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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鲛人后,我独占三千宠爱——漱己(23)(1 / 2)

不知为何,温祈竟然认为那说书人乃是以前朝之事隐喻本朝,而那说书人口中的殇帝应是丛霁。

他忽觉口中的虾饼索然无味,抬眼向丛霁望去。

丛霁面色如常,温言道:你难得出宫,还有何想吃的?

温祈握了握拳头,终是并未问丛霁是否当真杀母弑父斩兄戮弟,而是答道:我想吃桂花糕。

丛霁见状,心知温祈已猜到那说书人口中的殇帝便是自己了。

他并不为自己做解释,下了马车,买桂花糕去了。

买桂花糕的百姓不少,他挤于百姓中间,细心地听着四周百姓的交谈。

待他买到桂花糕,他已知晓一程姓小吏乃是泼皮无赖,赊了账从不归还,另有一洪姓举人打伤了一老妪,却倒打一耙。

这些事于他不过是鸡毛蒜皮,但于受害者却是苦不堪言。

他买了桂花糕后,将桂花糕送到温祈手中,自己则在那茶楼坐下了,并点了六安瓜片。

说书人为了吸引茶客,所言愈发骇人听闻,他并非初次听到,淡然地饮着六安瓜片,甚至还打赏了说书人一小块碎银。

那厢,温祈吃着桂花糕,掀开车帘子,见得丛霁坐于茶楼,很是吃惊。

那暴君莫不会大开杀戒罢?

幸好那暴君并未佩剑。

但秦啸佩剑了,那暴君使秦啸的剑便是了。

片晌,他竟见那暴君赏了那说书人一小块碎银,难不成那暴君在那碎银上下了毒?

不会,那暴君虽非明君,却不会做出下毒那般的宵小行径。

茶楼内,茶客来来往往,丛霁将须得处理之事一一记下,饮罢六安瓜片,便出了茶楼。

他上了马车,带着温祈四处逛了逛,日落前才回宫。

按规矩,为了避免伤人,京城内十有八/九的道路都行不得马车,仅能由车夫牵着马车。

因而,出宫足足三个余时辰,丛霁与温祈所到之处不过京城的一小部分。

回了宫后,他便将所有鸡毛蒜皮之事写了下来,交由京师府尹处置。

其后,他陪着温祈用了晚膳,便去批阅奏折了。

五日后,温祈暂别丛霁,出了宫去,前往贡院,这一日乃是八月十三。

随着八月十五渐近,丛霁的嗜血之欲渐盛。

八月十五子时三刻,他辗转难眠,瞧着悬于中天的月盘,命侍卫提了死囚来。

第一个死囚为夺一书生之妻祝氏,想方设法害死了那书生,充作善人,接近祝氏,祝氏颇为感动,终是委身,待得真相大白,祝氏羞愤难当,投井自尽了。

第二个死囚视人命为草芥,一有不悦,便杖杀奴仆。

第三个死囚贩卖私盐,哄抬盐价。

他一连杀了三个死囚,嗜血之欲才稍稍平息了些。

而后,他不紧不慢地扫过自己的右手以及手中染血的十步,末了,视线定于猩红的地面。

温祈他足尖一点,飞身出了思政殿,直抵丹泉殿。

然而,他环顾左右,不见温祈。

他随即行至池畔,垂下首去,定睛一望,亦不见温祈,登时勃然大怒。

良久,他才想起来那温祈尚在贡院内,待得天明,才会回来。

第33章

须臾,稍稍平息的嗜血之欲复又卷土重来,汹涌地漫遍了他的四肢百骸,逼得他吐息急促,煞气冲天。

他一身的内息随之失控,催得染血的常服作响不断,十步更是瑟瑟不止。

一时间,他脑中惟有杀人。

杀!杀!杀!

可惜,此处竟无一人。

他冲出丹泉殿,见得一内侍,眨眼间,十步已抵上了内侍的咽喉。

不行!他决不能杀无辜之人!

不远处负责巡逻的侍卫见状,纷纷落荒而逃。

他拼命地控制着右手,艰难地移开了十步,对着面色惨白的内侍道:快走!

内侍双足发软,逃出数步,跌了一跤,勉强起身后,方才发足狂奔。

朕为何尚未自行了断?

朕为何要自行了断?朕乃是这南晋的主宰,要杀何人便杀何人,要杀几人便杀几人!

不过是些贱民罢了,杀了又何妨?

何来贱民?国土之内皆是朕的子民。

在理智与杀念的抗衡中,他的右手掌心已然被剑柄上的纹饰割破了。

血液从破口处流淌下来,顺着剑身,自剑尖落地。

滴答,滴答,滴答

这声响极是悦耳。

他如是想着,遂立于原地,任由血液流逝。

他自残过无数回,并无痛楚,只有痛快。

索性让这副肉身的血液流尽罢,还可省去他自行了断的功夫,只是太费时了些。

他陡然想起了母后,自有记忆以来,母后时常告诫他无论他身处东宫,亦或是日后登基称帝,都须得以百姓为先,不可仗着权势肆意妄为。

但他却堕落成了母后最为厌恶的暴君。

朕既已决定自我了断了,为何不选今日?他低喃着,仰首望了眼天上的明月,又垂首去瞧自己。

皎洁的月光照得他丑陋的面目无所遁形。

便选今日罢。

他将十步架于自己的脖颈之上,欲要自刎,阖了阖双目,温祈猝然闯入了他脑中。

那娇气的幼鲛全无自保之力,若无他护着,恐会被有心者生吞活剥了。

对了,还有露珠儿,他尚未将露珠儿安顿好。

罢了,改日再自行了断罢。

他飞身至牢房,又杀了仅剩的两个死囚,才回到丹泉殿。

然后,他躺于软榻之上,希望自己能睡过去,那方池水却是映入了他眼中。

近日,他总是夜宿于这丹泉殿,总是牵着那幼鲛的手,为了牵他的手,那幼鲛不得不将上身浮出水面,其实对于一尾幼鲛而言,应当不如何舒服罢?但那幼鲛会在他手背上写寐善,亦会枕着他的手背呼呼大睡

待得那幼鲛回来,将其拥入怀中,他体内的嗜血之欲便能暂时平息了。

温祈,温祈,温祈他夜不能寐,时近天明,猛地从软榻上坐了起来。

那幼鲛甚是娇气,而他现下满身血污,他必须沐浴更衣,若是将那幼鲛弄脏了,那幼鲛又要闹脾气了罢?

他回到寝宫,命内侍送了浴水来,正欲将常服褪下,却发现自己手中尚且执着十步。

十步上的血迹早已干涸了,呈红褐色,他用锦帕沾了些浴水,才将十步擦拭干净了。

十步光亮的剑身映出了他的面孔,犹如一厉鬼,目中盛满了癫狂,可怖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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