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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雅和脸色变得奇怪了起来:“呵呵,你该不是在感叹竺家这壮阔精美的院落吧?”
想当初,他父母不知道有多艳羡竺家的别院,可是却再也寻不到这样的院落了。
陈幸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张雅和,心想:可别,他巴不得不要再接触才好。
这冲天的怨气,简直就像还未爆发的火山,一旦爆发,危险至极!
而且,所有的获得也是带有代价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竺家……以前是领兵过吗?”陈幸还是没有忍住。
张雅和的神色从狐疑变成了震惊:“你怎么知道?”
陈幸笑了笑:“你看这些木雕上刻着很多兵文与武器,如果没有领兵打仗过,谁会在家里刻这么多的这种内容。”
张雅和挑了挑眉:“你别说,我听我爸妈说,竺家当年可是征战沙场的统帅。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竺家也不想再提这件事,所以也就渐渐不了了之。”
陈幸垂眸,果真如此。
他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却还有不解。
两军对战,胜败已定。
成王败寇应当是彼此的共识,又为什么要有那么大的怨气。
既然是战争,那么就会有伤亡,这都是当初的选择。
想到这,陈幸的周身突然寒了寒,一股冷意袭上心头,他突然有一个恐怖而不可思议的想法。
这些戾气的来源该不会不是敌军,而是己兵吧???
吞咽了一口口水,陈幸只觉得周身发冷。
但是这个推测在他看来,竟然感到越来越正确。
天呢,
陈幸震惊道: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
努力掩盖住心中的震惊,陈幸也没心思听张雅和在一旁说话。
“……卫生间在哪里?想去个厕所。”陈幸直接道。
张雅和一懵,下意识地抬手指向左边:“那里有。”
陈幸点头:“那个要不然你先走,我一会去找你。”
张雅和道:“你认识路吗?”
陈幸点头:“知道,不就在那里?”
陈幸说完,指了指东南的方向。
张雅和顺着陈幸的手指看过去,不错,就是那里。
但是他稍微缓神过来,就在想,奇怪,陈幸是怎么知道的。
还没等他问,陈幸就直接跑走了。
张雅和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先离开了。
陈幸放缓脚步,他看着周围错落有致的花草,知道这里一定有人悉心照料。
闭上眼睛细细的感受,陈幸抬眸看向远处的古树。
这古树的枝叶茂盛,树干粗而壮。
一步步地朝古树走去,陈幸知道答案就在前面。
但是当真的站在古树下面的时候,陈幸突然犹豫了。
青年的眉眼中带着纠结与沉思,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迟疑。
自己究竟要不要参与进去?
之前的坚定在他发现非是敌军所为的时候便开始动摇。
按照他的推测,想必是竺家前辈有愧于将士,所以才招来的此等事情。
深吸了一口气,陈幸突然看到古树的枝叶在空中不断摇摆,树叶发出“沙沙”的摩擦声,似是在对他发出了邀请。
缓缓的舒气,陈幸终究还是将手放在了古树粗壮的树干上。
他眉心处带着淡淡的金光,这金光先是环绕在他的身体周围,紧接着又环绕在古树周围。
空气出现了细微的波动,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点点晨光,曼妙而梦幻。
在沉重的沙场上,那无数厮杀的吼叫,让天地都为之震颤。
陈幸站在战争的中央,周围的将士穿透他的身体,来完成属于他们的使命。
作者有话说:
感谢墨墨茶飒飒的灌溉
感谢缪缪miu的灌溉
第24章
陈幸震撼地看着周围。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激烈的战争。
这种残枝骸骨般的惨烈,这些血肉横飞的尸体,让人感受到战争的残酷与将士坚定不移的决心。
白马横飞,刀剑残影。
鲜血染红了大地,浓重的血惺味让人想要作呕。
即便陈幸知道,在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到他,即便陈幸了解,这是历史发展中必定经历过的一环。
他还是忍不住觉得心惊肉跳。
冷汗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陈幸看着周围残酷的场景,他穿过这些人的身体,缓缓走到战场最边缘的位置。
就仿佛一个过客,一个最不起眼的过去。
手臂被战士的吼声震到发麻,陈幸感受到了交战双方激烈的战意。
为了守护国土而在所不惜的拼搏!
这种百死不悔的决心,让陈幸钦佩而震撼。
他心底仿佛也有某种精神与这整片战场相互融合,不再分离。
飞马利刃,九死不恨。
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信念坚持着,在这片战场上,没有真正的赢家,也没有真正的输者。
随着时间的流逝,陈幸缓过神来,也终于想到了自己现在要做什么。
陈幸抬头看向两座塔山,那是双方指挥官所在的位置。
陈幸辨认了一下,他感受到了竺家血脉所在之地。
抬头看去,陈幸被男人的坚冷无情所震撼。
这并不是将领歌舞升平的欢愉放肆,也不是对士兵冷眼旁观的无情。
而是一种对战争胜败的坚定,对胜利不惜一切代价的坚冷!
陈幸的心神忍不住的颤抖,他在这眼神里看到了某种冷酷以及不可扭转的未来。
在这片时空中,在此时此刻,便已经垫下了竺家未来的隐患。
陈幸抿唇,他的直觉与感受,已经告诉了他未来会发生什么,这种残酷甚至让他不忍心继续看下去。
“不继续了吗?”轻柔的声音从四周传来,陈幸知道,这是那棵三百年古树的声音。
“最后受伤的是这些将士的妻儿,对吗?”陈幸的声音有些偏哑。
“……对。”
缓缓的闭上眼睛,果然如此。
陈幸转身不再去看这些剧烈而刺激的场面,他从心底感受到一片悲凉。
“你所看到的穿银黑色铠甲的便是竺家的先祖。”古树继续道,“以妇孺为诱惑,诱敌深入,在山谷中以巨石作为攻势,最后来了个玉石俱焚。胜是胜了,只是这种胜利的方法,却永远都没有公之于众。”
是啊,这种残忍的胜利,的确很难让民心服从,也很难让史书工笔。
“所以竺家这么多年的怨气,是因为这个吧。”陈幸苦笑了一声。
当妇孺惨死的时候,当为国而战的将士知道他们的妻儿被如此利用的时候,那种滔天的怒气与恨意,便如同利剑一般直冲云霄,不允许任何人将其破坏掉。
陈幸觉得自己的心脏抽疼,这种被欺骗的痛恨,这种无法保护家人的悔恨,让原本热血的心化作仇恨也想要讨回一个公道。
千万情绪最后化作一声叹息,陈幸最后开口道:“他有没有后悔?”
古树知道陈幸说的是谁。
轻柔的声音里带着哀叹:“我猜他心中有愧,可是他并不承认。”
“他觉得自己所做的都是为了国家,都是为了疆域,他认为自己用了最小的代价换取了最大的胜利,他没有什么错误。”
听到这里,陈幸不由得觉得这还挺自欺欺人的:“真的是为了国家吗?”
两代易主,为了国家更像是一个安慰。
或许只是为了自己家族的金钱利益找寻出一个借口。
陈幸转身看向台上,他似乎能够感受这人在下定决心时的挣扎,他又是否想到,自己当初的决定会给自己的后代造成那么大的麻烦。
又或者,即使知道了,他也依旧会选择当初的决定。
看着战场上的百万兵马,陈幸想:如果不是竺家祖辈做出的这个决定,战胜胜负,鹿死谁手又真的不好说了。
这是一个无解的局。
陈幸抬起左手,他的中指指尖绽放出一片冰蓝色的光明,这光芒掩盖着他的全身,笼罩着他的所有,直到一切都消失在这冰蓝色的光芒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