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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郁雾拧着手指,头垂着,在犹豫,“我们算是在……恋爱吗?”
最后几个字碎的要被风吹散。
郁雾只是有点不太适应谷垚的转变,像刚得了糖果的穷孩子,总要问上一句,是给我的吗?
郁雾埋在自己的情绪,没及时注意谷垚的脚步声,待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气息时,腰上被附上一双手,略微施力,他没防备向前倾倒,惊呼还没来得及,迎面是吻。
是湿的。
雨落下来,把他砸懵了。
他整个人都扑到谷垚怀里,热的。手下是心跳,震地烫手。腰被禁锢,唇被含住,是极其缠眷的吻。
瞪大的眼睛来不及闭上,入目是谷垚因动情而轻颤的睫毛。
太过了。他坠入深渊,失控感无缝隙的朝他袭来。
最后,下唇被轻咬,然后舔舐。
谷垚的声音比雨声还潮湿,抵着他的额头,“亲了还打算不负责”
妖狐狸。郁雾得出结论。
郁雾离了点距离,尽量让自己冷静些,他不想两人靠着这点不清不楚的关系继续下去,他要讨名分。
正大光明那种。
“我听不懂”郁雾说,没想话里带了喘,叫他险些闪了舌头,“你说的太含糊”
低沉的笑混着呼吸一同侵占他的感官,好容易抽出点清明又要打回原形。
“男朋友”谷垚说,声音软下来,像专拂着耳膜说的。
“我的”
谷垚对着郁雾的唇再次打下印记。
郁雾被这妖狐狸勾的魂儿没了半块,另半块又痴痴傻傻,只知道任他对自己点点戳戳,等自己好容易想起要回应,只堪堪咬了下狐媚子的唇角。
郁雾对突然拉远的距离极其不满。
谷垚笑着环住他的肩,给了个结实的拥抱。
拥抱也行。郁雾被抱的满当当的,自己使了全力,意图把怀里这个人嵌入身体,与骨血相融。
谷垚由着他,只是一下下轻缓的顺着他的背。
直到,肩膀落了几滴,烫的泪来。
第78章 地狱
魏峥本就带着天命,是闵庄的星。这件事周童在他出生时就知晓,心里早有些打算。
待换命成功后,周童将魏峥的魂收了干净,一并给了周珍。
欲将练成阴兵。
只是没想魏峥那小子魂魄的怨力太强,反倒挣脱了周珍的束缚,成了鬼王去了。
魏峥成了魂,记忆也是散的。等想起来一些事,人间早过了十年。
鬼祠的光幽暗暗的,像是专等他来,贴心的不多开灯火。
风卷在地上,面上丝毫不沾。只周珍的重刺绣裙摆被摇曳。
“你不意外我会来”
黑雾中显出一半身形,正是詹休。也是魏峥。
周珍站的稳,不被詹休这一强大魂力所累,“你总会回来的,我一直等”
地面升起黑雾,黑夜中反而不甚清晰。
“装的倒高深”詹休靠近她,“我来寻仇,也来警告”
不等周珍说话,詹休继续道:“恶鬼现世,指的可不是我。能倒换他人性命,利用闵庄百十来人给自己长命的,我看才算恶鬼”
视线转到周珍身后的黑暗,没什么耐心,“你最好现在出来,若我施力,丢了脸面。好像还换了个名字?刘光”
周珍听了名字,很缓慢的眨了眼睛。
身后灯不见的地方有了声响,步伐稳健还有轻盈的态度。
见到詹休的一瞬,眼底神色陡然亮起。贪婪的目光不加掩饰,仿若窥视囊中猎物。
詹休分了眼色给他,讪笑道:“活的还挺滋润”
刘光也不恼,反而姿态亲昵对詹休说:“阿峥你知道人活的久了,会想要什么吗?”不给他回答的时间,视线神往起来,自顾自回道:“会想活的更久……活的更久,会徒生欲望,贪念,你不知道金钱的味道多好闻,那些狗东西匍匐在我脚下,叫我怜他们。这就叫权利,多有意思的东西”
实话说,刘光这段感言讲的不错,只是对象错了。魏峥只是一个活不到十岁的家伙,纵然卜算之术修习的登峰造极,能变得出詹休这般大的形体,心性不过是个没经世的孩子。
詹休不知他通篇所云,露出丝疑惑的神情。
“其实我有办法抓你回来”刘光将手抬起,接着院里微弱的灯光,仔细端详,“知道我为什么不抓你回来?”
詹休不欲跟他这个费话连天的人多说什么,去元三里是为了看看是哪个胆子大的鬼敢冒充他,碰见哥哥是意外之喜。
渠镇的届,他一眼便看明白了。是当初周珍困住他设的。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渠镇,更何况故意困住哥哥,为了什么。
所以他来,是来解决旧怨,也是帮哥哥先解决一个后患。
黑雾骤起,两个人被雾裹住,窒息袭来。
刘光话头不停,“好没耐心的孩子”似在叹息,“因为我需要你不断成长,直到吸收足够多的阴力。然后,供我使用”
话毕,面色突变。青筋血管盘延局起,已刘光为中心的飓风混沌开来。浓雾竟被他一人吸进身体。
身体随着黑雾的进入不断膨胀,像一个吸饱水的蛤蟆,再看不出人样。
他早成魔了。
詹休形体散到空中,看不见踪影。
刘光恢复了身体,只是笑,“别跑了,我不想留你了”
墙院四周长出黑色的藤蔓,密不透风的卷成一张巨网,将融进空气的鬼王绞住。
尖叫声充斥整个黑夜,连同那些散了形的藤蔓,鬼泣横冲,如何也逃不了被风中衣冠楚楚的刘光的盘中餐。
权利,他要的更大。
詹休静立墙外,对此冷眼观之。就好像在院中忍受拆魂错骨的不是他,他只是看了一场午夜最无聊的剧场。
郁雾跟在他身后,心忍着钝痛,他与詹休相连。这是詹休的心而已。
刺耳的尖肃结束,连风都停了。院子里干干净净,半点看不出刚经历了怎样的残忍战场。
周珍全程没有言语,只是现在望着空洞洞月亮都透不进来的庭院,兀地笑了,笑容很淡,却是发心意的。
佛珠落下,敲下。成了空间唯一的声音,诡异又和谐。
刘光沉浸在自己的力量,好一会儿才察觉这突兀的声响。扭头看她,“姨母,怎地信了佛?”
“寻个心安”周珍说。
刘光笑出声,太张狂,却不见周珍讨厌,反而投来赞许的目光。
刘光张口:“求佛不如求己”,转身入了黑暗。
周珍又朝着空了的庭院定定看了许久,“总是要入地狱的,我们都是要入地狱的……”
幻象消失。
“这是你的执念”郁雾说。
詹休像没听到一样,只是对着前面早散了的景怔神,好一会儿才回过身来,正对着郁雾和谷垚。
“是”
闵庄的清晨,一辆汽车拉着一长串的灰刺啦一声停下。
魏河下了车,赶紧转到副驾驶帮着兰舒母子下车。兰舒怀里的孩子还蒙睡着,只被闵庄冷的风吹着,呓语两声朝母亲怀中更深处卧去。
“先进屋,孩子别冻着”魏河嘱咐,想先带着兰舒进屋子。
兰舒摇摇头,“怎么……住到这了?侗楼呢?”
“害”魏河道,“尸症嘛,前几年又犯了,村长领着大家搬出来了”
兰舒不知想些什么,呐呐点头,没了下文。
魏河摸不准她怎么想的,又不能干杵着,只好又劝着兰舒先进了屋子。看了一宿车他可是没什么力气了。
兰舒又是慢腾腾的摇头,完全没听进去话的样子。
“我……我得”兰舒看向魏河,眼里不知何时含了热泪,“大哥”
魏河被她打的无措,“怎么了这是?”
兰舒使劲的摇头,想把那两滴泪甩了,“我……把孩子托付给你,我得去一趟村长那儿,孩子……孩子”兰舒低头,深深看了眼怀里正睡得香的她的儿子,“只托付给你了,魏河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