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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向灯疑惑地“嗳？”了一声，脑袋里前一秒还在想着陈赋肯定不会这么回，后一秒就被迫营业起来。
好在一旁有其他几位同学听见了他们在玩这个，纷纷上口一试，江向灯才退了下来。
他蹲在操场边，握着手机不断点进聊天框再退出，十来次后才叹了口气把它放回包里，正好何教官喊集合了，他整理了一下头发和帽子，小跑到位置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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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系晚训刚解散，江向灯就看见了守在他背包旁边的许桂，他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
“怎么了小桂花，难不成你也为情所困了？”他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背上包拉着他往前走了。
许桂像是被提着线的木偶，走路没力气全靠江向灯的拉，他“哎”了一声，疲倦地说：“别的教官都是开头三天示威发力，我们教官却是先松后紧，今天他跟变了个人似的，训练力度加大了好多，我起码站了小半天的军姿。”
他现在灰头土脸的，一点没了平时的精致。
“我感觉我生活都没盼头了，想快点结束这累死累活的日子！”
江向灯停下脚步抱了小桂花一下，就听见自己包里传来了消息提示音，他以为又是微信步数什么的，随意点开看了一眼，却发现是陈赋回消息了。
他眨眨眼，在外面看见了是一张图片和两个红点，他想也没想就点了进去。
陈赋发来的是一张很清晰的月亮近景，在上面还有一句文字。
「F：望远镜。」
竟然是这样的回复，江向灯立刻抬头看着今晚的天，月亮和图片上一样的圆。
不知道为何，他的视线回到手机屏幕上时，心中有着不明不白的情愫流转，像是亲手种下的种子开了花，而自己吃到了果实的感受。
周围有结束晚训的同学们各自离开的脚步声，还有也许是即将下雨而刮来的风声。
江向灯短暂地闭上眼，感受着心中的温度。
“让我看看你这表情，是不是陈赋回你消息了，”许桂凑近，“我猜他回的是哦、嗯、好其中一个字。”
他看着江向灯把屏幕转给他，看清内容后“噫”了一声，组织了一下语言最后放弃抵抗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情侣互相表白呢。”
“什么表白？”江向灯已经睁开了眼，闻言疑惑道。
“今晚月色真美呀，这是日本的一个情话，意思是「我爱你」。”许桂解释说。
“还有这意思呢，我只是觉得月亮很美，拍下来想分享给他。”江向灯如实说，却有点被小桂花的话带偏了，心中想着陈赋是否有这个意思。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清楚地明白答案当然是没有的，陈赋肯定也只是觉得月亮好看，或者都没有这层含义，只是礼貌地找了一张以前拍的照片应对。
“那你现在该趁着他在线赶紧和他聊呀灯灯。”许桂看着江向灯盯着手机发呆，没忍住出声提醒。
江向灯眨眨眼，他边被许桂拉着慢悠悠地朝着宿舍走，一边打字。
「继续的：晚训休息的时候同学正好喊我玩对讲月亮的诗词呢。」
「继续的：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注2）」
“搞定。”江向灯按下发送，抬头时才惊讶了一下刚才的注意力集中，原来他都被许桂拉进了宿舍电梯了。
他把手机递给许桂看，收到了对方的捂脸。
“怎么了？”江向灯不懂。
“我的灯灯啊，你是怎么在跟陈赋聊天文知识引出共同话题、说他照得好看夸赞他让他开心两个正解中选出了第三条路分享自己今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呀。”许桂有点无奈。
他勉强理解了一下江向灯的脑回路，再思考了会陈赋的态度，才舒了口气，说：“那这次就很重要了，我觉得能通过对方的回复搞明白他对你什么想法。”
“你怎么这么笨啊？”许桂刷开了宿舍的门，把江向灯推到了沙发上，不成器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江向灯不在乎地笑笑，轻声说：“相信我，等你自己遇见感情问题的时候，肯定比我更晕。”
“那到时候就成你清醒地指导我了？我们就不能各自独立一下嘛！”许桂回房间找着浴巾，声音略有点大，快要晋升为一枝暴躁小桂花。
他给江向灯说了一声他先洗澡，关上门后又想到了什么，再推开门冲着客厅说：“笨蛋灯灯，如果对方回得比你想得还要奇怪，记得先晾着，等我给你出主意！”
“好哦！”江向灯换了件衣服就跑软软的沙发上蜷起了，觉得安全感满满。
他手指一点一点在手机屏幕上回复着妈妈、孟伯母的关心，再处理了一下经纪人刘哥发来的工作上的事情，最后才点进了爸爸的聊天框里。
他把十月份的生活费收了，再转过去了一笔钱，末尾正好比生活费多一个零。
「继续的：是我赚到的第一笔钱，如果你公司还需要用的话就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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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江向灯收到了转账被退回的消息，点开看见了爸爸的回话：
「爸爸：谢谢灯灯的心意，公司现在已经站稳了，你爸我钱够用。」
「爸爸：你去找兼职了吗，什么工作第一笔钱就这么多？」
后面还跟了几段语音，絮絮叨叨地说他还在忙就不打电话过来了，还讲了几句和妈妈的进展。
江向灯看一眼时间，是凌晨四点发来的消息，他皱了下眉，想着有空给妈说声让她叫爸爸注意一下身体，不要五十多岁了还这么拼。
他其实没有太大想法，最开始想转账过去也仅仅是因为他仍然存在一些担忧，但他焦虑的不是再次破产，而是再次那样看着生活巨变的无能为力。
看了一眼窗外，今天没有什么太阳，他刚才注意到了陈赋仍然没有回复，所以毫不留恋地将手机熄屏了。
许桂闹钟响了，他换好衣服走到客厅里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天气，但他当下有点郁闷：“不是吧，前面几天你干什么去了？还有一天就放假了你现在变凉快，下周是不是又得热回来！”
他无能狂怒，然后就听见了一声提醒：“笨蛋，军训周末不放假的。”
他又惊了一下，回头收到了江向灯的小幅度弯弯手掌。
“hi。”江向灯眨眨眼。
“我起猛了出现幻觉了吗？灯灯你怎么起得比我还早？”许桂摸了把自己的脑袋，有点来自大清早的懵。
江向灯轻声笑了一下，说：“做噩梦，六点钟就醒了。”
“梦见什么了？陨石撞击地球，还是陈赋变成丧尸要咬你脖子？”他听见许桂这样说。
“唔，”他思考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要把梦见的事情说出来，那太恐怖了，“也许是被雪崩一直推着往前飞？”
许桂正在洗脸呢，闻言被逗笑了，再从卫生间里探出了个头发全部被发箍掀上去的小脸蛋，狡猾地说：“灯灯崽，你是不是梦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了！”
“嗯？”江向灯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自己的脸，“我有表现得很假吗，你怎么看出来的？”
然后就收到了许桂的暴击：“你九月份入学第一天就做了这个梦，给我描述得绘声绘色的，刚才你显然是编不出来了，随便套上的。”
“梦的重复很寻常呀。”江向灯强忍住说实话的心情。
“可是你用了两个字：「也许」，”许桂这会迅速地在刷牙了，声音不清不楚的，但江向灯还是听清了下一句话，“坦白从宽吧少年，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江向灯沉默了，然后认命一般地捂住脸重重倒在了沙发上。
他说一个字脸就更红一寸，像一只偷吃了草莓的小猫。
“好吧，我梦到了一群苦瓜，这群苦瓜挨个排着队要我给它们按摩……”他把身体转了个圈，声音从沙发凹陷里朦朦胧胧地传了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