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祈为丛霁穿上亵衣、亵裤,而后从枕下取出一张锦帕,里头所藏之物正是丛霁着人送来的红豆。
他注视着丛霁,正色道:陛下为我害了相思,我亦为陛下害了相思。
丛霁捏起红豆,垂下首去,喑哑着道:让朕好生品尝梓童身上所生的红豆罢。
陛下可自取。温祈半阖着双目,胡乱地揉着丛霁的后脑勺。
丛霁一本正经地解说道:这红豆较朕指尖这红豆略大一些,颜色浅一些,且有些温热。
温祈身体发颤,情不自禁地用鲛尾圈住了丛霁的双足。
片晌,丛霁故作愕然地道:这红豆又长大了些,旁边的红豆却全无动静,这是何故?
温祈终是忍不住瞪了丛霁一眼:全怪陛下不雨露均沾。
丛霁恍然大悟地道:原来如此。
又片晌,丛霁夸赞道:一如梓童所言,梓童果真见多识广。
温祈浑身发软,待缓过气后,自丛霁指尖抢走了红豆,复又裹于锦帕中,放回了枕下。
丛霁学着温祈的神态,委屈巴巴地道:梓童好生小气。
温祈不由失笑,少时,收起了笑容,严肃地道:九月十五,十月十五,十一月十五这三日陛下是如何渡过的?
丛霁一一作答:九月十五那日,嗜血之欲远无昨年九月十五厉害,朕还以为滴血不沾便能渡过,但时近子时,朕终究未能成功地压制住嗜血之欲,杀了一名俘虏;至于十月十五与十一月十五,朕皆在战场上,杀人无数。
温祈安慰道:是周楚侵略南晋在先,陛下杀人乃是保家卫国,并非恶事。
朕虽知他们死不足惜,但朕实在不喜杀人。丛霁捧着温祈的后脑勺,让温祈枕于他肩窝。
温祈一面用额头磨蹭着丛霁的锁骨,一面道:陛下不是已击溃周楚了么?短时内无须再征战沙场,待陛下自周家手中夺回天子之位,陛下便毋庸强迫自己杀人了。
丛霁怅然地道:不知朕何时才能摆脱嗜血之欲?
陛下既言今年九月十五已无昨年九月十五厉害了,或许再过几年,陛下便能摆脱嗜血之欲了。温祈自夸道,我作为陛下的灵丹妙药,定能治好陛下的嗜血之欲。
丛霁细细一想,下了结论:十月前,朕亦常常亲近梓童,不过功效远不及这十月。
温祈眉开眼笑地道:定是我与陛下两情相悦之故,使得我这枚灵丹妙药的功效增强了。
朕认为并非你与朕两情相悦之故。丛霁顿了顿,而是你与朕有了床笫之欢之故。
闻言,温祈面红耳赤地道:陛下此言乃是调戏于我,亦或是据实而言?
自是据实而言。丛霁义正辞严地道,是以,梓童若想尽快治好朕的嗜血之欲,便须得多多与朕交尾。
温祈捂住了面孔,闷声道:若不用羊肠,我的功效是否会更好些?
丛霁顾虑难消:极有可能,可若不用羊肠,万一朕将嗜血之欲过给了
温祈打断道:我既是陛下的灵丹妙药,怎会中毒?
即便你不会中毒,你若再怀上身孕该如何是好?朕绝不容许你再去鬼门关走一遭。温祈被剖腹的情状历历在目,丛霁每每思及,便是一阵后怕。
温祈怕疼,但一点都不怕剖腹的疼,愿意再度怀上丛霁的骨肉,不过这回生产过于凶险了,险些丧命,更是害得丛霁险些自尽,故而,思量一番后,不得不道:那便请章太医熬避子汤罢。
不可不用羊肠。丛霁见温祈正欲争辩,索性堵住了温祈的唇瓣。
唇舌交织间,温祈推了推丛霁,却反是被丛霁抱得更紧了些。
温祈逐渐沉沦,再无反抗的力气。
一吻罢,丛霁又亲了亲温祈的双目:你的身体损耗过多,说了这许多话,该当歇息了。
温祈被迫阖上了双目,唇齿大张着,喘息不休,犹如一尾搁浅的鱼。
片刻后,他瞪着丛霁道:陛下委实狡猾,说不过我,便对我使美人计。
美人计?丛霁苦思着道,这算是美人计么?
温祈颔首道:陛下美姿容,又对我使计,实乃不折不扣的美人计。
他明白丛霁目前不会同意不用羊肠,只得暂且按下不提,毕竟来日方长,他有足够的光阴软磨硬泡。
梓童既言是美人计,那便是美人计罢。丛霁自小容貌出众,但并不在乎自己的容貌,甚至认为容貌乃是负累,他倘使臼头深目,便不会被那侍卫所觊觎,差点被侵犯,但他喜欢被温祈夸赞容貌。
温祈装出一副登徒子的模样,挑起丛霁的下颌,轻浮地道:能得到如陛下一般的美人,乃是温祈三生有幸。
丛霁配合地道:朕定会好好伺候温公子,教温公子神魂颠倒。
温祈趾高气扬地道:美人当真识时务,本公子便恩赐你以色侍人罢。
话音尚未落地,他已忍俊不禁。
丛霁忍着笑道:多谢温公子垂青。
温祈乐极生悲,疼得龇牙咧嘴,指着自己的额头道:亲亲,亲亲便不疼了。
丛霁面上的笑意转作了心疼,亲吻着温祈的额头,不断地道:亲亲便不疼了,亲亲便不疼了
不多时,温祈亲了亲丛霁的喉结上的新伤:我已不疼了。
朕亦不疼了。丛霁掀起温祈的亵衣,望着扎眼的伤口道,这伤口何时才能长好?
陛下莫要忧心,我既已为陛下熬过来了,定会为陛下快些将伤口长好,陛下亦要为我快些将伤口长好。温祈蹙眉道,我这伤口瞧来可怖,可陛下遍体鳞伤,较我好不了多少。
朕这一身的伤口较梓童浅许多丛霁被温祈斜了一眼,改口道,朕与梓童都必须快些将伤口长好。
温祈满意地道:陛下所言甚是,温祈谨遵陛下口谕。
五日后,丛霁一身的伤口已全数长出了血痂子,而温祈的伤口却化脓了。
章太医费了一番功夫,挤出脓水,疼得温祈面白若鬼。
又三日,温祈的鲛尾已能自由地化作双足了,但双足全无气力。
用罢早膳后,他对丛霁道:陛下该当准备启程回京了。
丛霁摇首道:待梓童拆线,朕再启程回京。
思及丛霁一身的血痂子尚未剥落,温祈并不再劝。
又八日,温祈的伤口终是长好了,由章太医拆线。
待章太医离开,温祈又对丛霁道:陛下该当准备启程回京了。
丛霁又摇首道:待梓童做完月子,朕再启程回京。
温祈不容拒绝地道:陛下切不可再耽搁,周家乃是世家大族,势力盘根错节,原就不容易对付,陛下已放任周家过久,再不启程回京,恐会生变。
朕温祈所言不差,可丛霁实在舍不得温祈与孩子们。
陛下必须尽早启程回京,切勿儿女情长。温祈放软了语气,待陛下处置了周家,重登皇位,便能与温祈长相厮守了。
朕的梓童定会是贤后。丛霁以指尖梳理着温祁的发丝,下定了决心,朕明日便启程回京。
听得此言,温祁却甚想挽留丛霁,他要丛霁切勿儿女情长,自己却亦是儿女情长之辈。
他唇瓣微颤,索求道:今夜,陛下与温祁共度良宵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