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老还专门拿人试验过这催眠术管不管用,确认有用后,他才把那江湖人带到左夜亭房中,施以催眠。
结果是,左夜亭被成功催眠。
施术的江湖人试探性地问了几个问题,左夜亭皆如实作答,没有半分抵抗的情绪。
徐老大喜。
立即将闲杂人等逐出了房间,并让心腹守在房外,不准任何人靠近,由他独自向左夜亭问话。
可徐老憋来憋去,抛出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跟老夫说句实话,你到底还是童子吗?”
左夜亭答:“不是了。”
听见左夜亭亲口承认,徐老竖起眉毛:“和一个粗鄙的野人乱来,你丢不丢人!”
左夜亭答:“不丢人。杳杳喜欢,我也喜欢。”
徐老啐了一口,抬手就想打人,又怕一掌拍下去会把左夜亭打醒,这才收手。
想那晋春侯之女眼巴巴地瞅了左夜亭那么多年,从老早就揣着一份少女心事,迟迟不肯招入赘的夫婿,只想嫁左夜亭。两人如今已定下婚约,左夜亭却在成亲之前做了这种丑事,他终究是对不住玲珑的。哪怕左夜亭在婚前宠幸了几个女子都无伤大雅,可他偏偏和那个野人乱来……
徐老痛心疾首:“老夫倒要看看,你将来如何面对你的儿女!”
左夜亭答:“杳杳不会生孩子。”
徐老:“……”
他是指玲珑将来生下的孩子。
徐老懒得再跟左夜亭扯那些次要的,总之玲珑那样喜欢他,必不会因此嫌他,注定要嫁给他的。
眼下徐老急于拿到那件最紧要的东西,遂不加掩饰地问道:“王爷将兵符藏在何处?”
左夜亭答:“我这里。”
徐老:“……”
“废话!老夫知道东西在你手里,但它具体放在什么地方?”
“就在我这里。”
“……”
徐老愣了几愣,左夜亭该不会是被催眠术催傻了吧?!
他早就对左夜亭搜身搜了多次,左夜亭身上压根藏不了东西。
徐老道:“王爷是在愚弄老夫吗?”
左夜亭答:“不是。”
徐老耐心道:“那王爷就告诉老夫,你把兵符搁哪儿了?”
左夜亭答:“我这里。”
徐老:“……”
“‘这里’是哪里?!请王爷给一个确切的说法。”
左夜亭答:“我身上。”
徐老:“……”
感觉问了也是白问,尽是些不靠谱的话。徐老一掌劈晕左夜亭,将他放平躺下。
待徐老黑着一张脸走出房门,他便对那江湖人呸了一声:“狗屁的催眠术!重要的东西一个字也问不出来!你以后别再出来招摇撞骗了!”
江湖人:“……”
随便赏了江湖人几两银子,徐老便将人打发走了,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
.
左夜亭醒转后,就见徐老绷着脸站在榻前,死盯着他。
良久过后,徐老拿手指着他,凶得瞪眼:“老夫算是看透了,你就是一块不折不扣的朽木!既然你死活不肯说出兵符所在,那老夫就先把此事放一放。只是此事一放,别的事就得加紧了。老夫会与晋春侯协商,将婚期提前,让你尽早娶了玲珑,也好早点儿诞下子嗣。”
“想你年纪轻轻便已不中用了,好在老夫身子骨还算硬朗,轻易也能再活个十年八年,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等你儿子一出生,老夫就代替你培养他,保证他长大后不像你这个爹!”
左夜亭隐隐听出徐老话中之意。想必徐老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想用他的儿子取代他。或者说,一旦他有了子嗣,徐老就会立马废了他,甚至是杀了他,然后让他的儿子顺理成章地继承王位。
徐老忽又道:“此法耗时虽长了些,却不失为良策。毕竟,王爷早就和老夫离心离德了,老夫已不奢望王爷能够醒悟。王爷不想做的事,便让你的儿子去做吧。老夫相信,在我的引导下,他绝对会比你做得好。”
对于徐老说的话,左夜亭没有作出太大的反应。
徐老只当他无可救药,便没再浪费口水。
……
眨眼又过了数日。
这天,徐老莫名其妙地让人将左夜亭押去沐浴更衣,还让侍女给他束发。
要知道,左夜亭这些日子以来,身上都只穿了一套贴身的里衣,就没穿过什么外袍。徐老一下子把他收拾得这么体面,他很是疑惑。
觉察到左夜亭寻味的目光,徐老笑道:“为何这样看着老夫,王爷不是一向很讲究吗?”
左夜亭的口被棉布勒着,徐老知他无法回话,也不多说,只命人将他的双腕锁回了原位。
踏出左夜亭的房间后,徐老小声对手下吩咐道:“晋春侯父女就快到达王府了,老夫得出去迎迎。待会儿我与晋春侯议事,玲珑小姐必定会过来看王爷,到时你在旁边盯着些。”
手下迟疑,多嘴问了一句:“王爷这样……让玲珑小姐看见,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徐老却是丝毫不担忧:“能有什么问题?玲珑对王爷很是爱慕,想必不会因为见到他不堪的一面,就放弃他这个丈夫。况且王爷更糟糕的模样还在后头,老夫得让玲珑心里有个底。也好看看,她对王爷的情意有多深,是否能令她父亲倾力相助。”
手下点了点头:“您放心,属下会看紧王爷的。”
--------------------
第 48 章
之前晋春侯父女听说左夜亭回到了遂州,本就有意来见见他。正好徐老书信一封送往晋州,邀晋春侯来王府作客,商议要事。
收到徐老的信函后,晋春侯父女二人自是欣然前往,今日晌午便到达了遂王府。
徐老及时相迎,把晋春侯父女俩请到王府大厅就座,并当着玲珑的面,提议将婚期提前。晋春侯和玲珑一致同意,并未深究其中缘由。
重新定下玲珑与左夜亭的婚期后,徐老又请晋春侯到书房中继续议事,另外命人给玲珑引路,带她去见左夜亭。
玲珑眼眸亮了亮,怀着紧张而喜悦的心情,来到左夜亭房外。
府仆轻轻推开一扇房门,恭敬道:“玲珑小姐,请。”
玲珑忐忑地提着裙摆跨进门去。
她第一次见到左夜亭的时候,左夜亭十四岁;第二次相见时,左夜亭十八岁。
今日是她与左夜亭第三次见面。
她已十八,而左夜亭也过了弱冠之年。
自从她认识左夜亭的第一天起,左夜亭就成为她心目中无可比肩的少年英雄,是她深深倾慕的少年郎。
可眼下,玲珑却忽然停住了脚步,隔着三五米的距离,震惊地看着被锁在榻中的左夜亭。玲珑整个人似被霹雳击中一般,惊愣得说不出话。
——这是她爱慕的人啊。
原本她很敬重徐老,也很感激徐老促成她与左夜亭的婚事,但此时此刻,她对徐老的敬意一扫而空,只剩下一腔愤恨。徐老竟敢如此对待左夜亭,而且毫不避讳地引她过来,让她看见这样的左夜亭……
玲珑不知道,徐老究竟用了多么卑鄙的手段对付左夜亭,才将其控制成这般。
“徐老可知,王爷是他的主子?”玲珑回头看向为她领路的府仆,抬手指着左夜亭的方向,怒声道:“立刻放开王爷!”
府仆没想到玲珑会骤然发怒,又不敢得罪对方,只如实道:“玲珑小姐,小人没有这个权力。开锁的钥匙在徐老手中,每次为王爷解锁,我等都得事先请示徐老,由徐老亲自开锁。”
玲珑听懂了,府仆的意思是,想要解开左夜亭,只能让徐老过来。
“我知道了。”玲珑道,“你出去,我想和王爷单独聊聊。”
府仆一动不动。
玲珑冷目一瞋:“我让你出去。”
府仆无可奈何,只得退出房门,守在外头。
玲珑则走近左夜亭。来到榻前,在一个铺了锦垫的凳子上坐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