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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哀家要见你。”

没等老太监喊出“太后驾到”四个字,太后就已同徐老对上了话。

直到刚刚那一刻,太后才知道,原来绑走左夜亭的人是徐老。

老太监将太后扶下马车,随太后一步一步走向徐老。

徐老方要行礼,便听太后道:“都是故人,这些虚礼大可免了。夜亭人在何处?”

扭头看了眼车帘,徐老恭敬道:“回太后,王爷在车内。”

太后心急上前,掀起帘子往车内看去,瞬时泪盈满眶。

她看到左夜亭被面朝下平放在坐席上,眼眸闭合,头侧着,单边脸颊贴着软枕,口被棉布紧紧勒住,手脚均被反缚,准确地说……是从颈部到脚腕全都被极粗的麻索拴住,大臂、小臂以及膝盖附近都有额外的绳圈进行加固,徐老甚至还将捆好的两个脚腕连接到背部的绳柱上。

太后看得心如刀绞,她的儿子被如此对待,该有多难受?

“你……你大胆!”太后双眼怒红,转头指着徐老,连连发问:“你敢这样对他?你怎么敢这样对他?当真是因为你孤寡一人,膝下无儿无孙,便能做到如此冷血残酷,毫不留情地苛待哀家的儿子?纵是押往刑场处决的死囚,也不曾遭到如此对待……徐老,你下手未免太狠!”

徐老听得皱起两条粗粗的眉毛:“请太后稍稍息怒,听老臣解释。”

太后怒吼:“哀家不想听你解释!你速速将夜亭解开,立刻让他醒过来,哀家要带他回去。”

“带他回去?回哪里去?回那座王府去吗?”徐老反问,又凛眉道:“太后若是觉着让王爷留在京城比回到遂州更好,老夫无话可说,这就把人交给你。但请太后想清楚了,不要后悔!”

太后顿时陷入两难之境,她实在不知道该把左夜亭安放到何处才好。

见太后稍微冷静下来,徐老辩解道:“老夫不会害王爷。之所以如此对他,也是为了防止他在途中耍花样。老夫既然走了这一趟,就必须保证王爷毫无差错地随我回到遂州,望太后理解。”

听完徐老的话,太后又回头掀开车帘,仔细去看左夜亭。

徐老顺着太后的视线瞧了过去,道:“凡是用绳之处,老夫都已提前缠了纱布,不论王爷如何折腾,都不会磨伤皮肉。太后这下该放心了吧?”

太后滞滞地点了头。

站在不远处的左夜明不可置信地愣在了当场,这件事发展到这儿,已大大偏离了他的预期,他没有想到,太后居然会倒向徐老。

左夜明正要开口,便被太后抢先道:“夜明,让人将城门打开。”

“母后——”

太后一再掐断左夜明的话:“闭上你的嘴,不许多话,即刻放行。”

左夜明看看太后,又看看徐老,一时不敢妄动。倘若先帝遗旨果真在徐老手中,且如今太后又偏向徐老,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想将左夜亭留在京城,面临的风险太大了。加之徐老在京城有不少势力,双方一旦交起手来,他根本不能确保在短时间之内拿下徐老……稍有不慎,他便会让自己跌入绝境,一败涂地。

略带凄凉地笑了笑,左夜明面向太后,道:“母后宁愿将弟弟交到一个外人手上,也不愿把他放在我的眼皮底下……看样子,您对我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指望了。”

太后道:“你已杀过夜亭一回,母后怎还敢对你有所指望?”

左夜明似有委屈,眼底隐隐浮现出泪光,他回味了一下徐老方才说的话,同样对太后道:“母后可要想清楚了,不要后悔。”

“弟弟回到遂州后,未必会比在京城过得好。我可以向您保证,只要他留在京城,除了皇位,我什么都愿意给他。”

太后仅犹疑了片刻,便冲左夜明摇头:“你休想用言语迷惑哀家,你此时说得好听,只怕今日一过,你就会翻脸不认账,发难到夜亭头上。你这些年虚伪惯了,哀家已分辨不出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左夜明闭了闭眼,终不再多言,下令打开城门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

回到皇宫时,秦羽壮着胆子去问左夜明:“皇上,您对太后说的那番话……是真心的吗?”

左夜明并不正面回答,只是一笑:“你信了?”

秦羽点点头。

左夜明道:“我骗过了你,却没能骗过我的母亲。我,就是个虚伪的人。”

秦羽听得有些憋闷,只好转了话茬:“遂王回到遂州,这对您很不利。”

“那有什么办法?”左夜明黯然道,“以刚才的情形,我只能放他走。”

“不过无所谓了。我总觉得我这个皇帝做得悲哀,明明是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我却只能以篡夺的方式得到,甚至还常常因此提心吊胆,夜不能寐。为了保住这个皇位,我活得好累啊。”

“直到把溪然带回宫中,我整个人才轻松了些。其实溪然带给我的快乐和满足,远胜于皇位。我最近老是回忆起当初,当初……溪然很喜欢我,在几乎所有人都轻视我的时候,他却比以往还要喜欢我。他什么都愿意给我,他说他要永远追随我。是我一心想要皇位,不仅把他从我身边推开,还借往日旧情利用他,将他对我的喜欢一点一点地消磨干净。”

秦羽不知道左夜明怎么突然就扯到了齐溪然,只是左夜明所说的话令他颇为震惊。他一直以为,左夜明是一厢情愿喜欢齐溪然,对齐溪然求而不得,因此只能用强取的方式把齐溪然抓进宫里,以卑鄙的手段占有……却没料到,齐溪然原先对左夜明如此深情。

暗暗审视了自己的主人,秦羽胸中生出义愤。他作为左夜明的心腹手下,此刻竟替齐溪然感到不值。

秦羽不由得去想,左夜明过去究竟做了多少过分的事,才至于伤透了齐溪然的心,让齐溪然惧怕他,对他避之不及。

左夜明没有留意到秦羽眼中的异样,接着诉说那些久积于他心底的话:“为了皇位,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溪然不再喜欢我,便是我最为惨重的一笔。事到如今,我也只对溪然一人怀有愧疚。”

眉眼沉凝,左夜明话锋陡转:“可若一切从头来过,我还是会选择皇位,一样辜负溪然。”

“溪然是我一生所爱,皇位亦是我命中的执念。从我亲生父亲舍弃我的那一刻起,我心中所有的不甘,注定要用皇位来填补。”

“哪怕这个皇位给不了我任何的欢愉,我也必须得到它;哪怕有朝一日,天下人都知晓我的皇位是偷来的,我也不会羞愧;哪怕将来遂州大军攻入皇城,我也不会受降为俘,更不会跟任何人认错。”

左夜明道:“等到哪天不能继续当皇帝了,我就去死。”

说完,他淡淡看向秦羽。

秦羽拱手表态:“无论来日是何局面,属下誓死效忠皇上。”

顿了顿,秦羽又艰难启齿:“但求皇上善待齐公子。毕竟他曾对您情深义重,您实在不该伤害他。”

自打齐溪然被抓进宫里,多数时间都被红索束着,只有左夜明亲自陪在他身边时,才有可能将他解缚。非但如此,左夜明还会时不时地用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磋磨齐溪然,连秦羽都觉欺人太甚。

左夜明有时会很忙,无暇陪伴齐溪然,便会让秦羽帮他照看着。秦羽天生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见不得齐溪然受罪,于是他偷偷地给齐溪然松过几次绑,又在左夜明回到寝宫之前把绳索原模原样地绕回去。但此事风险太大,很容易被左夜明察觉,秦羽做过几次就不敢再做了。因为左夜明从未准许他靠近齐溪然,只让他守在门口,隔着纱帘远远地盯着。左夜明若是知晓他曾近距离接触过齐溪然,定不会轻饶他。

秦羽心思百转,转来转去,只剩下懊悔二字。他悔不该替左夜明抓了齐溪然。

要是齐溪然没被抓进皇宫里,必然不会过得这么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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