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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考完试,学校快放暑假了,所以就回来。”
“这样说起来,梁小姐应该也快回来。”
“她不在长沙吗?”方颉问了句。
成豪伟露出贱兮兮的笑:“关心人家?想她了?”
“滚滚滚,你吖的脑子里是不是只有女人?”
“方大少爷急了!急了,关心人家当初为什么拒婚?本来你们两家门当户对,不知道你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去北京读书,拒了婚事害得梁小姐被人嘲笑。”
“闭嘴!”方颉恼怒地将杯中的红酒一口喝掉。
何天钧说:“当初你拒了两家的婚事跑去北京读书,那梁小姐在长沙呆不下去,一气之下投靠杭州舅舅家,后来听梁恒说她也进了女子大学。梁恒那小子今天本来想跟我一起来,但我怕他闹,所以没带他。他还记恨着你气走了他姐姐。”
“他想来就带他来,小孩一个,能闹到哪儿去?再说了我会怕他闹?”
外出逛街的方毓和刘一一回来了,方毓迈进家门时只听了后半句,问:“谁要闹?”
方颉没回答,何天钧打圆场说:“没什么。”
方毓看向方颉,“爸爸还在床上躺着,你收敛着点,别再闹事,”她又转头对刘一一说:“一一,先把东西拿回房,我买的那些书放我书桌上。再告诉厨房,我今天想喝汤。”
“是,小姐,”刘一一看了眼敞开两条大长腿,正对着她坐的方颉,他正好也看向她。
那目光里明明什么也没有,却令刘一一心跳加速,她赶紧逃走了。
“你买书了?什么书?”何天钧问。
“嗯,买了好几本,有本《热血之花》听说很好看。”
成豪伟最怕听到“书”字,连忙打断他们的话:“过几天太平街宜春园有戏开场,我已经买好票了,你们到时候一定要去看,毓姐,你也一起去。”
“哪个戏班子?”
“水袖居。”
“红愁姑娘?”
成豪伟“嘿嘿”笑了两声。
方颉问:“红愁是谁?”
何天钧说:“成大公子最近的心头好,今天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
成豪伟跟着起身,“说好了,到时候可别缺席,给你们留了最好的位子。”
到了六点,方家下人张罗着晚饭,大圆桌上摆了不少菜,但最后上桌吃饭的只有方颉方毓姐弟两。
刘一一站在方毓身侧替她舀鸡汤,方颉也递了个空碗过去,“给我也来一碗。”
她连汤带鸡肉舀了满满一碗,看着碗里油光发亮的鸡肉,方颉笑起来,“我不吃带皮的鸡肉。”
刘一一愣了下,她长这么大总共没吃过几次鸡肉,不懂这些,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事,赶紧道歉,“对不起,少爷,我……我再帮你盛一碗。”
方毓说:“不用管他,他就是事儿多,嘴巴叼,你要喝自己弄。”
“不不,还是我来,我再去拿个碗。”
等刘一一拿个新碗回来,方颉已经将碗里的带皮鸡肉挑出来扔在桌子上,她只好呆呆站在一旁。
方毓平日里除了去上课,就是约人外出逛街,再就是留在家里。这阵子学校放假,她在家里看书看得入迷,脸上时而兴奋,时而忧愁。
夜深了,方毓还捧着那本看了好几天的书不肯松手,刘一一说:“小姐,还不睡吗?快十点了。”
“马上看完了,看完就睡。”
刘一一小声问道:“这本书这么好看吗?”
“好看。”方毓点头,眼神没有从书本上移开。
刘一一不再问。
直到十二点多,方毓才终于放下书,伸了个懒腰:“终于看完了!”
刘一一已经困得不行,她勉强打起精神说:“那就早些休息。”她服侍方毓睡下,关上房门离开。
刘一一回房路上遇到刚从外面回来的方颉,她慌慌张张喊了声:“少爷。”站的离他远远的。
方颉走近几步,问:“方毓睡了?”
“嗯。”
“这么晚才睡?她在干嘛?”
“小姐在看书。”
“什么书?”
刘一一有些窘迫,“我……我不识字,不知道那是什么书,小姐这几天都捧着这本书看,应该是本好书。”
“哦,我知道了,应该是她新买的《热血之花》,这书还行吧。”
刘一一不敢搭话。
“你想不想认字读书?”
“……”她抬头看向他,有些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他对她说的。
他等着她回答。
这是她从来不敢想的事,“我家没有钱,上不了学,也念不了书。”
“明天,你去我房里找我。”
她呆呆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许久才回过神来,这不是在做梦,是真的。
第21章 信(3)
刘一一整晚没睡着,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方颉说的话。直到天亮,她坐在床上呆愣了好一会儿,推了推身边的人问:“我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人还没醒,嘟囔了句:“不知道”,翻了个身继续睡。
一定是在做梦,不可能是真的,她默默对自己说。
方毓昨晚看书看到很晚,今日不会那么早起来,早饭大约也是在自己房里吃。方颉不到中午是不见人影,方家的早饭没什么人吃,都是各房下人做好送到主人房里。
刘一一在厨房准备方毓喜欢的小米粥和油条,送过去的时候,她刚起床。
洗漱后,方毓坐到桌前吃着早饭,昨晚看完的书还放在一旁。
刘一一给她盛粥时,假装随口问了句:“小姐,这是什么书?你昨晚看的那么入迷。”
“《热血之花》,讲的是一对男女为了救国牺牲的故事,很感人。你想看吗?想看就拿去看。”
刘一一慌忙摆手:“不,不用……我,我不识字,也看不懂……”
“没关系,晚点我讲给你听。”
“谢谢小姐。”
“上次成豪伟说请我们看戏,是哪天来着?”
“后天。”刘一一记得戏园子在太平街,她小心翼翼问:“小姐,后天,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方毓以为她是没看过戏想去见识见识,就说:“好啊,你跟我去,他送的票,位置一定不错。”
宜春园的传单发到浮生寻物坊,离我的铺子不远,几步路的距离,我就掩上门溜达着过去了。今日这出是顶有名的水袖居搭台子,我到的时候戏台下几乎已经坐满了人,只剩第一排的位置还空着,我就随意选了个靠右的位置坐下,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提醒我说这排位置已经有人定了。
我递给他一张票,他看完后立马换上笑容说:“原来是成大少爷的朋友,不好意思。我立马让人给你送上茶点。”
好戏开场前几分钟,这排位置的人来了,男男女女七八个。
“成大少爷这边,你朋友已经先来了。”
“什么朋友?”成豪伟走过来瞟了我一眼:“我根本不认识她。”
下人愣了愣,“可是她……有票,”说着他掏出那张票,已经变成了一张发黄的纸。
我搓了搓染上瓜子香的手指,起身:“班主是不是在后台?我去瞧瞧。”
我穿过这几个人,其中一个小丫头望向我忽然叫出声:“你……”
我对她笑了笑。
她身边的方毓问了句:“一一,你认识她?”
刘一一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水袖居的班主出来了,他原本径直走向成豪伟的方向,却在看到我时停下来脚步,惊诧喊了声:“秦婆婆,你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看离得近就过来瞧瞧,就是……没地方坐了。”
“有有,您的座位早给您留好了,楼上单人雅座。昨天叫人给您送票,但是好巧您不在店里。”他招呼着:“快,送婆婆去楼上。”
“有劳,”我微微一笑。
“等会儿!”成豪伟不乐意了,“班主,你什么意思?我问你的时候,你说楼上雅座已经没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是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