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野身材颀长单薄,看起来很容易就能制服。
没人能想到,他在两个大汉的逼近下,脚尖在窗沿上一勾,身轻如燕地上了房。
在场众人:???
谢文修愣愣仰头看着他,甚至忘了自己能飘起来,他没想到自己的妻子还有这一手本领。
原主在这里没有自己人,唯一向着他的长青还不在,如果中了药,孤立无援地被绑起来,恐怕就真的再没有机会吐露出事情真相。
但这一次,危野决定把谢二爷牵扯进来。他早就提点过长青,若自己发生什么不测,去找谢钧崖。
灯火由远及近,谢钧崖身边跟着带枪的副官,步履生风赶来。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的画面,但没想过会在房顶看见危野。
听说大嫂被抓了奸?谢钧崖浓眉一挑,瞧这身手,不像纵欲后的模样啊。
能下来吗,要不要我帮大嫂一把?
话里戏谑的意味太浓,危野忍不住瞪他一眼。
谢钧崖看不清晰他的表情,却能想象到他用眼角睨人的模样,他哈哈一笑,偏头吩咐副官,把屋里人带出来审。
第25章 被争夺的遗产(五)
深夜,厅堂里灯火通明,临时变成了审讯之处。
秀娟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几乎吓破了胆,夫人对我欲行不轨,求二爷替我做主
谢钧崖眸光只是落在她身上,就吓得她一个哆嗦。
胡管家暗骂她不顶用,忙添油加醋,说有人证物证。
人证,李姨娘的丫鬟翠儿:我见过夫人纠缠秀娟,还强送一些羞人的东西给她。
物证,危野被偷去的零零碎碎。
呈在堂前,秀娟抽泣道:我不收,他便借故刁难我,我真的好害怕,又恶心,又怕被人发现
危野看着自己硬送给小丫鬟的底裤,觉得自己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个变态。
以他扭曲的处境和经历,似乎也很符合变态的催生环境。
有资格在厅里伺候的下人,纷纷投来异样眼神。
长青憋着一张红脸,你们瞎说!我一直跟着夫人,他才没做过这些事!
翠儿牙尖嘴利,他做这些事当然要背着人了,你难道会无时无刻跟着他吗?
长青笨嘴拙舌,急得脸更红了。他被下了泻药蹲在茅厕,但听见危野房里出事,还是立即跑去找了谢钧崖。
危野看看他的模样,长青,你先去方便吧。
长青捂着肚子摇头,表示要陪在主子身边。
谢钧崖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他正在看那些物证,视线很专注。
胡管家一喜,他曾和李姨娘讨论过,谢钧崖在灵堂大笑,一定是恨谢文修,那么同样也会厌恶这所谓的大嫂。
然而下一秒,他却听到谢钧崖发出一声轻嗤。
谢钧崖竟然看向危野笑了,大嫂,你怎么看这些东西?
如果我真的像他们所说,强迫秀娟收自己的贴身物品危野缓缓摇头,那我一定不会将别人送我的东西送出去。
我想也是。谢钧崖将那枚袖扣拈出,亲手递到危野面前,大嫂这次可要收好,别让东西再被歹人偷了去。
众人傻眼了。
合着那里面还有小叔子送嫂子的东西?
危野把东西收好,谢钧崖满意一笑。深沉的黑眸看向管家等人,沉声道:恶奴欺主,好大的胆子。
胡管家浑身冷汗浸透了衣服,二爷,就算里面有您的东西,也不能说明
你大概误解了什么。谢钧崖漫不经心打断他的话,我不是傻子,连这样漏洞百出的栽赃陷害都看不出来。
更何况他说的一本正经,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儿,我相信大嫂对大哥的感情。
危野不由瞥他一眼,心说这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挺强。
胡管家为首的几个人都吓得瘫倒在地,谢钧崖的副官叫人将他们拖出去。
危野隔空点了一下李姨娘的丫鬟,修长如玉的指尖白得晃眼,你可以派人审讯翠儿,恐怕还能审出其他东西。
谢钧崖丢了个眼色,副官会意,翠儿被拖下去单独审讯。
终于眼见着主子没事,身后长青憋气出声:夫人,我
危野忙道:你快去吧。
这可怜的小厮走路都走成八字形,慌忙扭去厕所。
危野感动地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应该给他涨工资。
这小厮倒是忠心。谢钧崖出声。
危野的眼神终于落在他身上,二弟,这次要多谢你。
这种柔和的目光,谢钧崖只在刚进门时收到过,后来他说话太混,危野看他的眼神就变成了冷淡和愤怒。
嗯,现在舒服了。
谢钧崖表现得彬彬有礼,大嫂客气。
危野抿起红唇,轻轻向他笑了一下。
这一下,叫谢钧崖头皮酥麻,他看着危野片刻,倏然道:大嫂应该多笑笑。
危野唇边的弧度又收敛起来,没心情。老公刚死,他得少笑。
谢钧崖琢磨这三个字,挑了挑眉,该不会还在感伤他那死去的大哥?
军队里的手段只施展出三分,翠儿便招了供。没过一会儿,副官回来汇报,除了李姨娘和胡管家偷情的事,为了少受些罪,翠儿还招出一件事她曾听到李姨娘在睡梦中说梦话,李姨娘曾暗地害死过一个叫蝶花的女人。
蝶花是谢家早已去世的那位姨娘还是谢钧崖母亲的名字。
竟然还有意外收获。危野惊讶地看了一眼谢钧崖,看到他眸光阴沉得可怕。
大嫂先回房休息。谢钧崖腾地站起,大步离开,背影森森。
*
睡梦中的后半夜,危野隐约听到远处传来凄厉叫声。他将头埋进枕头里,听到耳边谢文修低沉的声音,别怕,已经没事了。
谢文修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即使危野听不见他说话,他也会将想说的话说出来。
危野逐渐习惯有只鬼陪在身边。他翻了个身,这次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危野去了谢钧崖的院子。
刚走到门口,便闻到一股子血腥气,谢钧崖拎着鞭子从一间偏房走出来,鞭子上沾满血迹。
见危野来,他随手把鞭子扔给副官,迈开长腿走近。
危野似乎感觉到一种残留的杀气,不知不觉后退了一步。
谢钧崖步伐微顿,在他身前一米的地方停下,大嫂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危野迟疑道:昨天那些人你已经处置了?
谢钧崖揉揉头发,向后一撸,露出光洁的额头,嗯了一声。
他与谢文修不是一母所出,相比之下,五官轮廓更加硬挺,眉尾一道疤犹如将锐气写在脸上。
危野忍不住想,他该不会抽人抽了一晚上吧?
谢钧崖一眼看出他在想什么,除了李秀梅,都是一枪崩了的。
所以李秀梅李姨娘真的害死了他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