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的晕头转向,又真想高呼有生之年啊,打死他都没能想到,他白某人这辈子居然还有在警察局里授勋的一天。
在他懵逼的呆滞中,饲主大人已经起身,标枪般矗立着,前后转身姿态标准的敬了两个军礼,厅内轰隆的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妈呀,白一一尴尬到能用爪子抠出整座秦皇陵外带兵马俑,然后就此跳到坑里,再填上土把自己埋起来。
场面过于奇幻,目光所及之处,盛放的笑容中,绝大多数都带着善意的打趣,偶有不知情的,也在旁人的低声解释后迅速加入了鼓掌的行列。
着不住了,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对个社恐来讲简直就是行刑现场,白一一秒速转身将脑袋埋在饲主大人的脖子上,又抬高翅膀完全的遮挡住,再也不想见人了。
下方的笑声更响亮了些,发言的那位也调侃道:嚯,咱们的神雀,这是害羞了?
阎拓一手护在了肩上,虚虚拢着白团子,一边笑着解释:胆小,人这么多呢。
局领导立刻理解了,手掌下压着示意:好了好了,大家小点声,可别吓着它。
掌声和笑声终于停了,那位领导又慷慨激昂的说了一大通,无非是奖罚分明、队伍建设什么的常规话题,又言明刑侦支队因最近几起特大案件处理的及时得当,被局里决定授予集体三等功,仪式及奖牌奖状什么的,将在年中会议上与其他奖项统一颁发。
最后,话风一转强调道,既然有了功劳,工作就更应该踏踏实实,不能像个别同志那样,办案毛里毛糙不求甚解,导致警力和物力的极大浪费,巴拉巴拉
白一一半个字也没听进去,就盼着这场不靠谱的表彰会议赶紧结束,他好躲回自己的椰子壳里,躲上个天荒地老也在所不惜。
这场特殊的仪式不到半个钟就宣告结束,一回到副支队办公室,白团子就立刻躲了起来,看样子是羞的狠了,阎拓笑着摇摇头,也没再招惹它,往旁边支队长办公室走了去。
礼貌的敲过门后,听得一声进来。
若是白一一在这里,他就能认出办公桌后坐着的,是刚才主席台三位领导中的一位,四十来岁的年纪,国字脸上满是威严。
阎拓对顶头上司问道:您这是刚回来?怎么也不在家休息一天
李钟有些似笑非笑:这不就巧了么,正好赶上你那小家雀的表彰会,怎么的,我听说你拿个人二等功换了集体三等功还有这小宠物的仪式?还学会讨价还价了?很是大公无私嘛
阎拓自顾自沙发上坐下,放松的半瘫了身体,回嘴道:什么大公无私,那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的岁数走到这份上,整个西南片区能有几个?功劳再叠加下去,职位又暂时升无可升,那不是明摆着虱子上墙,招人嫉恨?何必呢
呦,职位无可升?这是怪我挡你前头了,想篡个权?
李队,我哪儿招您老人家了,一个月没见,这阴阳怪气的。
你说呢?要不是你把阿莲瞧上的那小李给错过了,我能大中午的到家都捞不着一口吃的,还被念叨到耳旁生烟?那叨叨叨的,我能搁家待得住?
怪不得呢,一整天没见人,快到下班的时候却冒了出来,阎拓完全体会不到已婚男的苦楚,只是觉得被迁怒的很没道理,掰扯道:
李支队,姐夫大人,咱刑侦口的忙起来是啥鬼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里是成心失约,那确实是没办法走不开啊,这您得硬气起来批评她几句,作为警嫂警姐,支持工作那是必须的嘛。
李钟面无表情的开了嘲讽:呵,你硬气,你有胆子跟她说个不字?要不我现在就给她打个电话批评批评,然后就说是你指使的?
阎拓干咽了口唾沫,没吱声。
李钟继续说道:她说的倒也没错,作为你的老领导,关心关心你的个人生活也是应该的,正巧了,我一个老战友家的闺女,海外读完书了,马上就要回国,就最近的,你们俩抽空见见,就这样,忙去吧。
此人语气十分自然,态度铿锵有力,简言之,半丝儿拒绝的机会也没给。
阎拓的浓眉皱着能夹死蚊子,万没想到领导办公室里还能接到相亲指令,还是他自己送上门找的。
一个表姐已经招架不住了,这是要男女二人混合双打?您一个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和人婚恋平台CEO抢业绩指标好意思么?
阎拓不甘不愿的回了办公室,到了下班的时候,死也不肯出窝的某鸟,憋得他没了办法,只好像最初那样,整个笼子的拎着回家,一路上招呼声不绝于耳,只是从以前的阎队变成了呦,汤圆下班啦?
回到公寓楼下,本想沙县小吃对付一顿晚饭,可拎着鸟笼子跑人店里吃饭岂不是被人看笑话?阎拓干脆在生鲜超市买了不少耐放的食物充实冰箱,也防着哪天保洁阿姨心血来潮,再给他做上几顿。
就这样,寻常而又不寻常的一天总算过去了。
白一一缓了整晚,好歹恢复了心态,当然,也是被满意度连涨6分给安慰到的。
他发现分值越高,涨分就会越难,仿佛是被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笼罩一样,看得见顶峰偏偏接近不了。
及格线时,每天收入2、3分的都是常态,到了80以上,这个常态就变成了1、2分,快一周了,这还是头一回超过5的涨幅。
虽然还是没搞懂原理,但好在如今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慌张了,家人朋友都报过了平安,暂时不会有人发现自己失踪。
更何况现在这个状况,无论怎样折腾,两个月内应该都可以达成满分恢复人身的,所以白一一反而珍惜起现在的时光来,真的变回人了,他哪里还有理由继续赖在男神身边?
第二天早上上班没多久,曹毅满就推门进来请示:阎队,黄沙寮派出所请求支援,是一起涉及八口人的灭门案最小的,才三个月。
阎拓当机立断,通知方平,一起去吧。5分钟后停车场碰头。
起身脱下了短袖衬衫,常服立刻换成了制服,下到基层的地方,这张皮是必不可少的,有时候甚至比配枪都要有威慑力。
还没出办公室的门,就被白团子黏上了,阎拓略有些犹疑:命案现场,你也想去?
白一一没法回答,只牢牢抓着肩章不放爪。
上了车,他才发现警花孙蕾也在,不由得对这小姑娘升起了刮目相看的感觉。
灭门案的现场啊,不晓得是如何血腥残忍的画面,这丫头如花似玉的年纪,平时嘻嘻哈哈又温柔细致的,在别的同龄女生安乐窝里讨论各色名牌的时候,她却毫无惧色的直面人性屠宰场,端是风姿飒爽的厉害。
现场有些远,市郊的道路也不太好走,车行了一个来小时方才到了地头。
一下车,就看到不远处一栋二层楼的小院外面,聚集了好些看热闹的村民,只是没人敢走近,圈成一圈的围在外墙处,朝着大门口指指点点。
第22章 灭门
已有些斑驳的朱红色铁门旁,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正撕心裂肺的匍匐着哭嚎,身边站着几个妇人,一边试图搀扶一边安慰着,有那同情心旺盛的,也跟着默默流着眼泪。
似乎有浓烈的血腥气味随风飘散而来,还没进门,眼前的景象已透出了十分的惨烈。
三人戴好手套口罩,又穿好了鞋套,向里走去。
门后,一处常见的农家小院里,零星栽种着一些菜蔬,结了几颗红果的西红柿树架下,仰躺着一具人体,盖在身上头上的白布已经被鲜红色完全浸透了,依稀露着些轮廓,从外露的双脚和仅剩下一只的粉色拖鞋来看,应该是个年轻的女性。
血迹从她的身下一直延伸到正厅的大门,大门门栏处,搭着一只苍白的人手,毫无生气的手指僵直弯曲着,固定在最后一刻,想要抓住什么的姿势。
阎拓没有继续往里走,站在院里四处打量。方平带着助手小刘,比他们晚到了几分钟,此时越过自家领导,迅速进到了厅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