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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何时也学得像我一样野蛮,一句话不顺耳就要喊杀?”左夜明缓步走了过来,看着太后笑了笑:“我就跟母后直说了吧,像左夜亭这种作法,或早或晚都得死。救不活就算了,免得他下次又作死。”
太后痛斥:“你弟弟都成了这样,你还在说风凉话?!”
左夜明哼了声:“母后可知,他为什么成了这样?”
眼观着太后疑惑的神情,左夜明冷冷道:“他今夜挟持我。在逃跑时,他手底下出了叛徒,那个叛徒不仅狠狠捅了他一刀,还将他从城楼上扔了下来。您觉得我还应该同情他吗?没补上一刀就很不错了。”
太后觉得左夜明实在嘴臭,不想跟他说了。
待御医给左夜亭处理完伤口,太后才坐到了榻边,捧着左夜亭的半边脸,伤心道:“你怎么又来京城,你来干什么啊,为什么不好好待在遂州……”
昏迷中的人毫无知觉,与死了没什么两样,太后越看越心痛。
左夜明也越看越心烦。
一想到齐溪然吉凶未卜,他又想杀左夜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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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车上颠簸了一晚上,被打晕的齐溪然才堪堪醒来。
他的手脚又被缚住了,连眼睛也被黑布蒙上,他本就已经聋哑,眼下又什么都看不见,算是彻底失去辨析事物的能力。
这样无助的处境,让他直觉自己再次回到了左夜明手里。
若真是这样,王爷是不是也被抓住了?
齐溪然心生歉疚,后悔跟着左夜亭逃出皇宫。
“你气色看起来很不好,身上一直在冒冷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被左夜明给玩坏了?”
萧择坐在车内的长凳上,盯着侧躺在搁脚板上的齐溪然,用丑陋的嗓音说出一些阴阳怪气的话。
可惜齐溪然半点也不理睬他。
见齐溪然没有被羞辱到,萧择气得把他从板子上抓起来,放到自己身侧坐着。
齐溪然刚一坐下,冷汗冒得更甚,眨眼间额头就沁出密密的汗珠。
他似乎很害怕坐着,不自觉地想往车地板上倾倒。
萧择却残忍地按着他,不让他倒向车地板,还讽笑道:“这座位上又没刺,你在扭什么?要不我帮你看看?”
“不说话啊,那我就随便看了。”
萧择像个自言自语的疯子,他解下齐溪然的斗篷,将齐溪然面朝下横在膝上,伸手掀开齐溪然的纱衣。
……
仔细看过后,萧择张口大骂:“你真恶心!”
骤然掐住齐溪然的颈,萧择嫌恶道:“喜欢左夜明这么对你,嗯?”
脖颈被人死死掐住,窒息感笼罩了齐溪然。
他以为是左夜明要杀了他。
就在齐溪然被掐得快要喘不过气时,萧择手劲一松,将他丢在了车地板上,说:
“齐溪然,你太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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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萧择虽言语刻薄,但还是替齐溪然取出了那处的玉物。
齐溪然也总算不再冷汗涔涔。
萧择将他带到了山上,暂时找了一个破旧的木屋安放他。
不知怎么,萧择的态度忽然间软化了许多,对齐溪然讲话也多了点耐心:“我去给你找些食物和水,你老实待在这儿等我回来。”
萧择正要踏出门去,又忽地回转身,在齐溪然面前蹲下,脱了他的鞋,看样子是准备拿去扔掉。
“山中多荆棘,尖石遍地,你最好不要乱跑。”
齐溪然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垂落的指尖触碰到一层厚厚的灰尘,鼻间充斥着一股发霉的味道。他这才清楚地知晓了,这里不是皇宫。因为左夜明不会将他放在这种地方。
知道面前的人不是左夜明,齐溪然竟有些惊慌。
这时,萧择捏起他的下巴,说:“我不会伤害你。”
齐溪然什么都听不见,只是挣扎着往后躲。
萧择没再逼近,提着他的鞋子便起身离去。
……
当萧择拿着水和食物回来时,木屋中已空无一人。
看着地上被硬生生磨断的绳索,萧择并不愤怒,他也没有着急去追,而是先将木屋打扫了一遍,才不紧不慢地去找人。
这山上的石头多呈牙白,颜色很浅。萧择知道,齐溪然走不了多远,脚掌就会被扎得流血。他只要顺着血迹去找,就能抓回齐溪然。
“你要去哪里?我不是说了吗,不要乱跑。”
萧择以真容出现在齐溪然面前,拦住了齐溪然的去路。
齐溪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见到是我,很惊讶是吗?”萧择拿出刚斩下的树藤,笑对齐溪然:“是你自己过来,还是我过去抓你?”
不知道萧择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齐溪然折身就跑。
萧择直接甩出长藤将人缠住,再用力一拽,齐溪然便被拉到他面前,很快又被捉回木屋。
晚上,萧择在木屋外生了一堆火。
齐溪然却被搁置在屋内,面朝下俯卧着,下巴撑在木板上,手与脚均被折向身后,整个人几乎被盘成一个粽子,根本动弹不得。
外面起风了,似要变天。
萧择不知从哪儿摘了一根狗尾巴草,捏在手里玩了半天。他进屋时,齐溪然居然毫无察觉。直到他背对着齐溪然,在木板上坐下,齐溪然才知道他进了屋。他不禁奇怪,齐溪然如今怎么变得这么迟钝?
由于想事想得出神,无意之间,萧择手里的狗尾巴草扫到了齐溪然的足心。
齐溪然的脚趾动了动,显然怕痒。
萧择顿时就被恶念驱使,扔了手中的狗尾巴草,探出手去,指尖有意无意地在齐溪然足心上轻点轻挠,节奏忽慢忽快,丝毫没有规律。
齐溪然不耐点挠,哪怕已经受不住,脸也早都红至耳根,他也仅仅只能小幅度地晃动身子以缓解不适,玉趾因痒而紧紧蜷缩,两个脚掌都弯曲成弓形。
萧择细看着此时此刻的齐溪然,真觉他是个尤物。
“你是故意不跟我说话吗?”
萧择再次去捏齐溪然的下巴。
齐溪然竟张口咬他。
而就在齐溪然张口的瞬间,他隐约看见……齐溪然没有舌头。
为了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萧择掰开了他的嘴——
是真的。
齐溪然真的没有舌头了。
萧择怒吼着问:“告诉我,是不是左夜明!是不是!你回答我!”
他的吼声足以震到齐溪然的耳膜,可齐溪然并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连一些本能的反应都没有表现出来。
萧择惶恐,发疯般扣住齐溪然的肩膀:“你耳朵怎么了?听不见吗??又是左夜明对不对???他这样害你,他就是个畜生!丧心病狂的畜生!”
屋外下起了雨,雨点越来越大,浇灭了地上那堆火。
萧择一时无法面对这样的齐溪然,起身跑出了屋子,在雨幕之中癫狂咆哮。
要是当初,他没有让齐溪然脱离王府,就不会有今日这些事了。齐溪然若是不曾离开,就不会被左夜明害得又聋又哑,而他和左夜亭的关系也不会僵化到那种程度,他也不会因恨杀了左夜亭……
萧择跪在湿漉漉的地上,淋着雨,仰面问天:“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左夜亭与左夜明兄弟二人会反目成仇,为什么他与齐溪然会反目成仇,为什么他与左夜亭会反目成仇?又为什么,左夜明会那样对待齐溪然……
萧择想不通,他们几个人是怎么走到了如今这个局面。
……
雨不知是何时停的。
萧择进屋时,身上衣服都在滴水。
他屈起一条腿,半蹲在齐溪然身旁,轻柔地将人解开。
一经脱缚,齐溪然便撑手坐了起来。面对着萧择,他眸子里全是警惕。
“当日放你走,是我这辈子最悔恨的事。齐溪然,你休想再离开我。”
萧择伸出手,轻触齐溪然的面颊:“你能看懂我在说什么,对不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