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菲利克斯双手交握，摆出谈判的姿势来，不动声色地审视着这位年轻的外交官，“你最好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能让我不质疑卡特家族的信誉与道德。”此时此刻，任何关照莉亚的话语都会被视作借口。
菲利克斯不相信这个。
温洛也不需要表露真情。
他只是说：“父亲老了，我不希望接手一个烂摊子。我的妹妹如果成为皇后，有些品行糟糕的老家伙会活得更腐烂，有损皇室与卡特家族的声誉。而且，我也有自己的规划，莉亚与殿下结婚的话，会影响到我的前途。”他看着若有所思的菲利克斯，语气毫无破绽。
“殿下，我进入内阁更能为皇室效力。”
在过去的时间里，温洛的忠诚无可置疑。
如果他不是卡特家族的继承人，菲利克斯早就将他纳为亲信。
莉亚和菲利克斯的婚姻看似双赢，实则弊端重重。卡特家族出了个皇后，自然风头大盛，但温洛势必难以爬到更高的地方。
哪怕菲利克斯没有打压的意图，其他贵族也不允许卡特家族太过壮大。这就意味着，温洛没有办法真正接触政治核心。
菲利克斯迅速理解了温洛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仅仅是这个理由，并不能解释温洛的行为。
“我们的婚约很久之前就有了。”菲利克斯面容冷淡，“你有大把的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却偏偏要等到现在？”温洛不紧不慢回答道：“如果我没能拿到家中的话语权，当然也没办法和殿下商讨这件事。现在解除婚约的确有些晚，但也能找到合适的理由来说服公众。为表歉意，我代表卡特家族送上赔礼。相信殿下能够妥善处理舆论问题。”在他的示意下，菲利克斯拆开了文件夹，里面赫然是坎贝尔家族允诺协助采矿的契约书。蕾拉夫人的签名和家族印章清晰可见。
“比起一个皇后，也许殿下更需要一个助手。”温洛微微笑起来，深蓝的眼眸流淌着平和干净的情绪。
与莉亚相似的眉眼，让菲利克斯稍微放松了精神。毕竟那位卡特小姐，代表着柔顺，体贴，简单与忠诚。
也许取消婚约的确是种选择。
“笼中鸟”的法术源源不断地发挥着作用。菲利克斯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发生了偏移，他不再执着于吞吃卡特家族，反而开始思考自己能从温洛身上得到多少利益。
从某种角度而言，将卡特家族归为己用，也能达到收权的目的。
但……
“我需要想一想。”
菲利克斯按住契约书，神情冷淡，“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温洛并未催促，态度客气地说了几句恭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人心知肚明，风霜山脉的严寒期很快就要到了。
菲利克斯没有太多时间用来犹豫。
＊＊＊
灯光略显昏黄的会客室里，莉亚端坐着，面上带有完美柔和的微笑。
几个年轻姑娘聚拢在她周围，叽叽喳喳地说话。
“莫亚现在还没回来呢！也不知在哪里玩……”
“莉亚小姐再等一等。”
“红茶的口味合适吗？是父亲从纳尔勒岛带回来的，您应该会喜欢。”她们的态度都很热情。
莉亚视线扫过一张张浓艳的脸，轻声细语道：“非常感谢你们的招待。”她坐在有些陈旧的椅子里，仿佛明亮璀璨的珠宝。
冰雕雪琢，优雅自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空气都变得轻盈馨香，不再是沉甸甸的味道。
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周围的人下意识模仿着摆出淑女的姿态，但却难以掩饰长期形成的轻佻习惯。
“我们都不知道，您和莫亚关系这么好……”
莉亚登门拜访时，理由是担忧莫亚的身体状况，所以过来探望。
“不过也难怪啦！莫亚很努力，也很可爱。平时在家里，我们也很关心她。”她们捂着嘴笑起来，声音像掐着脖子的野鸭。
“莉亚小姐，再和我们讲讲宫廷的事，好不好？”身处热闹中心的莉亚弯弯唇角，态度很好地回答道：“好啊。”她和莫亚的姐姐们聊了半个钟头。
然而莫亚始终没有回来。
莉亚适时露出困倦的表情，满怀歉意地表示，自己想去莫亚的房间找本书，顺便留个字条。书是之前借给莫亚的，今晚她想取回去看。
这个小小的要求当然没有得到任何阻拦。
在旁人的带领下，莉亚顺利上楼，进入莫亚的卧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房间的光线并不好，而且隐隐发潮。莉亚开了灯，扫视一圈，只看见两个木制衣柜，样式简朴的床，角落的书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挪动脚步，从门口到窗台，衣柜到床铺，仔细探查情况。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书桌没有可疑的书籍，空气中也没有魔鬼的气息。
莉亚转身，即将出门时注意到墙壁悬挂的干花。
她踮着脚取下来，放在鼻尖嗅闻。
啊……
熟悉的腥臭气。很淡，没有完全消散。
莉亚把干花放回原位。
书只是捏造的借口，她并没有拿走任何一本。
只给莫亚留了字条，内容是一句简短的问候。
如果莫亚的确潜入公馆跟踪了她，那么，这句问候自然会被视作警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莉亚离开杜勒家，打算去找安迪。
她需要再确认一些事情。
马车行经上城区，在某家书店门前，莉亚瞥见了安迪的身影。
他正往里走，丝毫没注意身后的情况。
莉亚跃下马车，看了看书店的招牌。正巧，这里是希亚的产业，店里还有一间独属于她的阅览室。
莉亚步伐轻快地跟进去。
而安迪并不知晓少女的到来。他站在书架前，抽取了一本名为《金狮密辛》的书籍，翻开来，便看见金发男人持剑侧立的画像。
威风凛凛，英俊危险。
安迪垂着眼睛，祖母绿的瞳孔没有情绪波动。他注视着画像，修长的手指抚过书页，按住金发男人的脖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看什么？”
少女轻柔的问话自耳畔响起。
安迪倏地合上书页，往旁边躲了半步，这才意识到身后出现的人是谁。
“温……卡特小姐。”
他望着她，眼眸亮起细碎的光。微温的手指，试探着搭上她的，然后勾住掌心。
“您怎么会在这里？”
安迪低声问话。
书店的客人并不多，没人注意到书架后的他们。
莉亚笑容浅淡。她倾身靠近，左手贴着他的肩膀，缓缓下滑，顺势取走了他藏匿在身后的书籍，放回书架。
借着这个动作，她飞快地吻了他的脸颊。
安迪嘴唇微张，有些迟钝地放慢了呼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回过神来，白皙的面庞已经晕染暧昧的温度。漂亮的眼瞳变得湿润而动人。
“您……”
莉亚无意解释，牵着安迪的手往阅览室走。过道铺着厚地毯，脚步声几乎难以听闻。温暖的灯光洒落而下，将她和他笼罩在朦胧的雾里。
莉亚没有进阅览室。
她在门前停住脚步，按住安迪的胸口，轻轻推了下。安迪顺势后退，脊背碰到了冰冷的墙壁。
“今天怎么出来看书？”
莉亚问。
珀西少爷鲜少出门。他需要照顾病弱的妹妹，无法在外滞留太久时间。除了买药，与莉亚会面，他几乎不离开那座陈旧阴暗的城堡。
安迪目光有一瞬慌乱。
他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覆盖住真实神色。
“偶尔也想读新的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解释苍白无力。
莉亚早已瞥见安迪刚才的内容。无非是艾利克的肖像画，以及一些过往事迹介绍。
“你很在意吗？”
她拥住他，踮起脚尖啃咬凸起的喉结。安迪的气息逐渐凌乱，他一边注意着过道入口的情况，一边仰起脖颈任由施为，眼珠很快覆上了薄薄的水光。
“不用在意艾利克。”
莉亚说，“这是我和他的事。”
珀西少爷的心思纤细又柔软。他是诗歌、月光以及诅咒的混合物，没有尖锐的毒刺与坚硬的铠甲，很容易被外物所伤。
“萝丝最近还好吗？”
莉亚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他的胸膛，耳朵贴在心口部位，听到了有力而急促的鼓动。安迪的声音直接传进大脑，低沉闷重。
“还是老样子。”
魔鬼造成的伤势，没有治疗的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莉亚嗯了一声，思考着莫亚身上的气味，漫不经心道：“待会儿去你家。我想再看看萝丝的情况，顺便进一趟地下室。”安迪抬手，搂住莉亚的腰。
“好。”
他的语气藏着不易察觉的欢喜。
“我以为……”
他垂首轻吻她的耳鬓，“这么久没联络，还以为您已经不愿再见到我了。”“没有这回事。”
莉亚想了想，安慰道，“我很喜欢你的。”
作为情人，他的确很不错。
安迪无声地笑起来，笑得满眼都是摇碎的光。他轻轻碰了碰她的嘴唇，声音缱绻又低微：“您能再说一遍吗？”莉亚就又说了一遍。
“喜欢你。”
安迪把她抱得更紧了。某种压抑已久的情绪浮现而出，炽热而又深沉，烧透了祖母绿的眼瞳。
“莉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莉亚别开了眼。纤长的手指解开裤腰纽扣，迅速探进下腹，握住了沉睡的性器。
“哦……”
莉亚感受着手心的变化，开玩笑道，“你的这里，也很喜欢我。”她向来擅长转移话题。
安迪咽下滚热的话语，脊背弓起，牙齿轻轻咬住嘴唇。
过道很安静。安静得可以听见外面客人翻书和走动的声音。莉亚抚摸着勃起的性器，指腹碾过茎身，剐蹭敏感的铃口。
“嘘，别出声。”
她亲吻他潮热的眼尾，“被人发现可就麻烦了。”其实不用她提醒。
安迪压抑着喘息，下腹紧绷，无奈而柔软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她玩弄着他的性器，动作敷衍甚至粗暴，但他依旧能给予最热烈的反应。
浓稠的精液很快射了莉亚一手心。
她抽出手来，举到安迪眼前。
“弄脏了。”莉亚眉心蹙起，像个娇贵而任性的贵族千金，用傲慢矜持的口吻说道，“你想办法处理干净。”安迪只觉得可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喜欢她故意的为难，喜欢她的装腔作势，也喜欢她的疯狂与恶意。
于是他低头，认真而安静地舔舐着她的手指，掌心，把那些白色的液体吞咽入喉。
莉亚抿住微翘的唇角。
有点痒。
舔食精液的安迪，很像一只漂亮又温和的长毛猫。他的动作并不显得淫荡下流，反而有些优雅从容，眼尾渗透的红意又如此动人。
莉亚突然想到，她似乎从未见过他动怒发火的模样。
情人的身份是最好的束缚。
不过，在别人面前，安迪也是这样吗？
他失态的时候，该是什么样子呢？
有点好奇啊。
有人拿着书走进来，听到房门闭合的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望向前方时，却只看到过道里站着个面容俊美的青年。
安迪转身往外走，重新回到先前驻足的书架处，随手取了几本书。手指掠过《金狮密辛》的书脊，停顿几秒，最终还是握住了它。
没多久，从专属阅览室里取了帽子的莉亚走出来，目不斜视地离开书店。一刻钟后，安迪在前台结了账，登上一辆陈旧寒酸的马车。
没人知道，他们将前往同一个地方。
安迪所居住的城堡，似乎更破旧了些。
莉亚站在正厅，都能感受到地毯渗出的阴凉。她给萝丝带了樱桃小蛋糕，而这个病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小女孩，用细瘦的手指勾着她的裙子，小声喊姐姐。
“莉亚姐姐，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站在旁边的安迪略有不安，开口想说什么，莉亚已经握住了萝丝的手指，微笑着哄道：“最近很忙，抱歉。”“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萝丝说，“如果哥哥能帮到你，请不要客气。”
莉亚蹲在轮椅前，注视着女孩被绷带蒙住的双眼，“他已经帮我了。”在秘密的实验室里，她和他做爱，以此羞辱跪着的菲利克斯。
这并不算什么重要的报复环节，只是一点助兴节目罢了。
萝丝松了一口气，甜甜地笑起来：“那太好了，朋友就是要互帮互助。哥哥都没什么朋友，我本来很担心，怕他又变成孤零零的……”安迪咳嗽一声，打断妹妹的发言：“我要解绷带了。”他动作轻柔地拆开女孩脑后的布结。泛黄的绷带一圈圈落下来，污黑空洞的眼眶再次暴露在空气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莉亚仔细观察片刻，用镊子提取碎肉与脓液，装进玻璃试管。
这个过程不算漫长，但很折磨人。萝丝的伤势太特殊，普通的麻药和镇痛剂效果甚微。冰冷的镊子触碰黑色肉壁时，这可怜的女孩儿抖得像风中的枯叶。
“抱歉。”
莉亚收好试管，轻轻抱了抱萝丝。
“如果有机会，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没人把这句话当真，它更像是美好的安慰剂。
将萝丝送回卧室后，安迪带着莉亚进入地下室。里面还是老样子，阴潮冰冷，墙壁长满霉斑，地面的召唤阵模糊不清。墙角似乎多了些杂物，用帆布盖着，莉亚扫了一眼，没有多加注意。
她举着油灯，来来回回地看召唤阵。偶尔蹲下身来，用指腹蹭一蹭法阵的符文，送到鼻间嗅闻。
腥臭粘稠的气息，再熟悉不过。
萝丝的眼眶，虚空位面游来的吐息，莫亚房间的干花，公馆破碎的门板木屑……
“您有什么发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她沉思不语，安迪轻声问询。
莉亚摇头，将油灯递给安迪。
“我该回去了，还有事。”
她出门前，委托兄长的副官调查几个魔导师的情况。据温洛说，这副官嘴严心细，办事牢靠，但西亚的魔导师大多深居简出，行事谨慎，查起来并不简单。
相较而言，莫亚的行踪更容易把握。
莉亚想回去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
安迪提着油灯，一直将莉亚送到大门外。
“我最近还能见到您吗？”
他站在幽深的夜色里，精致的脸庞被灯火染上淡淡的暖意。盛放着万千星辰的眼眸，凝视着心爱的少女。
“不好说，有空的时候我会联络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莉亚手指抚过他领口的缎带，“再会，亲爱的珀西。”安迪在生锈的铁门后站了很久。
直至莉亚的马车融入茫茫黑暗，再也辨不分明，他才转身回去，取了些东西走进地下室。
豆黄的灯火映照着一方阴暗空间。
安迪来到堆放着“杂物”的角落，鞋尖挑开厚重的帆布。有个男人佝偻着身躯蜷缩在下面，手脚皆受绑缚，嘴里塞着一团肮脏的破布。
暖黄的光线，照亮了男人黯淡的金发，以及英俊扭曲的面孔。
“艾利克。”
安迪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他放下油灯，翻开那本崭新的《金狮密辛》。纸页间的肖像画威风凛凛，光彩夺目，和面前颓死的男人天差地别。
可这的确是同一人。
同样斜长桀骜的眉，挺直的鼻，略显卷曲的发丝。左耳垂的红宝石荆棘耳钉，折射出锋利的光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帝国的雄狮，塞拉贡的战神与希望。”
安迪念着纸上的文字，“皇室第叁子，母不详。幼年曾被下毒，得幸生还。十二岁时，向皇帝进献建议，扭转了红晶峡谷战役既定的败局。十四岁，长兄拉曼克索意外受伤致残，改立艾利克为皇储。”他的语气平淡如常，不带任何情绪。
身世，功勋，战绩，绯闻，所有纸面的介绍文字，都被安迪读出来。没有嘲讽，不含愤怒。
直至艾利克呼吸变重，掀开眼皮看向他。
“你终于醒了。”
安迪翻过一页纸，“我还没有读完。”
他继续念书上的文字，罔顾艾利克挣扎的动作。
所谓帝国的雄狮，如今看起来只是个狼狈的囚徒。头发脏污，眉骨脸颊全是破损的伤痕，金色的瞳孔蒙着浑浊的猩光。屈曲的膝盖几次撞击地面，发出闷重的声响。
“嘘……安静一点。”
安迪似乎有些无奈，语气温和地指责道，“你这样很没有礼貌。”这间魔鬼曾经徘徊的地下室，到处都是让人作呕的味道。墙壁浸染着无辜的鲜血，空气中漂浮着少女的哀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罪恶的刑房。
人间的地狱。
“最近我一直在关注你。”
安迪说，“找来你的画像，你的履历，试图认识你，了解你。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的相遇做准备。”“但我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就像上天的眷顾，远在塞拉贡的罪犯突然出现在下城区的阴沟里。而我只是路过，打算买些蔬果回家。”这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安迪出门购买食物和日用品。他不喜欢去上城区，遇到旧识的贵族会很难堪。而下城区有些商户知道珀西家族的丑闻，也经常刻意为难。
所以他习惯去一些偏僻的地方，购置兄妹俩生活的必需品。
遇见艾利克的时候，安迪只以为这是个可怜的病患。因为艾利克全身蒙着黑斗篷，半个身体都浸在污水里，痉挛颤抖，昏迷呻吟。
安迪担忧对方会淹死，所以过去拉了一把。
然后他看清了艾利克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神眷。”
安迪再次说道。
昨晚，他把艾利克弄回了家，关在地下室里。传说中名声赫赫的帝国皇储，也不知遭遇了什么劫难，身上布满了各种伤痕，而且举止怪诞，时常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偶尔，猩红的雾气会从眼睛和耳朵里流出来，蒙住扭曲狰狞的脸。
安迪并不打算给艾利克治疗。
他绑住他，堵了他的嘴。
截止到现在，还没有供应一滴水或一粒米。
“我没想到她会来。”安迪自言自语，“如果她刚才发现了你，那你就是她的了。可惜事与愿违，你还可以和我相处一段时间。”咚，咚，咚。
艾利克挣扎着，脑袋撞在墙壁上。灰蒙蒙的金瞳，愤怒而厌恶地盯视着面色平静的青年。
“我知道你能听懂我所说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迪放下手里的书，捡了双皮革手套，缓缓套上。
“虽然不清楚你发生了什么事……看起来，就好像身体里藏了个邪恶的魔鬼，在和你的灵魂厮杀。”提到魔鬼，安迪意义不明地笑起来。
他直起身，握紧一根撬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艾利克。漂亮温和的眉眼，逐渐晕染喜悦柔和的情绪。
“很高兴见到你。”
“我叫安迪。安迪·珀西。”
撬棍挟裹着阴冷的风，砸中艾利克的腿骨。
“欢迎来到我的地狱。”
安迪不记得之后的三四年是怎么过来的。
很多记忆都模糊混沌，如果竭力回忆，只会感受到溺水般的无望。
但他记得，有一天，自己和莉亚重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地点似乎是在瓦伦家族的庄园，他接到旧友的邀请，共进午餐。这当然不会是和好的信号，但他还是去了。
曾经亲密的朋友，哄笑着将他吊在树上，指使饿疯的狗去扑咬。
“只要你能坚持半个钟头不求饶，我就引荐你见教廷那位大魔导师。”对方说，“也许他能救治你的妹妹呢，对吧？”安迪垂眸望着周围七七八八熟悉的面孔。
他的手腕被粗糙的绳索拽得疼痛难忍，扑咬的疯狗扯落了皮鞋，又撕开小腿的肉。整洁体面的衣服逐渐成了一堆沾血的破烂，而他曾经的朋友们坐在树荫里谈笑闲聊，偶尔将带血的生肉砸在他身上。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安迪的双脚变得惨不忍睹，摇晃间可见森白骨骼。
不堪重负的树枝喀嚓折断，他整个人掉了下去，即将葬身此处。好在这些人还有理智，知道不能闹出命案，及时让仆人拽走了狂躁饥饿的狗。
安迪躺在柔软潮湿的草地上，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动弹。
众人看得败兴，提议去马场玩。没人记得先前的允诺，安迪伸出颤抖的手指，也无法摸到谁的裤脚。
他感受不到腿脚和手腕的痛楚。长久以来的折磨像阴暗的潮水，逐渐淹没了灵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这样吧。
心底有个声音说，就这样吧，已经尽力了啊，不活下去也不算罪恶了吧。
意识模糊间，草地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有人走到他面前，轻轻叫了一声。
“啊……好严重的伤。”
柔和但有些陌生的嗓音，带着点儿为难，“怎么都没人管你的呀……”
安迪半张脸埋在草地里，黑发凌乱地盖住眉眼。他看不清少女的模样，也懒怠求助了。
可是对方翻了一会儿手袋，将漂亮的玻璃瓶塞进他蜷缩的掌心。
“是我自己调配的药剂。”少女压着声音解释，“应该可以治疗你的外伤。你记得用，事后把瓶子扔掉，别让人知道……家里不喜欢我研究这个。”安迪勉力抬了抬眼皮，透过散乱的发丝，终于认出对方精致姣好的容颜。
莉亚。
莉亚·卡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五官褪去了稚嫩，变得更加鲜艳。深蓝的眼眸柔软安静，铂金长发披散下来，在阳光中笼着明亮的色泽。
如此的……美丽。
如此的……干净。
安迪握紧冰冷的魔法药剂。
他不能出声，也不愿让她认出自己的脸。他的衣服凌乱不堪，沾满血污和碎肉，腿脚伤口可怖恶心。因为疼痛，下体始终保持着勃起状态。
这大概是最难堪的刑罚。
“卡特小姐。”
远处传来冷淡的男音，莉亚变得有些慌张，转身拎着裙摆离开。她匆匆抛下安慰的低语：“会好起来的。”安迪看着她走到另一个年轻人身边。那人也是一头黑发，五官有些凌厉，肩头的流苏彰显着某种难以接近的身份。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莉亚微笑着，用手背碰了碰对方的白手套。
安迪模模糊糊记起来，她已经有了个未婚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菲利克斯·伦纳德。
西亚第一王子，未来的皇帝。
“她理应得到最尊贵的身份，过最优渥的生活。”安迪自言自语着，将半截未融化的撬棍刺进艾利克的大腿。
“她本该与我没有交集。我只需要活下去，长长久久的活下去，见证她的幸福。”莉亚对他说，会好起来的。
所以他使用了她的药剂，身体的伤势彻底痊愈，连疤痕都没留下。漂亮的空瓶子，也一直收藏在家里，没有丢弃或毁坏。
偶尔觉得日子太难过，就把药水瓶拿出来，摩挲玻璃纹路。
“她是花。”
美丽的，柔软的，脆弱的，干净的花。
“而我只是沼泽里的泥，背负着重罪的奴隶。”他们本该没有交集。
他甚至不愿再出现在她面前，因为这有可能玷污她的名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那么珍惜她……”
不敢碰一碰她，不敢搭一句话。
然而，她却被菲利克斯随意地丢下，落在肮脏的烂泥里，任由艾利克碾得稀碎。
“凭什么啊。”
安迪踩住艾利克扑腾的腿，无视对方激烈的反抗，轻声道，“凭什么啊，你们这些狗崽子。”噗嗤。
尖锐的撬棍刺穿艾利克的腿弯，然后抽出来，再捅下去。
反反复复。血肉飞溅。
粉白的骨骼暴露在空气里。猩红的雾丝丝缕缕溢出伤口，像水膜一样阻止了安迪的攻击。
他表情平静地丢了撬棍，取来剁肉的尖刀。
“该从哪里开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迪注视着艾利克残破的身躯。
不可一世的狮子现在只是个濒死的囚徒。半张脸蹭脱了皮，血水流进眼眶，染红暗金瞳孔。
由于愤怒和痛苦，艾利克咬破了口腔，嘴边也全是血。
“人类雄性是很敏感的。”
安迪说着，刀锋浅浅划过艾利克的胸腹，停在腿间。
“兴奋，快感，以及疼痛……都能让身体不受控制地勃起。”寒凉的刀刃，描摹着艾利克的性器轮廓。
“真丑啊。”
安迪弯起嘴唇，温和而平静地笑着，用低沉如大提琴的嗓音说道。
“就从这里开始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莉亚不会记得，几年前曾遇见过狼狈不堪的安迪。
她那时根本没认出他来，只将那个蜷缩在草地上的可怜家伙认作庄园的仆人。毕竟衣服是旧的，染了血水和碎肉，破破烂烂无法判断身份。
而安迪自己，也永远不会吐露这段过往。
不是多么重要的经历。微不足道，无需提起。
夜深了。
温洛在白蔷薇花园等到归来的莉亚，两人坐在一起喝了杯茶。
他们聊起解除婚约的事，聊起公馆的异象以及可疑的莫亚。该派的人都派了出去，暂时没收到有用的讯息。
而兄妹俩口中的莫亚，正在夜色中踉跄逃窜。
她没有回家，这副模样根本回不了家。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也许是克里斯的红房子，或者别的什么地方。
莫亚现在的大脑很混乱。
她窥见了卡特兄妹的乱伦情事，又被魔气伤到喉咙，灵魂浸泡在巨大的恐惧中，难以逃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幸天色已晚，没人在意这个看起来仿佛喝醉酒的女孩儿。她胡乱奔跑着，耳边是嘶哑的怒骂与嘲笑，嘲笑她的胆怯；偶尔又能听见街边醉汉的口哨，他们用下流的言辞骚扰她，恐吓她，又遗憾地目送她远去。
得找个医生。
模模糊糊地，莫亚如此想道。
可是耳钉里的怪物察觉了她的想法，嗤笑道：「人类怎么可能医治魔鬼留下的伤痕！况且那是巴托伊修德，不是什么臭沼泽里苟活的低级魔兽……嗯？」
它停顿几秒，语气变得疑惑起来，「这是什么味道？你往前走……对，朝左，朝左！」
莫亚只能遵循着它的指挥前行。
过了大约一刻钟，耳钉里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
「就在这里面！真有意思……我从未闻过这么恶心的味道，简直像是流浪汉吃坏了肚子的呕吐物。得再靠近些，看一看究竟是什么。」
莫亚咬住嘴唇，犹豫着没有迈步。
她无法再前进了。
这一晚上东奔西窜，途经下城区，又在偏僻的道路上走了很久。现在她两腿打颤，站在爬满藤蔓的墙外，隔着缝隙只能窥见里面杂草丛生的庭院，以及破败高耸的城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漫天星辰洒下柔辉，一切景象蒙着模糊黯淡的光。
不知怎的，莫亚明明感到恐惧，却又觉得城堡里面有什么在吸引她。
我该回去了。
她想，该回到上城区的家。钻在被窝里，睡一觉，明天什么都会好起来。
今天跟踪莉亚小姐就是个错误。她为什么要跟踪呢？本来是有个临时任务的，她要和前段时间认识的游侠见面，然后一起出城，趁夜寻觅月光草。那种草很珍贵，如果拿到，魔药课的考试就没问题了。
她为什么要听从费查斯特斯的命令，跟踪莉亚，然后落到这种境地呢？
酸楚感窜上鼻腔，视线逐渐模糊。
这时庭院里有了脚步声。黑发的男人拎着水桶走过来，然后用铁锨铲掉草皮，开始挖坑。
隔着数十尺距离，莫亚确信自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
耳钉里的声音更聒噪了。
「必须得进去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它命令她绕过后墙，避开行动可疑的男人，伺机进入城堡。
可是莫亚根本进不去。
城堡的大铁门套了锁链。墙壁又很高。
「算了。」它很嫌弃地啧了一声，「虽然这个距离我自己也能行，但还是带你进去见见世面。」
话音落下，黑色雾气溢出耳钉，自发缠住莫亚的手脚，拉拽着她越过高墙。
接下来就方便多了。城堡的入口并未封闭，莫亚侧身进去，循着指引找到了地下室的通道。她摸黑踏着台阶往下走，直至踩在阴潮的地面，望见角落血淋淋的躯体。
一盏昏黄的油灯，挂在墙壁上，照映着那人的惨状。
怦怦。
莫亚心跳加快。
她不自觉地走过去，看清对方的容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个……男人。
一个濒死的……金发男人。五官深邃，满身是血，左臂和右腿已经消失了，腹部开了个大口子，红腥的雾气正在汩汩外溢。
而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下体。那里根本成了个洞。
大量黑雾涌出莫亚的耳钉，在空中凝结成庞大的躯体。
尖锐的畸角，狞笑的脸。巨蟒般的身体盘踞在地面，尾梢扫过模糊的召唤阵。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它俯身，狰狞的黑雾缠住艾利克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一个敢吞食魔鬼的人类！这肮脏的、贪婪的灵魂——」
灯光照亮金发男人的荆棘耳钉。红宝石闪过艳丽光芒，深深刺痛了莫亚的眼睛。
可怕的沉重的力量塞进大脑，几乎要把她的意识破坏殆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莫亚拼命捂住脑袋，后退着发出无声而痛苦的尖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看到了无数陌生的画面。
皇家舞会，学院生活，频繁的麻烦与甜蜜的相遇。
失足摔下勒勒果树，落在菲利克斯怀里。误吸迷情藤花粉，与这位殿下拥抱亲吻。躲在戏剧社更衣室里换衣服玩，被利奥笑着压在墙上。遭到贵族千金们的排挤，高傲的希亚将身世调查报告扔在她脸上，轻描淡写地贬斥她丰富的交友史。
莫亚也看到了金发男人。
不是在这阴暗可怖的地下室，而是街边的臭水沟。
她匆匆奔赴某个酒馆，打算与游侠见面，出城冒险摘取月光草。然而途中发现了水沟里昏迷的男人，于是将他安置在旅馆里，悉心照料。
经过艰难的示好与体贴的照顾，他们的关系逐渐温热。离别的那天，男人俯首亲吻了她的手背，笑得耀眼又嚣张。
艾利克，是我的名字。
亲爱的莫亚，我在萨拉贡等待你的到来。
费查斯特斯像是找到了有趣的玩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它把艾利克颠来倒去，扯他形状扭曲的胳膊，拉拽无力下垂的腿。正常人根本熬不住这样的折腾，何况艾利克肢体残缺，伤势骇人。
他早应该死了。死在安迪的折磨之下。
但他竟然还活着。被血糊住的眼睛半睁半闭，口鼻间残存着微弱的呼吸。猩红的浓雾不时溢出眼角耳孔，身体的血洞偶尔泛起诡异粘稠的光。
「融合得真差劲。」
费查斯特斯毫不留情地嗤笑着，对自己曾经的同族不含半分怜悯，「能被一个人类吞食，简直是耻辱。就这么个肮脏破百的躯壳，争来争去，谁也占不了上风……我都同情得快哭了。」
“快哭了”的魔鬼，腰腹张开巨大的裂隙，其间伸出的怪臂扼住艾利克，眼看就要扔进去。
危急时刻，满脸泪水的莫亚跌跌撞撞扑过来，抱住了艾利克血淋淋的残躯。
别杀他。
她张嘴发不出声音，只能一遍遍用口型祈求自己的魔鬼。
别杀他，放过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要他。
「喔。」
费查斯特斯饶有兴致地俯视着卑微又凄惨的少女，极具恶意地勾起唇角。「小莫亚你啊……选男人的眼光真特殊呢。」
莫亚无从分辨对方的语气。
她只知道，现在死死抱住的男人，本该与她相爱。
在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里，艾利克将她当作生命的光。他曾奄奄一息躺在她准备的小屋里，接受她的照顾；也曾骑着魔兽冲杀而至，将陷入困境的她掳至怀间。他们拥有最热烈又疯狂的爱恋期，以至于傲慢自持的菲利克斯一度失控，对艾利克发起决斗。
多么不可思议啊。
那种听起来像童话一样全然被爱的人生——那种她长久以来向往痴迷的、永远不会受伤的世界，真的存在吗？
如果存在，为什么她现在落到这种处境？
为什么尊贵的艾利克，会被人折磨成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完美的菲利克斯殿下，并没有和自己酿造美好的回忆？
哪里出错了？
何时出错了？
莫亚不受控制地流泪。眼球仿佛被地狱的烈焰灼烧。
费查斯特斯。
她无声祈求道，别杀他，救救他。
黑雾凝结的魔鬼眯起眼睛，很不耐烦地开口：「我可没有照顾小女孩的义务……」
话未说完，铁器落地的刺耳声响打断了他的发言。费查斯特斯略微移动眼睛，以一个极为诡异的姿势，看到了地下室入口处的安迪。
安迪的脸色很白。
先前的冷静疯狂消失殆尽，只剩溺水般的绝望与恐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步步走过来，脚底仿佛踩着湿软的棉花。彻底黯淡的绿眸仰视着这可怖庞大的魔鬼，颤抖的嘴唇不断张合，说不成完整的话语。
“你……你怎么会……”
不知努力了多少次，安迪终于发出绝望的声音。
“你怎么会回来？”
只点着一盏夜灯的卧室里，莉亚跪坐在床上，翻开破旧的黑魔法书。
她轻声念诵魔鬼的简名。
“巴托伊修德。”
黑色雾气缓缓爬出书页，习惯性地往她腿上缠。
莉亚揪住其中一根触角：“没有你要的东西。我只是……有些话想问。”这团黑色物质看起来还没有完全恢复精神。
它静静地流淌在床单上，似乎考虑着什么，然后升腾而起，凝聚出若隐若现的头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莉亚看着那张半透明的脸，怀疑下一刻它就会崩溃散落，赶紧提问：“我去过一次虚空位面，在里面闻到了很危险的腥臭气，和萝丝眼里的气味一模一样，而且莫亚身上也有……魔鬼的气息都很相似吗？”它静默着看她，弯曲的犄角溃散又重聚。
“我采集了一点东西。”莉亚举起手里的试管。单薄的玻璃底部，盛放着黑色的碎肉。她心中始终有个离奇的猜测，现在需要验证。
“有没有可能……那些气息，来自同一只魔鬼？”破败城堡的地下室里，费查斯特斯丢掉艾利克，转而朝着安迪俯下身来。
它从腹部伸出黑雾缭绕的嶙峋利爪，触碰他苍白的脸颊。
「啊……」
这恶意森森、笑容扭曲的怪物，用千百种重重迭迭的嗓音叫道，「哭哭啼啼的小少爷长大了。」
——————
地巢里的少女们向我睁开眼睛
千百只眼睛
小心翼翼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见到光明？
什么时候重返地面？
我的油灯砸成碎片
我的父亲状若疯癫
我的城堡成为巢穴
我的星辰从此湮灭
许多年前，安迪窥见了地下室的魔鬼。
它盘踞在阴暗血腥的空间里，捞起一具具少女的躯体，送进自己永不餍足的嘴巴和腹腔。猩红粘稠的血染上它额前的犄角，以及粗壮盘曲的腰腹与尾巴。
安迪尚未来得及逃跑，便与魔鬼视线相交。
它对着他，露出一个恶毒而又兴致勃勃的笑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偷窥狂。
它如此称呼他。
逃出地下室的安迪，联络了国都护卫军。
曾经美好的家庭分崩离析，绝望的他试图自杀，然后魔鬼当面摘取了萝丝的眼球。
噩梦开始了。
从那一天起，直到现在，他依旧活在噩梦之中。
「可怜的家伙。」
费查斯特斯俯视着苍白的安迪，视线堪称怜悯。「你又要哭了吗？啊……真不错的味道，绝望是最好的香辛料。」
它嗅闻他的脖颈，面庞，发丝，继而发出模糊疑惑的音声。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血液，内脏，尿液，魔鬼的气息……」费查斯特斯分析着安迪身体沾染的成分，「不止一只魔鬼？不对，不对……」
它突然表情狰狞。
「除了这个和人类厮杀的废物，你竟然还接触了巴托伊修德！为什么是巴托伊修德？哈……你竟然和他交媾！还有那个圣女婊子！」
巨蟒般的躯体在地面盘旋着，尾梢重重拍下！
费查斯特斯拎起安迪，把他整个儿掼到天花板。年久失修的石壁震荡着落了许多细碎的尘土，藏匿在缝隙里的虫蚁疯狂逃窜。
安迪脊背贴着冰冷的石面，四肢无所凭依。他张嘴呕出一口血，这温热的液体落在费查斯特斯的脸颊，被尖细的长舌舔舐掉。
「呕——」
它竟然做出了呕吐的反应。
弓着腰，掐住自己的喉咙，满脸嫌恶地干呕。
安迪再无支撑，像破碎的绸布滑落在地。他听不懂它的表述，也不理解它的愤怒，只凭着敏锐的直觉，察觉到刚才魔鬼对自己有食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这食欲，转瞬之间变化为厌憎，仿佛他是什么臭不可闻的垃圾。
它不打算吃他了。
安迪缓慢地想，那它会直接杀掉他吗？
莉亚固执地举着手里的试管。
幻化出头颅的黑雾逐渐靠近，鼻尖掠过试管，全无停顿。
它再次与她额头相抵，将冰冷的意志灌输进来。
「是同一个。」
「和我很近。」
很近……是什么意思呢？
莉亚刚生出疑惑，就又接收到了新的讯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它是笼的守卫者。」
笼？
是指监狱吗？
莉亚没纠结这个问题，城堡地下室的光景在脑海一闪而过，紧接着便联想到了安迪。
人的思维是很难精密控制的。
面前的“巴托伊修德”似乎并不能很好地理解莉亚的想法，在身形消散的刹那，它留下了语焉不详的安抚。
「有我的气息，不吃。」
不吃啥？
莉亚眼睁睁看着黑雾塌陷成一滩软塌塌的玩意儿，反应了半天，才勉强拼凑出个合理的解释。
另一只姓名不详的魔鬼，不会吞食安迪或安迪的体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安迪身上有巴托伊修德的气息。
至于为什么会有……
莉亚找安迪过夜的时候，经常蒙住他的眼睛，把魔法书里的黑色物质放出来。
他们做爱。
而它缠着他们……进食。
话说回来，魔鬼的食物究竟是什么配比？
因为“巴托伊修德”含糊的解释，莉亚满脑子都是糟糕的猜测。她平定心绪，转而思索更重要的问题。
曾经被安迪父亲召唤出来的魔鬼，如今似乎留在莫亚身边。
是莫亚召唤了它？
如果确是如此，莫亚和魔鬼签订契约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样的契约？
安迪的父亲祈愿妻子能够好起来，所以甘愿成为杀人犯，为魔鬼献上大量无辜的少女。
那么，莫亚的愿望是什么？
地下室。
费查斯特斯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安迪。
人类太渺小了，即便它现在只是个分身，都是此处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它尽可以轻松碾碎安迪，让他死得痛苦万分。
但它最终什么都没做。
「谁稀罕巴托伊修德用过的东西。」
费查斯特斯嘶声冷笑。
它的躯体开始涣散，重归雾气，扭曲着舞动着钻回莫亚的耳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亚动了动嘴唇，想要抓住黑雾，但只碰到一阵粘稠的凉意。
她现在变成了一个人。
不远处，身体遭受撞击的安迪，还躺在地上没有起来。
得快点。
莫亚咬牙背起艾利克，艰难地往外走。帝国的雄狮现在只剩一具残破的躯体，并没多重，所以她可以救他。
她一定能救他。
—————
安迪并没有和巴托伊修德发生关系。
安迪莉亚以及巴托伊修德分身玩了好几次夹心饼……所以费查斯特斯误判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莫亚背着艾利克，走过安迪的身边。
半昏迷的男人像一具尸体，倚靠着她窄小的肩头。扭曲染血的腿脚，在地上摩擦出粗砺的声响。
安迪伸手，试图抓住那只脚。
但他的手指毫无力气。即便触摸到艾利克裤脚残损的布料，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滑出手心。
闯入地下室的陌生少女，最终还是带走了塞拉贡的皇储。
他们的影子在台阶上拉出斜长诡异的痕迹。而后模糊消逝。
安迪挣扎着爬起来，按住闷痛的心口，摇摇晃晃追出去。他看不清周围的景象，满眼充斥着费查斯特斯狞笑的脸。刺骨的风霜与燃烧的毒焰叫嚣着穿过身躯，将痛苦的灵魂撕咬得七零八落。
绝望女神在亲吻他。
他又变成了当初那个满心凄惶的小少爷。
安迪离开地下室。
最后几级台阶，他几乎手脚并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追到门口，打算出去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
带着颤抖的呼喊随即响起：“哥哥，你在哪里？怎么还没回来……”安迪没有办法再抬脚。
他扶住墙，艰难转身，上楼查看萝丝的状况。
目盲的妹妹不小心摔了一跤。
轮椅歪斜着倒在门口，而她趴在地上，双手摸索着抱住安迪。像一只生怕自己被抛弃的雏鸟。
“你去哪里了……”
萝丝不安地问询着，手指攥紧他的衬衣，“我等不到你，很担心，想出来找人，结果……”安迪听着妹妹的言语，很久都没有回话。
他的喉咙里充斥着血腥气，脑海内全是纷乱痛苦的画面。
可当他低下头来，就看见衬衫沾染着许多斑斑点点的血迹。无知无觉的萝丝拥抱着他，苍白的侧脸都蹭上了一点儿红痕。
安迪闭了闭眼睛。
“嗯，没事，我刚刚在修整庭院。工具不小心弄伤了胳膊，所以耽搁了一会儿。”他知道她嗅觉敏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啊。”
萝丝没能识破兄长的谎言，忧心忡忡道，“伤口在哪里？处理好了吗？”“好了。”
他把她抱到床上，用手帕仔细擦拭了她的脸庞，然后拿起床头翻烂的故事书。和往常一样，平静且温和地说：“来讲睡前故事吧。”潜入西亚的帝国皇储，受了那么重的伤，理应活不下去。
就算他活着，暂时也无法回来复仇。
安迪不清楚塞拉贡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艾利克现在的处境决计不容乐观。
把萝丝哄睡以后，安迪带着匕首和绳索出门。他在城堡附近搜寻了一个多钟头，最终没能找到莫亚和艾利克的踪影。
凭借着遗留的脚印，和不甚明显的血迹，安迪判定这两人逃向了下城区。
深夜并不是个寻人的好时机，他走过肮脏混乱的商业街，偏僻荒凉的住宅区，始终一无所获。
天际将白，安迪披着一身夜露，无声无息回到城堡。
他决定给莉亚写一封信。
一封关于艾利克现状的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莫亚趴在床沿，目不转睛地盯着昏睡的男人。
她按照陌生的记忆，拖着艾利克进到一家环境糟糕的旅馆，并用自己的项链做抵押，开了一间位置隐蔽的客房。
下城区鱼龙混杂，旅馆的老板根本不在乎莫亚带了什么人进来。只要给钱，想住就住。
而莫亚用于抵押房资的项链，是母亲的遗物。
她多舍不得啊，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想救艾利克。
即便她无法为他请来医生，只能将他安置在阴潮发霉的破烂房间里。
费查斯特斯说了，艾利克不会死。
说艾利克正在和体内的魔鬼搏斗厮杀，如果赢了，就可以顺利完成融合，将魔鬼的力量彻底化为己用。
如果输了，那也是魔鬼占据肉身。
莫亚相信艾利克不会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论是在另一段记忆中，还是现实世界，塞拉贡的皇储都是耀眼无比的存在。哪怕落到糟糕的境地，也能不断地爬起来，走上更高的位置。睥睨天下，无所畏惧。
他一定会好起来。
莫亚伸手，小心地拨开艾利克额前污浊的金发。眼神逐渐升起一丝痴迷。
他会好起来。
然后像“记忆”中的画面那样，和她坠入爱河。
＊＊＊
这一夜，莉亚睡得很不安稳。
她仿佛听见了轰隆隆的雷鸣，以及狂风撕扯天空的怒吼。然而早晨醒来时，外面却是天气晴好，鸟雀长吟。
卡特夫人也没睡好。
某种未知的阴霾压迫着她的心脏，使得她情绪郁郁，喘不过气。在女仆的建议下，卡特夫人决定拜访一位相熟的贵妇人，对方与她志趣相投，近来身体不适，正该前去探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离开公爵府的时候，卡特夫人恰遇见了温洛的侍卫。
此人步伐匆匆，手里捏着什么信函，正要往白蔷薇花园去。
出于敏锐的直觉，卡特夫人叫住了他：“你拿着什么？”侍卫含糊其辞，只说温洛有话交代莉亚，所以派他前往白蔷薇花园。至于手里的东西……顺手捎带而已。
卡特夫人觉着不对劲，冷声道：“给我看看。”对方不肯交出来。
“拿给我！”
她一声令下，左右仆人立即上前，从侍卫手中抢来了信函。
卡特夫人接过来，略扫一眼，便认出珀西家族的火漆印。她牙齿咬得咯咯响，看也不看信件内容，直接将它撕成碎片。
“温洛呢？”
她发出尖锐愤怒的叫嚷，“让温洛过来见我！”☆、106菲利克斯的噩梦
温洛并没有回避母亲的怒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来见她，表情平静地提醒道：“我们应该换个安静的场所谈话。”卡特夫人不得不顾忌自己的仪表，深深呼吸几次，拎着裙子走进城堡。
温洛屏退周围的仆人，下一刻便被飞来的鼻烟壶砸中了额角。鲜血流进左眼，又伴随着眨眼的动作，滑落脸颊。
见状，卡特夫人面露懊悔，快速咬了下嘴唇。
她很少对这个儿子发火。
温洛是完美的杰作，在她眼中几乎挑不出错。况且，与莉亚不同，温洛是卡特家族的继承者，更加重要，也更应该维持体面。
所以，再开口时，她的语气已经缓和：“珀西家的脏小子还在和莉亚来往。你应该认真管一管。”冷静下来以后，卡特夫人觉得安迪的事和温洛没多大关系，顶多是那个侍卫有问题。
“手底下的人，也得约束好，别让他们闹笑话。”“婚礼的时间就快到了。”她说，“毕业舞会之后，莉亚得一直呆在家里，直到最重要的日子来临。”温洛安静听着，没有告知母亲真相。
还不是时候。
“好的。”他回答道，“请您放心。”
出来以后，温洛把送信的侍卫调遣到别处，另选了个人帮莉亚做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站在城堡入口的台阶上，摩挲着右手的蓝宝石尾戒。这戒指藏着感应魔法，和莉亚颈间的项链是一套。如果她有需要，随时可以通过魔法宝石呼唤他。
但莉亚暂且还没有使用它。
她更喜欢天天佩戴着这串项链，有时候趁人不注意，将漂亮的蓝宝石衔在口中，半是挑衅半诱惑地望着他。
或者在做爱的时候，用它挠弄他的咽喉与乳头。
荒唐享乐的父亲，和古板守旧的母亲，知道卡特兄妹悖德的秘密吗？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皇宫议事厅内，菲利克斯揉捏着胀痛的太阳穴，听官员汇报工作。
对方在谈军队开支问题，内容冗长繁琐，像催眠的咒语。
菲利克斯什么也听不进去。
他这几天其实都没睡好。每每沉入梦境，就会见到一些匪夷所思的场景，挣扎着醒来以后，又忘却了梦魇的内容，胸腔只剩庞大的愤怒与屈辱，以及……难以言说的快感和不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梦魇给身体带来的影响也是实质性的。
每天早晨，他不得不脱下濡湿的睡裤，和床单卷在一起烧掉。作为一个自控能力很强的成年人，无法控制生理欲望简直是耻辱，因此他宁愿自己处理梦遗问题，也不肯让侍女知晓此事。
不知道是不是做多了噩梦的缘故，菲利克斯今天频繁想起莉亚。他冥冥中感觉到，那些梦境似乎和未婚妻有着莫大的关联。只要想到她，纷杂的情绪就再度涌上心头，使他恍惚失控。
这很奇怪。
但菲利克斯暂时无暇细究原因。
秘书官推门进来，打断官员的汇报：“殿下，西边黑铁镇瘟疫蔓延，情况不容乐观。教廷刚刚送信来，大神官预知风霜山脉三个月后有极恶天气。”这两件事看似互不相关，实则紧密相连。
黑铁镇周围都是商业城市，瘟疫一旦出现，影响范围极大。控制和处理疫情需要大量资金和人力，如今国库匮乏，风霜山脉的采矿方案必须尽快施行，才能及时补足空缺。
但采矿需要坎贝尔家族的助力。
这就意味着，菲利克斯必须同意温洛的请求，与莉亚解除婚约。
他看向书桌右上角。堆迭的文件中间，夹着一封暗红色的天鹅绒邀请函，来自格尔塔魔法学院戏剧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过四天，就是莉亚的毕业舞会。
“再等等。”
菲利克斯似乎在自言自语，漆黑的眼眸沉郁无光。
＊＊＊
还是这一天。
一夜未睡的莫亚打了盆水，仔细擦拭艾利克的脸庞和身躯。
面对如此诡异血腥的躯体，她当然也会感到害怕。但害怕的情感抵不过旺盛的同情心，以及浓郁的憧憬。
殿下。
她无声地呼唤他，与他说话。
您一定要尽快好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耳钉里的魔鬼只会报以嘲笑。
到了傍晚，血似的霞光穿透浑浊玻璃窗，洒在狭窄的木板床上。莫亚坐在床前，抱着个干面包啃，这是她今天的第一餐。
和面包较劲的时候，躺在床上的男人开始发生变化。
他的口鼻耳朵溢出猩红的雾气，像面具蒙住脸庞。更多的红雾从破损的伤口爬出来，如同柔软的丝线，开始罗织缠绕，构造肢体，填充血肉——莫亚看呆了。
她愣愣地坐着，嗓子眼里还塞着一块干瘪的面包。
异象依旧在继续。
残缺的身躯变得完整，破烂的伤口彻底痊愈。连脸上那些细碎的划痕，也全都消失不见。
艾利克睁开眼睛，抬手屈伸五指，检查自己失而复得的肢体。
他很快发出一声冷笑，不知是在笑安迪，还是嘲讽魔鬼的无能。
费查斯特斯饶有兴趣地评价道：「作为人类，他还算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亚根本顾不上计较耳钉里的声音。
她浑身都在抖，不明缘由地颤抖。
某种激动而伤感的情绪爬上脸庞，烘烤着脆弱的皮肤。
艾利克起身，将散落的刘海拨弄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英俊的眉眼。他看向她，光裸的身躯好似完美的大理石雕塑，毫无遮掩坦坦荡荡。
莫亚的脸更红了。
她没有办法出声，于是用手比比划划，解释自己的身份。
艾利克突然啧了一声。
这声音很轻微，但莫亚听到了。
她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眼，然后发现，那双暗金瞳孔里没有任何友好的情感。
他看她，宛如看待路边的垃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甚至比垃圾还糟糕。
有一瞬间，莫亚感觉到了他浓烈的杀意。
可是为什么？
他不应该感谢她，对她心生好感吗？
莫亚不明白。
她手脚冰凉，喉咙发不出声音来。艾利克踩着地板从她身边走过，在衣柜里搜寻到破旧的薄衫，勉强套上，随后准备离开。
莫亚咬牙追了过去，揪住艾利克的衣摆。与此同时，对方扼住了她的咽喉，把她整个儿提在空中。
“别惹我，小姐。”
艾利克弯着红唇说话，眼里饱含厌憎，“杀人会带来麻烦，你能别烦我吗？顺便提醒你，把我之前的模样忘掉，永远别想起来。”
他松手，毫无留恋地推门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剩个瑟瑟发抖的莫亚，蜷缩在门后哭泣。
费查斯特斯心情倒是很好：「哦，你的魅力还是发挥了作用，他本应该杀死你，杜绝一切后患。」
莫亚双目无神，喃喃自问：为什么？
为什么和另一段记忆不一样？
「当然是因为，你见证了他最凄惨的状态啊。」魔鬼并未领会莫亚的疑惑，嬉笑着说道，「人类常常拥有过分傲慢的自尊心，不是吗？」
莫亚这才想起来，另一个自己挽救艾利克的时候，对方身上并没有如此屈辱可怖的伤势。
作为塞拉贡的皇储，所向披靡的战神，艾利克绝不容忍任何人见到自己肢体残缺且被阉割的模样。
他不杀她，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是。
可是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真是最好的结果吗？
莫亚捂住湿润的脸庞，发出一阵濒临窒息的喘息。
她永久地失去了和艾利克相爱的机会。
她无法得到他的爱，同时也错过了菲利克斯的缘分。至于利奥，利奥早已和莉亚厮混在一起。
对，莉亚。
指使骑士团欺辱她的莉亚。
把她推出迷情藤范围、致使她和菲利克斯再无交集的莉亚。
和利奥偷情，又与兄长乱伦的莉亚。
看似善良，却不断地伤害着她的莉亚——
虚无的记忆与冷冽的现实搅在一起，混乱了莫亚的大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弓着脊背，眼泪不断溢出指缝。
莉亚·卡特。
她念着她的名字，灼热的火焰终于蔓延胸膛。
＊＊＊
莫亚失踪了一整天。
次日早晨，莉亚总算收到消息，说莫亚已经回家。先前藏身的地点，是下城区一处破旧旅馆。
据查，莫亚并非单独入住，而是携带了一个昏迷的男性。但离开的时候，身边并无此人。
昏迷的、很可能受了重伤的男性……
有没有可能是艾利克呢？
按照原作剧情，莫亚捡到艾利克以后，会悉心照顾多日，从而培养出深厚的感情。但如今莫亚只在旅馆住了一天，就回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莉亚没法肯定自己的猜测，保险起见，她找到温洛，动用卡特家族的力量，秘密搜寻一个面容肖似艾利克的男人。
“你怀疑他来了国都？”
温洛问。
莉亚不好解释书籍剧情，只能含糊应声。温洛倒也没有追问，他清楚妹妹的性格，既然她要搜人，肯定有合理的原因。
当日，莫亚返校。
莉亚赶到戏剧社的时候，只看见心情不大爽快的希亚。
“莫亚小姐退出了这个节目。”希亚说，“她嗓子坏了，暂时没办法发声。好在她的戏份少，我们已经临时指定了另一位戏剧社的成员。现在的问题是，玛姬的角色也得找人顶替。”
莉亚一愣：“为什么？”
“她刚刚被委任为国都护卫军第叁队长。”希亚笑起来，“毕业舞会当晚，城内有焰火表演，她必须全程巡防。”
这真是个又好又坏的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莉亚为玛姬感到高兴，但不能一起参与戏剧表演，实在遗憾。
而且，这可是格尔塔学院的毕业舞会啊。
“别难过。”希亚握住莉亚的手，“我们想办法好好演出，玛姬也许能赶过来，瞧个末尾呢。”
莉亚：……
幸亏玛姬不在，否则听见这话非得跟希亚打起来。
她找了个借口走出戏剧社，收取匿名信函。
莫亚已经不在学院了，盯梢的人表示，莫亚离开格尔塔之后，径直去了神秘的红房子。那地方守备森严，无法潜入，所以他们在外面等待。
莉亚看完信函，随即下达新的指令。
——等莫亚出来，选个隐匿的地方，把人抓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利奥差点儿弹起来。
他睁大了眼睛，想要说话，被一根食指堵住了嘴唇。莉亚微笑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头亲吻他的眉心。
「亲爱的阿诺德，我原谅你先前的态度，因我内心还汹涌着爱的烈焰。」
莉亚用缱绻的语调念诵着台词，膝盖轻轻磨蹭他腿间那一团，偶尔恶意顶进。
「只要你对我道歉，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
她俯身抱住他，温热的软乳紧紧贴着利奥紧绷的胸膛。利奥呼吸急促，往后退了退，脑袋撞上椅子扶手，疼得两眼发黑。
不过没关系。
他的痛苦，看在众人眼中，只是阿诺德的正常反应。
莉亚伸手拉他。利奥侧身躲避，继而想起自己的戏份，愤怒地推搡着莉亚，将她反压在椅子上。也许他动作幅度大了点儿，又或者这长椅道具质量不过关，总之它整个儿倾倒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而利奥自己，堪堪用手臂支撑着，伏在莉亚上方。
倒下的长椅，完全遮挡了他们的身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莉亚躺在阴影里，弯弯嘴唇，挂起纯洁柔软的笑容。这笑容让利奥心中大敲警钟，不待他逃离，身下的她已经缠了上来。
隔着柔软单薄的布料，花户与半勃的性器相抵，软唇蹭过茎身。利奥感觉到了某个凹陷的缝隙，他无法忍耐地喘了一声，眼角憋得通红。
“疯子……”
疯子疯子疯子！
外面坐着那么多人！
她竟然敢……
莉亚攀着利奥坐起来，又用力将他推倒在地。
这个动作，让他们重新出现在观众的视野里。
莉亚向下望去。没用的二王子殿下果然彻底勃起了，胯间鼓囊囊撑起了一大团。
她挪动脚步，站到他的身侧，有些怨恨又有些癫狂地念道：「是，我是个疯子。你与疯子相爱，利用疯子爬到最高的位置，得到权力，金钱，荣誉……然后来指责我疯癫残忍，不配做你的皇后。」
「阿诺德，狡诈冷酷的阿诺德，你何德何能指责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菲利克斯眉心跳动。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台戏剧不太对劲，而且时不时有种含沙射影的隐喻感。
趁着转场间隙，菲利克斯微微侧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观众。光线昏暗，他辨别不出什么，最值得关注的费尔曼公爵歪在座椅里，一脸无聊的神情。
显然对戏剧毫无兴趣，纯粹是过来给女儿捧场。
菲利克斯重新将视线投向前方。
利奥换了身松垮垮的衣服，正在和一个陌生女孩儿搂搂抱抱，演亲热戏。不过他的表现很生硬，语气也有些急躁。
菲利克斯没有多加注意。他的弟弟本就耐心不足，能力也很差，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偷情的戏份并不多，戏剧更侧重于蒂达独处时的痛苦表现。精心调整过的光线，一暖一冷，分别打在两个角落；阿诺德与情妇嬉戏亲热，蒂达蜷缩在阴冷的宫殿里饱受背叛之苦。
而后，结局终于到来。
蒂达换上了一袭黑裙，毒害阿诺德的情妇，并残忍地杀死了两个幼小的婴孩。大火蔓延开来，烟雾升腾，到处都是哭喊声。而她行走在烈火之中，曳地的裙摆燃烧着点点红光，阴郁的眼眸只剩冰冷的恨意。
铛，铛，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重的音乐似重锤敲击地面。
莉亚抬手，极其缓慢地抹开脸颊的鲜血。她望向观众席，视线无比准确地捕获了菲利克斯，然后无声发笑。
这是一个美艳至极的笑容。
傲慢，疯狂，无视一切。
几乎所有人都记住了此刻的她。只是这时候，他们尚且将她看作戏中的蒂达，直到几日后，才能将这个形象和真正的莉亚联系起来。
所有的隐喻，不过是命运提前的预演。
＊＊＊
谢幕之后，莉亚前往休息间。
她很疲倦，遇到其他人只是微笑或拥抱。好不容易踏进安静的休息间，摸索着想要开灯，手腕却被人抓住了。
愤怒的少年把她按在墙上，喘着气控诉道：“你是不是想让我出丑！”
莉亚无辜辩解：“没有啊，我相信殿下的临场反应能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他妈的临场反应！”
河豚王子显然气坏了，愤愤咬住莉亚的嘴唇，含糊不清地说话：“你就是想当众羞辱我，让菲利克斯讨厌我……谁允许你亲了，谁允许你那样……”
少年的声音逐渐落了下去。他再不说话，只在她嘴里胡搅蛮缠，鼻息沉闷而压抑。
莉亚竟然听出一点儿委屈。
她用力一咬，便将他的舌尖咬出了血。
“你……！”
利奥又要炸毛，莉亚却提起了裙子。她懒懒开口：“要奖励吗？”
究竟是什么意义的奖励，利奥不想问了。
他粗暴地扯开裤腰，把莉亚翻过去，背对着她摸索了几下就插入。昂扬的性器挤进狭窄的甬道，痛苦而又美妙的压迫感几乎要碾碎他的灵魂。
“混账……”
利奥全部顶进去，腰胯撞在柔滑的臀部，发出不轻不重的拍击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莉亚有点疼。她拧身用力扇了他一耳光，然后揪住汗湿的金发，轻声嗤笑：“你是发情的贱狗吗？”
利奥半张脸都红了。左眼渗着泪，唇角火烧火燎地疼。
他放缓了速度来回抽插，一边撩开她的发丝，咬住后脖颈的软肉。休息间的门还敞开着，朦胧的光线洒进来，落在他们脚边。
门外不远处，菲利克斯捏着厚重的文件夹，正在缓步走来。
廊间的地毯，将行走的脚步声变得缓慢而轻微。
但莉亚还是听到了。
戏剧社的成员不会在这时候过来。骑士团也是。希亚给每个人安排了休息换装的场所，没谁刻意前来打搅疲惫的莉亚。
所以，现在到后台找她的人，要么是迟到的温洛，要么……是菲利克斯。
莉亚撑着墙壁，一只手还揪着利奥的头发。少年青涩的性器在体内顶撞，偶尔撞得她闷哼喘息，心底生出奇异兴奋的痒意。
如果……如果来的人是菲利克斯，场面应该会变得很热闹吧？
她往门口挪了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利奥却变得很紧张，更加用力地握着她的腰，咬着牙槽快速抽动。他似乎想尽快结束这场偷情，且因为脚步声的靠近，喉间的呼吸变成了压抑仓皇的抽噎。
“莉亚……我们关门好不好？”
他俯身贴着她的耳朵，气音颤抖。
一点湿润的水渍染上莉亚的鬓发。她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反手推开利奥。利奥没有防备，踉跄后退半步，未释放的肉棒抽了出来，可怜巴巴地垂在裤腰外，顶端泛着晶莹的光泽。
门口落下一片阴影。莉亚听见了菲利克斯略带疑惑的嗓音：“卡特小姐？”
几乎是同时，利奥慌不择路，直接弯腰躲进莉亚的长裙。
莉亚：“……”
太蠢了，蠢得不忍直视。
她挪动步伐，半边身体侧倚着门框，微笑着阻拦了菲利克斯打算进门的脚步。身后的利奥被迫露出了腰身和腿脚，他紧张兮兮地往前靠，竭力躲在长裙里，并祈祷昏暗光线与墙壁能够给予足够的遮挡。
可是这个姿势，导致他的脸直接贴在了莉亚的大腿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往上一点，鼻梁和嘴唇就能碰到湿润饱满的臀缝。裙底光影斑驳，利奥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但他能闻到淡淡的咸甜的气息。
来自于刚刚被他进入过的、美妙而又神秘的肉穴。
那是他和她的味道。是他在她身体里留下的体液，以及她被他肏出来的汁水。而现在，与他亲密接触过的女人，正在和她未来的丈夫说话。
“抱歉，我很累了，殿下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莉亚揉了揉太阳穴，眼眸半睁半闭，“我还得换衣服准备参加舞会。”
说到舞会，菲利克斯放下了心头的疑惑。过来的时候，他其实捕捉到了房内细微而奇怪的响动，但现在没有兴趣提问了。
“关于这件事，正好告诉你，我无法做你的舞伴了。”菲利克斯将手里的文件递过去，“我已与你的兄长达成一致协议，以伦纳德的名义，取消你我的婚约。”
莉亚不是很意外。
温洛早已和她解释过，现在菲利克斯的处境很为难。他需要风霜山脉的矿脉，来解决日益紧张的开支问题。
“陛下和皇后同意你的决定吗？”她接过文件，随手翻了翻里面的资料和协议，“后续打算如何向民众解释原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菲利克斯捏住空荡荡的手指。
他看着莉亚毫无留恋的神色，眸光不由变冷几分，“我自有办法说服他们接受这个结果。且不会伤害到卡特家族的声誉。”
莉亚点头。
她似是有些困倦，身体往后靠了靠。这一动作，几乎是坐在了利奥的脸上。
被迫承受重量的利奥差点儿窒息。他想低头，可是又担心被菲利克斯察觉异样，所以只能咬牙仰着脸，膝盖抬起，重新支撑住莉亚的站立姿势。
混账……
该死的疯女人！
他现在简直是她的人形支架。
整个儿鼻梁都陷在臀缝里，无法呼吸；嘴唇贴着柔软湿黏的花唇，喘气儿都困难。
利奥不得不张着嘴，竭力搜刮着可怜的氧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呼出的热气喷在敏感穴口，惹得莉亚双腿打颤，体内开始分泌情欲的爱液。
如果是安迪——莉亚漫不经心地想，如果是安迪，现在已经很体贴地开始用唇舌服务了。珀西少爷知道该怎么照顾主人，而利奥的脑子大概永远无法开发出这项功能。
所以利奥就只能是利奥。
她玩弄他，使用他，且不必对他摆出友好的态度。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可能有任何改变。
“这些需要我签字吗？”
莉亚问。
“绝大多数文件并不需要。”温洛已经代为签名，卡特家族的印章也都盖好。菲利克斯解释道，“只有一两张纸要你亲自签字，签完以后给我一份留存。”
莉亚嗯了一声，客气微笑：“我知道了，稍后给殿下送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菲利克斯盯着她的脸。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从她脸上分辨出什么。也许是爱意，也许是不舍，可他什么都没能搜寻到。
莉亚依旧和以前一样。笑容柔和完美，没有任何漏洞。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是她姿态随意了点儿，鬓发有些散乱，眼眸闪烁着细碎的水光。
仿佛刚经历过一场情事。
菲利克斯很不喜欢脑内突然冒出的联想，他皱起眉头，冷淡颔首：“不打扰你了。”
转身离开时，他按下了体内蓬勃而莫名的糟糕情绪。有个声音对他说，看啊，她根本对你没有任何感情。周围人的评价完全不能信任，她以前展示出来的关怀依恋，笑容眼泪……都只是虚假的社交反应而已。
从此以后，她和他再也没有关系了。
菲利克斯垂眸，忽略心脏瞬间的刺痛感。
毫无缘由地，他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与她相见的场景。
那是在公爵府的小花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西亚的皇帝受邀来费尔曼家中做客，彼此相谈甚欢。喝了酒的费尔曼非要炫耀自己的小女儿有多么可爱懂事，带着他们来到花园。彼时，厌倦了喧闹气氛的菲利克斯，跟随着父亲的身影，抬眼望见花丛边的女孩儿。
公爵千金戴着蕾丝花边的遮阳帽，蓬松柔软的发丝披散肩头。她手里捏着刚刚剪下的白蔷薇，仿佛没有被这些突然而至的访客吓到，第一时间牵起唇角，露出得体乖巧的笑容。澄澈漂亮的蓝眼睛望过来，视线犹如沾了露水的羽毛，轻轻刷过少年的心脏。
大人们自有大人的社交辞令，不吝溢美之词地夸赞着莉亚和菲利克斯的优点。他们有意无意地撮合着某种关系，笑着要菲利克斯过去打招呼。
所有的视线都在菲利克斯身上。
他意识到了父亲的谋划，也窥见了费尔曼的虚荣渴望。
可是那个瞬间，他从莉亚手中拿走白蔷薇花时，喉咙的确爬上一阵难言的干渴。
——您像白蔷薇一样美丽。
虚伪的、僵硬的、却也可笑笨拙的言辞，开启了他和她的故事。彼此的人生轨迹逐渐重合，然后在多年之后，灯光昏暗的戏剧后台，再次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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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莉亚打开灯，坐进椅子里，翻看资料与协议。她与菲利克斯的婚事涉及太多利益，需要遵守的条款数不胜数，如今取消婚约，纸面的文件自然不会少。
利奥磨磨蹭蹭凑过来，看了几眼，被密密麻麻的文字合约刺得脑袋疼。
“我说……”他咳嗽了声，不自在地挠下巴，眼神飘来晃去，“你，你和菲利克斯不结婚了啊？这么大的事，怎么之前什么风声都没有……”刚刚太紧张，利奥压根儿顾不上思考别的。现在危机解除，他才从羞恼慌乱的情绪中逃离出来，开始琢磨莉亚和菲利克斯的对话。
毋庸置疑，这桩婚事告吹了。
坦白说，这是利奥最渴望的结果。前几天他抽风的时候，经常跑到祭光塔顶层大厅，想象即将到来的盛大婚礼。在混乱矛盾的挣扎中，他无数次向神祈祷，把这场该死的荒唐的婚礼取消。
如今他得偿所愿，却因为惊喜来得太过平淡轻松，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不和菲利克斯结婚也好。”利奥说，“你们根本就不合适。他有严重的洁癖……”莉亚唰唰几笔签完字，将文件归置好，抬头打断他的发言：“那是你的兄长。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直呼其名了？”利奥梗住。
他以前是很崇拜菲利克斯的。皇兄皇兄的叫个不停。然而不知从哪天起，他不愿再在莉亚面前提这层关系。
“要你管！”
利奥瞪她，“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莉亚的确懒得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去，我要换衣服了。”她留意了下舞会的开场时间，不甚在意地问，“还是说，你要留在这里服侍我穿裙子？”“我又不是你的仆人！”
利奥习惯性回嘴，匆匆踏出休息间。关上门的刹那，他站在昏黄的廊道间，用手心狠狠擦拭着脸颊口鼻。
即便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奇怪的湿渍。
“就只会对我这么不客气……”
利奥小声嘟囔着，耳尖一片红。他低头，尽力扯平裤腰的褶皱，避免被人察觉偷情的痕迹。绷直的唇线弯了又弯，泄露出隐秘的欢喜。
……
莉亚推门出来时，外面已经不见利奥的踪影。
她和希亚等人一同前往举办舞会的正厅，途中恰巧遇见和大臣交谈的菲利克斯。当着几位老贵族的面，莉亚将文件递交给菲利克斯，动作自然面色如常，仿佛只是送了几张微不足道的纸。
菲利克斯的反应也很平淡。
他收下文件，继续与大臣说话。只是在莉亚离去时，抬眸望了她一眼。
至此，他们再无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有平淡的冷漠的陈旧泛黄的记忆，全都风化成碎片。
“你在想什么？”
进入宴会厅后，希亚借着扇子的遮挡，微笑着问莉亚，“我感觉你今晚很开心。”“的确开心。”莉亚弯弯眼眸，视线扫过热闹大厅，“你觉得谁会做我第一支舞的舞伴？”第一支舞。
按理说，这么具有纪念意义的场合，莉亚应当和菲利克斯共舞。
希亚讶异挑眉，迅速意识到了什么：“你……”
“莉亚小姐！”
清亮的嗓音响起。
穿着深红色骑装的玛姬大踏步走来，微微喘着气，饱含歉意地看着她：“抱歉，我还是来晚了，交接时遇到了一点儿麻烦……没能观看戏剧演出，真的很遗憾。”话音落下时，厅内悠扬的乐曲变得轻快又活泼。白发苍苍的院长走到台前，扶了扶圆眼镜，开始致辞。
玛姬做了个苦恼的表情，站在莉亚身边不再说话。她显然很累，翠绿的瞳孔湿润而恍惚。细细的汗水滑落耳鬓，未及滴落衣襟，被柔软的手帕擦拭掉。
玛姬转头，对上莉亚微笑的眉眼。
“待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莉亚握着绢帕，轻声问道，“待会儿要与我跳第一支舞吗？”红发的少女愣了几秒，笑得灿烂又耀眼。
“荣幸之至。”
这个夜晚，是毕业者的庆典。
衔露庭的上空绽放着璀璨的魔法烟花，大厅奏响的乐曲热烈而张扬。少女们欢笑着拥抱旋转，肆意挥霍着贮藏在魔法石里的小法术。花瓣与闪粉漫天飞扬，晃迷了莉亚的眼。
她和玛姬跳舞。和希亚跳舞。与每个骑士团的成员牵手拥抱，互道祝福。
魔药科的恩卡教授喝多了酒，坐在台阶上抱着里拉琴边弹边唱。他有着游吟诗人般美好神秘的嗓音，所吟唱的曲调，也格外多情温柔。
梦中的月亮坠落深海
远行的旅人偷走星光
许个愿吧
许个愿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天亮之前
神明依旧会聆听我的愿望
……
一直闹到半夜，莉亚乘车回家。
她也喝了酒，身体疲倦发软，脑袋却异常兴奋。
婚约解除了，毕业舞会玩得很开心。菲利克斯早早离开学院，没有给她酿造任何麻烦，出于舆论考虑，临走时他态度很好地与她道别。
天亮以后，就婚约解除一事，皇室会有正式的解释说明。
真好。
真好啊。
值得快乐的事情很多，唯一不完美的，大概是温洛没能到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究竟在忙什么呢？
莉亚迷迷糊糊地靠着车厢，有些费力地拉开车窗透气。发烫的脸颊被冷风一吹，神智勉强恢复几分清醒。
轰隆，轰隆隆。
什么声音正在靠近。像雷鸣，似地震。
她探出脑袋，循声望去。一支骑兵队从幽暗的街巷里冲出来，个个手持长剑，寒光照映着银色的铠甲。
皇家骑兵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莉亚来不及思考，车顶落下什么重物，砸出好大一声响。紧接着，车前的木架被人劈砍，一下又一下。
负责护送的侍卫厉声呵斥着，利剑出鞘。微弱的刀影滑过莉亚的眼，下个瞬间，侍卫身首分离，喷着血的头颅砸落在地。
咣当！
车架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莉亚险些被甩出去。她扶住倾倒的车厢，钻出半个身体，探看外面的景象。
一个男人——一个裹着斗篷的高大男人，用锋利的短剑割断缰绳，翻身上马。他回过头，漫不经心地望了一眼后方的骑兵队。
正是这一眼，让莉亚看清了他的长相。
艾利克。
再次相遇，竟然是在这种场合。
然而艾利克并没有认出莉亚。他甚至根本没注意到她，之所以袭击马车，砍断车架，只是为了掠夺坐骑。
贵族的马车往往会附着增幅魔法。他挑中了这辆车，毫无顾忌地杀死了卡特家的侍卫，如今正要策马离去。
莉亚指尖弹动，下意识释放干涉术，细若游丝的黑雾袭向他的大脑。
艾利克似有所觉，霎时反手划剑，切断了飞舞的雾线。暗金瞳孔转动着，终于对上莉亚的眼。
“……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发出短促的音声，笑容恶意又尖锐。
“原来是你的车。”
骑兵队越来越近了。
莉亚扶着车门，一只手看似自然地下垂着，指尖微动，再次调用空气中的暗元素。
这些日子，她始终未曾懈怠过冥想训练。
她能攻击他。
她可以伤到他。
千丝万缕的黑雾再次涌出，借着夜色的屏障，刺向艾利克的五官。速度之迅疾，让艾利克瞳孔骤缩。
他应当策马躲避。
但是天性的傲慢，与享受刺激的习惯，让他错误选择了对抗的方式。短刀划破扭曲的空气，阻截了大量攻击，然而残留的几丝黑雾终究爬进了耳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猩红的光蒙住艾利克的眼睛。
他捂住额头，咬牙咒骂：“滚出去！”
声音落下，磅礴的力量顺着黑雾甩到莉亚脸上，仿佛一个沉重可怕的耳光，将她拍在车厢角落。
好痛。
脊背痛，脑袋也痛。神经和脑浆似乎被搅成了破烂。莉亚下意识弓起腰身，干呕着喘息着，勉强抬头再看，那人已经骑马离去，背影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
不行。
不能放他走。
莉亚跌跌撞撞跳下马车。
皇家骑兵队忙着追捕艾利克，竟也顾不上慰问卡特家的女儿。他们策马驰骋而过，卷起冷冽的风与尘土。
莉亚摇晃着走了几步，默念咒语，身体瞬时化作一团暗色的雾气，缠住队伍最后面那匹马的尾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这么晃荡着，悬挂着，悄无声息地跟随着骑兵队，追击逃跑的艾利克。
上城区，到下城区。
经由一片荒僻野地，前方的艾利克突然勒马停下，叹了口气。
“好麻烦……都杀掉算了。”
他调转方向，正面迎接皇家骑兵队的攻击。刀剑相撞，血肉横飞。缠绕着马尾的雾团被甩落在地，安静潜伏于湿冷的草皮里，游动着靠近。
又一具尸首倒下，堪堪压住雾团。
莉亚：“……”
她很难描述自己此刻的感觉。身体像是被压扁了，但是又没有疼痛。凭着意识从尸体底下爬出来的时候，视野重获自由。
然后她看到了满地的断肢。草叶沾满了血。
艾利克扯紧兜帽，甩了甩剑尖的血。正要离去，视线射向莉亚的位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莉亚没有动弹。
她静静地蜷伏着，像一片自然形成的暗影。
待艾利克转身迈步，才重新尝试靠近。
不能着急。
这不是个简单的对手。
必须得找准时机，趁他没有防备的时候施行干涉术，控制他的精神，然后使用夺命咒。
抽取他的灵魂，杀死他的躯壳——
可是，为什么艾利克会前往珀西家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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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安迪从梦中惊醒，睁眼只看见无尽的黑暗。
他摸索着打开壁灯，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喝。方才的梦魇已经变得模糊破碎，记不起任何细节，只留下心悸的感觉。
桌面搁置的怀表，指针移向一点。
正是深夜。
安迪按住莫名疼痛的胃。
他决定下楼烧点儿热水，冲杯甜可可。
甜的东西，可以使人的心情变好，拥有某种幸福的错觉。
然而当他踩着楼梯往下走的时候，城堡入口突然发出巨大的撞击声。很快，年久失修的门板轰然倒下，有人踏步进来，兜帽滑落，露出一张英俊而傲慢的脸。
——艾利克。
“看来没找错地方。”
金发男人扯着嘴角笑，“正好，既然你醒着，也免得我搜房间了。瑞……安迪是吧？”他打了个呵欠，困倦而不耐烦地说，“自己过来，节省时间。”安迪没有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地下室的凌虐行为，似乎成为了虚幻的梦。艾利克完完整整站在那里，瞧不出一点儿残缺的毛病。强大，危险，充满攻击性。
安迪自言自语：“怎么就好了呢？”
那么严重的伤，全都痊愈了。
真可惜……
真可惜啊。
安迪看着艾利克。
他站在楼梯拐角，漆黑的发丝随意披散肩头，低垂的眼眸蒙着晦暗的雾霭。脸色苍白，神情却很淡漠。
死亡并不是多么可怕的事。
唯一放不下的，只有今夜酣睡无知的萝丝。
至于莉亚……莉亚不需要安迪操心。早在莉亚对菲利克斯施行报复的第二天，她的兄长就找上门来，与他进行了和平会谈。
交谈的内容并不复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洛感谢安迪的陪伴，并提供了许多医药物资，作为慰问礼物。这位兄长深谙社交辞令，全程没有流露任何傲慢鄙夷的情绪，态度温和而疏离，仿佛只把他当作一个玩意儿。
一个……能哄妹妹开心的小宠物。
安迪没觉得难过或窘迫。
他意识到，温洛实实在在关心着莉亚，真真切切爱着莉亚。
有温洛在，他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艾利克等不到回应，啧了一声，提着剑走上楼梯。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安迪抬眼，敏锐地捕捉到灰暗的地毯上蠕动的阴影。它并不显着，只有小小一团，像雾气，又像灰烬，游动着攀爬着，逐渐靠近艾利克的后背……
电光石火间，安迪蓦然开口。
“你要杀我？”
这是句废话。
但废话可以分走艾利克的注意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霎时间，那团诡怪的阴影漂浮而起，伸出无数根细长的线，狠狠扎进艾利克的后脑勺！
刺耳的嚎叫响彻城堡，回音久久不绝。
艾利克抱住脑袋，踉跄几步踩空楼梯，整个人歪斜着滚落下去。安迪后退半步，又强忍着不再动弹，一只手死死扣住扶手，指甲泛白。
蜷缩在地的艾利克，变得面目狰狞，脸色通红。双目紧闭着，脖颈绽开条条青筋。
他徒手撕开脑后的暗雾，随即又被缠住。几番搏斗过后，形态紊乱的雾气蓦地散了一地，隐约凝固出窈窕的身躯，熟悉的眉眼。
“卡特……小姐？”
安迪愕然出声。
他眼睁睁看着那团暗雾化作人形。莉亚长发凌乱披散，脸色比纸还白，跪坐在艾利克身边，右手划过虚空，做出个抓握的动作。
夺命咒！
疯狂舞动的暗元素在空中形成绵密的网，试图攫夺男人的灵魂。
但就在这紧急关头，艾利克睁开了猩红的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滚——”
他挑动剑尖，刺向莉亚的心脏。安迪竭力奔过去，徒劳无功地伸出手，但最终没能赶上。锋利的短剑刺穿莉亚肩膀，发出闷重的声响。
——千钧一发之际，她避开了要害。
忍耐着神经爆炸的痛楚，莉亚重新使用夺命咒。她的眼睛开始流血，视线一片模糊，气管仿佛灌满了滚热的岩浆。
杀了他。
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