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舒不知道,她跟着喻恬很多天了,看着她报名社团,去一轮面试,参加赵一野的二轮,再到今天她自己的羽毛球二轮,原舒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只觉得这样跟着似乎就和以前一样,似乎喻恬就没有离开她。
但她看了很多天喻恬都和赵一野待在一起,两人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回宿舍,甚至连社团的面试都要一起去,原舒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燥郁,这几天她拼命想证明喻恬是她的,但穷极所有都找不出什么证据。
好在今天喻恬过来了,只要她开口,喻恬还是愿意过来的。
喻恬等了原舒二十秒没有等到答复,她不想白耗时间了,拧着眉转身就想走。
原舒又拦住她:我就是觉得应该来看看你。
喻恬笑出声:这就是你的理由吗?就是你在楼梯口等我的理由?你以什么立场来看我啊?同校的同学似乎没必要这样做吧。
喻恬话语里的尖锐让原舒有些不适应,她想让喻恬别这么说话,但还没开口就知道喻恬是不会听她的。
原舒再次回答不出来,喻恬垂着眼眸,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你是不是觉得不应该我提出结束,一个一直跟在你后面跑的人,突然间醒悟了离开你了,是不是让你很难接受?
原舒微微颤抖着,声音沙哑: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
有些话问出来后,接下来的很多内容似乎都变得容易说出口了,喻恬再次问:原舒,平心而论,那八年里你爱过我吗?或者标准再放低一点,你喜欢过我吗?你对我有过一点感情吗?
我已经不想去探讨你做了什么了,可是你连说都说不出来。
你承认吧别为自己找借口了,你就是不习惯身边没一个绕着你转的人,但是原舒,没有一个人活该等另一个人八年的。
我们结束了,过往八年烟消云散,没有比这更彻底的结束了,我一直祝你有个大好人生,我也会有自己的爱好和事业,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们的前途都很光明,但没必要有彼此了。
喻恬不想给原舒反应时间,一口气说完后停顿半刻,抬起眼眸开口说最后一句:还有,不要再说你是为了我来这种话了,我受不起,毕竟我当年可没有一直在你耳边说,我是受你影响才选的大学。
原舒感觉周围的一切声音都被自己屏蔽了,包括喻恬的。
她的眼神空荡荡的,唯一听到的就是那句我们结束了,彻彻底底的结束,是她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找不出两人相爱过的证据的结束。
第26章 二更
喻恬是故意这么说的,也猜得到原舒答不出来。
要怎么答呢?喜欢是不可能的,不喜欢又想和喻恬回到过去的样子,那就只有不习惯这一个理由了,原舒不会认这个理由。
喻恬自嘲地笑笑,好歹那八年自己是知道自己为了什么想要什么的,原舒迷迷糊糊,既看不清她离开的原因,也找不出一个让自己释怀的理由,以至于如今一面纠缠一面迟疑别扭。
滑稽。
喻恬在心里用了两个字评判,她站久了也觉得很没意思,转身迈步走回宿舍。
原舒这次没有拦着她,直到喻恬离开很久她才像是回过神,又在原地站了半个小时才回去。
她的高考成绩为她拿到很多奖金,这些奖金足够她初期创业以及在外租住,为了外出方便,开学不久她就和学校申请在外住宿,也很快得到同意,如今学校宿舍只是课多时供她临时休息的地方。
校外的屋子装修得很好看,但走的是那种极简冷淡风格,原舒从住的第一天就感觉出冷清,那时候她想着这里只是个初期落脚点,很快又会搬走,对这份冷清也就勉强忍受得了。
而她从宿舍楼下草坪回去后,一推开门只感觉那股冷清几乎要吞没了她。
入门不远是一个小鞋柜,上面孤零零摆着一双室内拖鞋,再往上一点的墙壁上贴了几个挂钩,用来挂钥匙或者衣服。
空荡荡的,少了一幅画,原舒盯着墙壁想。
可是需要什么画呢?什么颜色?画些什么?
原舒后背贴着门,慢慢滑坐在地上,眼神还是直勾勾盯着那个粉刷得极为苍白的墙壁。
当时家里进门的位置挂了什么画原舒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喻恬会按时间按季节换,春和冬的画总是不一样的,但从不显得突兀。
原舒心里闪过好几种颜色,白色的背景应该是很好搭配的,可她找不到一种颜色能结束这种冷清感。
长时间的三餐不规律加上今晚还没吃晚饭,原舒开始感觉胃有点疼,她整个人蜷成一团,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手臂交叠后,额头抵在手臂上。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疼痛感慢慢消失了,原舒隐隐听到楼梯传来嬉闹声,原舒抬起头,才发现自己门还没关。
她手撑着地站起来,身子还没站平稳,脑袋就很强烈的晕眩一阵,原舒向前踉跄几步,扶着鞋柜勉强稳住身子。
来到人是对面屋子住的一对情侣,原舒转身准备关门时正好和他们打了个照面,女生手上抱着一束花,脸上还有没消的笑意,她看向原舒的眼神有些担忧:你没事吧?
原舒猜自己现在的脸色肯定很难看,她摇摇头关上门,眼里最后的景象是女生手里的花。
以前家里也是有花的,也是喻恬买的。
原舒拖着身子走进客厅,想象在桌上摆几束花会不会热闹些。
喻恬认识很多花,家里的花都是她买的,有时候两人加班时间太赶,保姆将枯萎的花收拾后,家里桌上就会空一段日子,但只要喻恬能挤出时间了,很快又有新的花束摆上。
花的种类太多了,喻恬能记住,原舒却记不住,她疲惫地回忆家里最后一束花是什么,模模糊糊中想起是一束满天星。
那段时间两人都很忙,连续好几天见不上面,几天之后花有些枯萎了,保姆收拾的时候原舒正好有事回家,看到保姆的动作时,她开口让保姆把那束花留下。
那时候的原舒心想着,等有新的花来了,再把这一束换走吧。
是该有点花在,原舒随手从桌上拿起一个小小的笔记本,将买一束满天星写进去。
毕竟之前看习惯了。
心里浮起这句话时,原舒的眼睛微微瞪大。
真的是习惯吗?所以她对如今没有喻恬的生活的不适应,也只是因为习惯?
可是为什么喻恬都离开她一年多了,她还没有克服这种习惯?
胃里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又出来了,原舒窝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回想这段时间来喻恬说过的话。
喻恬说自己是不习惯,还说自己接受不了她提出来结束。
原舒在心里一一排除,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但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她说不出来。
意识模糊间,她分不清自己是在回想还是在做梦,眼前出现了很多年前她答应喻恬试试的场景。
那会儿是大一第二学期,学校里江城的师兄师姐们组织了一场聚会,邀请的主要是大一新生。
有好事者知道喻恬对原舒的心思,那天特意把两人都邀请了。
那是原舒在高二拒绝喻恬之后,再一次那么近的和喻恬接触,看热闹的众人特意把两人的位置靠得很近,那天喻恬喝了一点酒,原舒坐在她旁边,仿佛连她脸上的热气都能感受到。
现场有个很稳重的师姐在,大家吃喝玩乐都是点到即止,没有玩得太疯,原舒也不确定喻恬是不是真的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