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荒诞了,可眼前这幕就是发生了。
书书他成精了。
半晌,他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于是边邵抱着腿坐在地上,正不知如何开口时,脑袋上被罩下了一团又轻又薄的棉被。
他被黑暗笼罩,隐约感觉有人在外面隔着棉被,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试探说:衣服,衣服在你脚边。
随即脚步响起,他慌里慌张走出去,边邵下意识钻出棉被,头发凌乱的脸转向了门边。
其实他皮相骨相都很好,是那种欺骗性很高的渣男,桃花眼带着湿润,哪怕再这种头发凌乱还罩着棉被的情况下,还透出一种被□□了似的暧昧感。
少年正转头偷看他,却没想到他也扭头看过来。几秒,两人猝不及防对视上,还是少年飞速转过脸,急急离开,只留下一句:你快穿好,到客厅,我们聊聊。
边邵点点头。
幸好一大早丁婷姑姑就带着她那个奸夫离开了,现在一人一不,现在该是两个人了。
小客厅里,高大男人懒散倚在椅背上,双手搭在餐桌边,身后毛茸茸的尾巴一甩一甩,蹭着椅背。
对面的少年满脸严肃,定定望着他:你是书书对吗?
边邵吊儿郎当一个人,看着少年如此认真正经,他都不由得坐正了身体,双手握拳,满口跑火车道
我知道我变成人这种事可能过于荒诞,但你想想,我都能听懂你说话,也能看懂人类文字
萧岸喉头动了动,出乎意料,他轻轻道:我明白。
你是猫妖对吗?
边邵:建国后不许成精。
脑子里这样想,他嘴里却已经应下:是的,我是,我就是。
少年暗暗攥拳。哪怕在这个高大男人在他卧室里换衣服时,他在客厅里坐立不安便早有心里准备,可听到这书书说出口,他的世界观还是被重击。
他一时接受不了书书变成了人这事实。
幼猫变成了人,养猫跟养人那可完全不一样。
是的,哪怕变成现在这样,少年也没对边邵产生恐惧,他也没想着丢开书书这只猫妖。
他只是想,书书变成人,他们关系也变得难言起来,他还能将书书看做是心爱的宠物吗?
萧岸心里大乱,低着头,脑子里如蛛丝密密麻麻,怎么也理不清楚。
放在膝盖上的手被碰了碰,他一时顿住,惊慌抬眸。高大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侧,微微弯腰,一手撑着桌面看他,猫耳上的猫一看就很软,可男人面容带着青涩少年人没有的成熟与野性。
甜酷。
少年没见过这样的人,他怔了怔,不知该怎么给男人定性,对方矛盾极了,又很吸引人。
主人。男人声线低沉,极有磁性的嗓音,喊他。
少年:!
椅子在地面划出了重重的晦涩难听声音。
萧岸慌乱站起身时,打翻了椅子,差点摔倒。
高大男人扶着他的腰,稳着他的重心,眸中似有促狭,面上倒还是如初生儿那般纯粹笑着:怎么了?主人。
因为怕摔倒,少年的手带着惊慌,牢牢攥住了男人的腰身,手下是一片滑腻软白,他发现了什么,指尖似有热度,传达到四肢百骸,再熨热了脸颊。
美人不经逗。
今日所发生一切已经够了,边邵深谙适可而止的道理,松开了手,只把人跟哄弟弟似的,摁回座位。
然后他就坐在少年身侧,指了指腰间那截T恤太短遮不住的肌肤,很诚恳道:抱歉,这衣服不太合身。
能合身就怪了,能笼住少年清瘦身躯的衣服码子,他这个成年高大男人当然hold不住。
连裤腿都很短,他细白脚踝与一部分小腿还露在外面。
少年看着,不禁想道。
书书太白了些。
而且只要细细观察就能发现这是养尊处优久了才能有的,但少年他还以为猫妖就是这样。
半晌,少年突然站起身跑进房间里,边邵也不动,坐在餐桌边,还很不客气倒了杯水。
有规律敲击着桌面的指节彰显着他的好心情。
444系统很久没出现了,昨夜应该是它闷声不作响把他给变成人身了。
啧,挑在他跟少年紧紧拥抱着时变回来,小心思还挺坏。
不过边邵还是很高兴,变成猫能跟少年固然很好,但毕竟只是一只宠物与主人的关系。变成人之后,他就可以有完成任务的机会,在生活各处细节,默默给少年传输一个不要做恋爱脑的想法。
少年这样一个美人,应该越爬越高,被他人追逐着,为他神魂颠倒才对。做恋爱脑干什么?当人类高质量恋爱脑吗?
边邵如此想着,眼前突然闯进一个清瘦身影,少年站在他跟前,低头,犹豫着把一件极其宽松的黑色长风衣递了过来。
这风衣布料算是不错,就是款式看起来很老了。
这是小诊所老医生提前送给我的毕业礼物
边邵点点头:谢谢主人。
少年不太适应被高大男人喊主人,他退后几步,低着脑袋:我叫萧岸,你喊我,喊我他卡壳,跟人交际的经验很少,他暂时想不出来叫什么。
岸岸。边邵很快接上话,眯着眼笑。
男人低沉嗓音响起,少年微怔,避开他直白又充斥着欢喜的目光,心尖似有蝴蝶翩跹而过,勾起痒意。
这称呼太宠溺,像是喊孩子连丁奶奶都不这样叫他。
边邵察觉少年抗拒,抬脸,故作懵懂:主人你也喊我书书的啊,对了,主人也可以喊我边邵,这是我的真名。
边邵这人惯会拿捏人心,他知道少年还没接受他变成人的事实,对他感到陌生以及不知如何相处,他就非要用称呼拉进跟人距离,让对方明白
他就是那只橘白短腿猫。
不论我变成了人还是什么。
闻言,萧岸确实恍惚了一瞬,对啊,他是书书。
昨夜在草地上依偎着的记忆浮上心头,少年抿唇将边邵这个名字在心头过了遍,道:好。算是答应了边邵喊他岸岸的请求。
很快少年便去了学校,他临走前,还没想好以后该怎么办,只嘱咐青年道:你先在屋子里待着,别出去。
边邵诡异想到金屋藏娇,但对上少年青涩的脸,他清醒了一瞬,神情复杂,默念。
未成年未成年他有渣男基本修养。
如此想着,他温和点了点头,回应少年。
但实际上边邵准备在屋子里先待着研究研究怎么收回猫耳跟尾巴,然后就可以融入外面的人群里,去浪!
一天繁忙学习结束,少年紧赶慢赶步出校园,连保安都诧异,他知道这个少年是高年级学生里头最聪明也最沉稳的孩子,简直就像是七老八十的老人,没什么朋友,大多时候都只是低着头沉默寡言,慢慢地走。
家里有人等着?保安问了句。
少年脚步顿住,这话对于他太过于陌生了,也太过于温暖了。就好像有谁需要着他,离不开他。
半晌,少年背着身,脑袋轻轻地,轻轻地点了点。
对,有人等着他。
想到什么,萧岸步伐轻快了些。
抵达了那栋破旧居民楼附近,他脚步却微微顿住。
额前碎发遮住了他晦涩冷然的目光,他闭了闭眼,脑海里还回想着那一幕。
小诊所外,那俊美男人尾巴跟猫耳全没了,跟正常人类没什么区别,他沐浴在阳光下,整理着货车刚运过来的医用产品,动作行云流水,似是电视里的贵公子,一举一动都特意丈量过。
他边动作便侧身和人说话,周边围了好几个少年人,有姑娘还有男孩,颇有种看珍宝目光。
甚至那几个少年人里头还有个熟悉而让人生厌的身影。
紫毛红着脸,他额头上还包着纱布,那是前些天他们彩虹七个兄弟跟人干架留下的。干架时比谁都狠,此时被周边少年挤着,却一点戾气也释放不出来,他不知如何吸引这个陌生而好看的青年注意,只苍白嚷道:我力气大,我帮你搬东西。
那么,麻烦了。青年揉了揉头,颇为不好意思。
实际上边邵求之不得,他愿意跟这些幼稚少年好好说话就是因为他想偷个懒。
几个少年人七嘴八舌上前搬那几个装着医用物品的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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