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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归程用尽全身力气想坐起来，结果只能深深倒吸一口冷气，好疼，身上一抽一抽的疼。
“醒了？我看看，别乱动。”牧妄出门不到两分钟看着人，这人就醒了，连忙喊医生和护士进来检查情况。
楚归程就这样任由他们摆布，五分钟后医生和护士才离开，屋内只剩楚归程和牧妄。
应该是撞到脑子了，他们走了楚归程才慢悠悠反应过来几个人刚才聊了什么。好像是说恢复的还可以，要继续养着，别让自己下床。
楚归程这时才注意到牧妄的胡茬，不由得开始怀疑时间。他这是倒了多久，牧妄都长胡茬了，在一起这么久牧妄一直很注意形象管理。
哪怕是恋人，他也不会露出自己邋遢的一面。除了故意留点胡耍帅，其余都是及时刮得干干净净。
胡茬长出来了，眼底也浮着一片乌青，像是好些天没睡着了。眉眼间是散不去的疲惫和担忧，感觉年龄都大了一两岁。
牧妄见楚归程醒后睁着个眼睛四处转，看起来好多了，这才松了口气。
他将床头的位置调高了些，方便和楚归程说话，又拿出平板放在他的手边。
“手有力气吗，有力气就打打字，没有就听着我说话。”浅色眸底尽是关切之意，牧妄轻声问他。
楚归程尝试伸手点了点屏幕，有点力气。
「好。」
“你可吓死我了，还好救回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办。”牧妄说这话时，好似情绪还陷入在那天的慌乱之中，充满着无措和害怕。
那天楚归程突然推开牧妄，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购物袋里的物品掉落一地。看着看着楚归程被一辆车撞到，整个人躺在地上，头部流出鲜血。
牧妄的脸瞬间发白，甚至大脑一片空白，差点连急救电话都想不起来。修长的指尖颤颤巍巍拨打求救电话，焦急地呼喊楚归程。
可人就是没反应……
很少很少见牧妄这般无措地样子，甚至可以称作脆弱。楚归程努力扯起一抹笑，想安慰他。
苍白的指尖在平板轻轻点下：「没关系，没事就好。」
“还说没事，流了那么多血。”牧妄说起这事就后怕的不行，“抢救了好几个小时才救回来，又转进ICU躺着，躺了两天才放出来。”
“吓死我了……”牧妄越说越委屈，甚至哭腔都要出来了。
「别哭啊，这么大个人了。」楚归程想抱抱他，揉揉他的脑袋，可手上没什么力气，只能眼巴巴盯着他。
「这不是救回来了吗。」楚归程低头看了眼，四肢健全，才松了口气，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严重嘛。
「别哭了，我没法给你擦眼泪。」楚归程只能干着急。
“没哭，都快被你吓死了。”牧妄忍着难受的哽咽说，漂亮的浅色眼眸好似被染上清晨的雾气，泪花盈盈含在眼眶。
好一副可怜模样，看得楚归程心怀愧疚。
「医生怎么说？」楚归程打完这句话，轻轻握住牧妄的手。大概是受伤了的缘故，他的体温要比牧妄低些，握着牧妄的手很是暖和。
“主要是撞到头了，有淤血，过几天还要再手术。”牧妄简单道明地说完，他身上也有几处骨折，但最重要的还是头手上了。
「难怪我脑子现在笨笨的。」楚归程说。
本来人正伤心着呢，楚归程来句这个话，可怜中带着可爱。牧妄忍不住扯出抹比哭好看一点的笑容，握着他的手说：“给你找了最好的医生，明天再观察下就确定做手术的时间。”
手被握住了打不了字，他也没什么力气了，有点累了。
楚归程轻轻握着他的手，让他安心，静静听着牧妄说话。
“别怕，手术肯定会很顺利的。”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告诉自己。
牧妄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握住那纤瘦又苍白的手，“我和崔眠他们说了，昨天他们来看了你，但没告诉奶奶。”
应该的，奶奶年纪那么大了，听不得这种事情。
“我把狗丢给小方了，猫乖乖待在家里呢，等你好了我们就去接傻狗回来。”牧妄絮絮叨叨将最近几天的事情都说完。
担心的没时间遛，楚归程眼底浮上几分笑意，似乎看见了这些天忙碌的牧妄。
“晚点我告诉崔眠，喊他们明天再来看你。”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牧妄和这俩人加上了微信，楚归程发出疑问。
虚弱无力的指尖轻轻捏了捏牧妄的掌心，告诉他自己都听见了。
“累了吧，再睡会。”牧妄好似掐准了点，知道楚归程的精神不够了，需要休息了。
好。
楚归程乖乖闭上眼睛，陷入昏睡。
第二天崔眠挺着个大肚子来看他，向行舟手上提着补品。
唠唠叨叨和他说了好多，喊他不要担心过两天的手术，都是最顶尖的医生，国内国外都有，确保万无一失。
楚归程听着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差点睡过去，无奈地笑了笑。
「知道了，我不害怕。」
「你别太担心了，免得肚子不舒服，早点回家休息。」
再过两个月楚归程就能当干爹了。
两天后，楚归程进手术室。
牧妄在外面守了四个小时，看着人出来才松了口气，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下。
楚归程渐渐的能吃些流食了，精神气也比之前大好，脸上红润了好多。
就是头冷得很，为了手术，楚归程的头发都剃了。
好在是脸能抗住不算太丑，随着他的慢慢恢复，牧妄沉郁的气息也散去大半。又变成先前的嬉皮笑脸，调侃楚归程的头发。
顺便给他买了好几个帽子，夏天天热也得带上。
「有没有催发的，给我买点。」楚归程实在不习惯没头发，镜子里都不像自己了。
“哎，没事，现在也很可爱的。”楚归程慢慢开始下床走路，牧妄站在他的身后，生怕人摔着，好随着接住。
他捏了捏楚归程的脸，“很快就能长出来的，反正这儿又没人看你。”
「好吧。」楚归程郁闷地回答他。
这都是牧妄请回来的顶尖医生和护士，除了他也没别的患者。楚归程的心灵得到一丝安慰，「最丑的样子都被你看见了，太没面子了。」
“哪丑了，我觉得挺可爱的啊！”牧妄在拧毛巾，准备给他擦身子。贴身的事情都是他来做，不假手于人。
楚归程别开脸，表示不相信。
「对了，你还不去公司吗？」楚归程想起这事，已经快两个月了。牧妄几乎都没怎么离开过他身边，只是偶尔地去小半天公司。
“去了啊，你刚躺病床那会，我就去收拾了陈邻，收拾完他就专心陪你呗。”牧妄给他捏捏肩膀又按按腿。
“公司早就步入正轨了，等你彻底好了我就回去。平时我都处理工作的，还有线上会议那些。”牧妄轻声道，在为他解答疑惑。
“我都是在你睡着时候去公司的，没不管公司。”牧妄捏了捏他的脸，这人比自己还操心他的事业。
「噢，那你怎么解决陈邻的？」前些天就听牧妄说车祸的事情是陈邻做的，当时脑子懵懵也忘了问原因。
提起这人，牧妄就气，接连两次楚归程出事都是因为陈邻。
牧妄淡淡道：“上次我把项目抢回来后，他那边自是有些事情没法继续。在家族里吃了亏，被赶回小公司了。这回我把他的小公司收入囊中了。”
用大白话来说，不就是掀了陈邻老窝吗……
「……会不会太过分了。」毕竟是人的老窝，楚归程说。
牧妄冷哼一声，“这还过分，改天真得换我躺在病床上，给你看看我受伤的样子。”
……说的有道理。
楚归程心虚地移开视线。
伤经痛骨一百天，楚归程彻底好了的时候，刚好也是崔眠的预产期。夏末早已远去，已经是十二月初冬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