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怜的顾兄,怕是累到今天一整天都爬不起来了。
曲药想着想着,就摸出了自己怀里的空白册子还有一块削得整整齐齐的细碳。一边感叹一边往上记录着什么:祁帝二十六年十月初,一墨一白进了顾家二少的屋子,战况激烈,隔三里外都可听见其中嘤咛喘。息之声。
他用了自己熟悉的碳笔,手下速度极快。一边记录还非得一边念出来:第二日,两人一同离开。顾二公子躺在屋子里嗯,足足有七七四十九天下不来床。
身后的声音阴恻恻的:怎么就七七四十九天了?
害,你想啊。这两个身份和气度都不凡的大男人,居然一同享用了同一个人。曲药分析得头头是道,他们心里是不是不得劲儿,是不是互相嫉妒又不爽?
嗯,然后呢?
那他们肯定要在其他地方补回来啊!曲药一拍膝盖,今天我掳走顾二,把他藏在洞穴里酱酱酿酿。
明天他追了过来抢回自己的心上人,见心上人身上全是别的男人的痕迹,不得心中又气又嫉妒,把人按在河里再操一顿?
这样下去,不就凑够了四十九天嘛!
曲药思绪翻涌,下笔如有神,一边兴奋地写,一边还流下两滴鳄鱼眼泪:顾兄真可怜,我们来为他祈福吧!
顾笑庸脸上带着核善的笑容:你还是先为你自己祈福吧。
曲药身形一僵,忽地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十分僵硬地转过头:顾兄?
危曲药危。
喻雪渊坐在院子里安静地喝茶,如兰在他身后几次欲言又止。
有事便说。喻雪渊放下茶杯,我教予你四书五经,就是让你在我面前吞吞吐吐的?
如兰一噎。
他家公子何曾对他这么严厉地说过话?看起来心情是真的很差了,难道府里沸沸扬扬的传闻是真的??!
犹犹豫豫地走上前,如兰小心翼翼地给自家公子添了一杯茶:公子,您昨晚和那位裴大人真的都在顾笑庸的房间里?
听到裴大人三个字,喻雪渊的神情不由得沉了沉,却还是点头道:嗯。
嘶
如兰连同院子里的其他下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传言坐实了!
您别生气。如兰还是向着自家公子的,把顾笑庸拐回家,那个姓裴的肯定追不上来!到时候顾笑庸不得整天整夜地随你处置嘛?
瞧瞧这话说的,好像有裴墨在,他就碰不得自家笑笑一样。
如兰。喻雪渊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回去后,记得把静心经抄十遍。
如兰身形一僵,宛若晴天霹雳,他苦着脸可怜巴巴道:为什么啊公子,静心经有十二卷呢!
思想不端,言语不正。喻雪渊温和地笑了笑,如兰,我最近是不是太宠你了?
清秀的路痴小少年终于回想起曾经被自家公子教书的恐惧了。
葬雪山庄处在一望无际的雪崖和山柏之中,周围寥无人烟,唯二的活物只有傻乎乎的雪兔还有麋鹿。葬雪山庄内部很大,各中手下奴仆丫鬟也数不胜数,却都像极北那百年不化的冰雪那般,静谧又冰冷。
他们共同的主子是一个很温和俊秀的青年,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生怕惊扰了谁一般。但是所有人都觉得,这个白衣的公子比苍茫无际的皑皑白雪还要恐怖和森冷。
如兰是在雪山崖下,最偏远的村子里被影大捡上去的,恰好公子从外面办事回来,看到了影大怀里年幼的他,似笑非笑的对影大道:『你怎么这么爱捡小孩儿?』
影大沉默了半晌才道:『这孩子被丢在山涧中,几乎快冻死了。』
喻雪渊便轻飘飘看了如兰一眼:『让他以后跟着我吧。』
没有经过严苛的训练,也没有学过正经的规矩,如兰很是轻松地就陪在了自家公子身边,他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山庄里的人都那么沉默又安静。却也在和其他人的交流中迷迷糊糊知道自家公子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如兰叹了一口气。
自从遇到顾笑庸,自家公子身边的气息确实平易近人了许多,他确实过于放松了些,都觉得自家公子不会惩罚自己了。
爱情使人阴晴不定。
如兰瞥了明显心情不好的喻雪渊一眼,默默地往后缩了缩,不再开口说话了。
恰好此时顾三公子从捧着书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坐在院子里淡定喝茶的喻雪渊,眉头不由得皱了几分:你怎么还在这?
喻雪渊不慌不忙: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死了你那条心吧。顾千恸很不爽这个看起来十分道貌岸然的人,我二哥不会喜欢你的,我们一家人也不会接受你的。
喻雪渊挑挑眉:哦?
第七十四章 灭满门
顾笑庸神清气爽地从侧房走出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仆人都神色轻松,忙碌着自己一天的本分工作。
顾千恸神色专注地看着石桌上的水痕,眼里透露出几分认真和欣喜。复杂而庞大的水痕渐渐淡去,勾勒出一副极其玄妙又精细的画面。
而石桌的另一面,喻雪渊修长的手指沾了一下茶杯里的水,动作自然优雅,在桌子上写写画画,又垂着眸子温声讲解着什么。
曲药鼻青脸肿地跟在顾笑庸身后,看到这幅画面,语气酸酸地道:我们之间就不能像他们那样和谐么?非得打打杀杀吵吵闹闹,幼稚不幼稚?
顾笑庸略带笑意:如果你不去写那些编排白大哥和裴墨的剧本,我也不会这么幼稚天天对着你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打打杀杀。
注意细节!!曲药还挺正气,是白公子,你,还有裴大人的剧本!你特么别拆我cp啊!
你嗑得还挺开心是吧?顾笑庸又给了他一个暴栗,语气凉凉,我看你就是社会的毒打挨少了!
他们两个是好惹的么?顾笑庸抱臂,你这么编排他们,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死那是以后的事儿了,反正人都是要死的。曲药嘟嘟囔囔,但是现在重要的是钱还有快乐,不嗑cp就没有快乐了。
顾笑庸简直服了他了:感情你还准备出书卖出去啊?
写了书不就是给人看的嘛。曲药嘿嘿一笑,又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袍,正经严肃道,对于一个作家来说,最大的快乐就是向别人分享自己的快乐。当然啦,有钱赚是最好的!
顾笑庸还能说什么,当然只能给他扣666了。
不再理这个精神已经失常的穿越者,顾笑庸双手放在后脑勺,懒懒地向石桌走去。
桌子上的水痕已经淡得差不多了,顾笑庸抬眼一看,刚好看到一个笔锋端正又略带凌厉之意的癸字消失在喻雪渊的指尖之下。
顾笑庸挑了挑眉。
在讲五行八卦?
喻雪渊白衣胜雪,周身气质干净又温润。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到来,不由得抬起眸子。
刹那间,就像是苍茫的白雪原中出现了一只热烈的红梅,红梅迎着寒风而立,热烈又经验。忙忙白雪中的一抹亮色,很快获得了雪全部的宠爱和温柔。
顾笑庸看到了喻雪渊眼里挥之不去的笑意,不知怎么地,也不由地咧开嘴笑了笑。
顾千恸见顾笑庸来了,便站起身来,结结实实地朝喻雪渊行了个大礼,声音恭敬又带着孺目:感谢白先生赐教。
白先生?顾笑庸楞了楞,转身面向自家三弟,怎么忽地就称呼他为白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