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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垚始终注视着他。
看着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虽然郁雾本意不是这样。他依然觉得可爱。觉得一个半大小子可爱,谷垚觉得他自己也有点问题。
无奈的笑了一声。
“或许是吴家老一辈的人,”谷垚说,“灵的记忆非常准确,少有认错的情况,估计是和吴非白亲近的人”
郁雾“嗯”了一声,对这件事不感兴趣的样子。犹豫着似乎有别的更在乎的事要问。
“没睡好吗?”郁雾问。走近能看出来谷垚眼下一片乌青。
谷垚打了个哈欠,拢着衣服往回走了,“还好”
郁雾低垂下眼睛,掩住了极尽汹涌的情绪。听到那边谷垚拿盆的声音。
郁雾试探的低着嗓子说:“......哥”
受多大委屈似的。
谷垚手上动作一顿,瞧过来。脸上淡然的笑着:“撒什么娇?”
郁雾吸了吸鼻子,“没有”
郁雾低着头,身体完全坐在窗户沿上,听见谷垚靠近自己的脚步声。
心跳声比脚步声快出不知道几倍。
“饿了”郁雾说。
“这样啊——”
郁雾抬起头,谷垚站在他跟前,光晃进来,大辣辣的占据他的脸,坏心思的不让郁雾看见想见的脸。
谷垚从窗户轻巧的跳出去,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等我洗把脸,咱们去吃饭!”
郁雾有种蹦高了往下摔是棉花的感觉。空落落的。
谷垚是深渊,他是这么给郁雾描述自己的。又黑又冷,掉进来就会摔死。郁雾已经准备好费尽心力,心无杂念的往下跳了。结果谷垚给他铺了满一层的绒绒棉花,叫郁雾摔不痛,不受伤。也进不了他的心。
就那么挡着,进不能,退又不愿意。
郁雾还得小心着,要是玩脱了直接把他弹回自己三亩地去。哭都没处哭。
闵庄中央的苦井今日依旧静悄悄的,除了路过的风,没人会停留。地上的沙子被风卷起,干涩又荒凉。
谷垚和郁雾掰开铁丝网,再一次走了进来。
郁雾环视四周,没觉出来什么变化。
两人走到苦井近处,相视一眼,点头。
郁雾闭上眼睛,全神贯注于耳朵,能听到的声音。
风声。
沙沙地。
铁丝网上早已僵硬的封条,被风强扯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渐渐的,哭声。
呜咽。
哭声盖过其他一切声音。
郁雾霍然睁开眼睛。
天黑了。
面前的苦井已经恢复了完好的潮湿的样子,井口站着一个女子,正对着井下幽幽的水波哭泣着。
压抑的哭声,似乎正忌惮着吵醒什么人。
郁雾定了定神,走过去。
女子与当日第一天来闵庄见到的人衣着差不多,应该是同一年发生的事。
越过石砖围的井边,里面黑洞洞的,仔细看能看出里面的水正有生机的流动,而正中央,倒映着一弯月牙。
似乎等待他很久了。调皮的笑着。
此时,谷垚正站在同样夜晚的苦井旁。井下波澜无惊,毫无光亮。
天光大亮。
郁雾和谷垚几乎同时睁开眼睛。
他们都从对方眼睛读出了既定的信息。
“我看到月亮了,和那晚一样”郁雾说。
谷垚面色不佳,眉头拧到一起,“我还是往常那样,没有月亮”
“所以”郁雾思索着说道:“只有我能看到,不,是去到有月亮的苦井,有标记的侗楼”
“那次你是追踪我,所以和我进了有月亮的苦井。昨天,是因为我们三个......不对,我,管宋,林宇原本就在有标记的届里,当见到吴非白的时候,届已经改变了!”
干巴巴的风还在一刻不停的往两人身上招呼,一会大一会小,似乎也在参与这场会议。
郁雾:“苦井的届有两个,你能见到的和我能见到的。侗楼的届有两个,也是你能进的和我能进的......”
“那...”郁雾接着说,不可置信,“得了尸症的有两拨人,苦井也有两拨人。太疯狂了......”
谷垚从刚才开始就不说话了。
在侗楼郁雾带着自己去看标记,发现标记消失时,他就已经有猜测了。
只是没想到。
为什么是郁雾。
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郁雾?
他们每一个,来到闵庄,真的是巧合吗?
哪来那么多狗屁巧合!
从珠光大厦开始,一切都不对劲了。他不可能傻到认为能发现这种不同的郁雾真是什么锦鲤体质。只是他想不通郁雾为什么会跟这座村庄的连接这么深。
乃至他都无法干涉,何谈保护。
谷垚的视线锁在郁雾身上,拳头攥的死紧。无意的缘分也就罢了,要是哪个脑袋屁股不分的家伙敢打了郁雾的注意。来一个灭一个。
大不了再重操旧业。
第45章 小象镇卫生所
咚......!
咚咚咚......!
郁雾:“什么声音?”
木头敲击铁盆的声音,那次在管宋家的时候听到过。只不过这次更急促,敲地人心慌。
谷垚眼睛眯起,像是察觉危险的野兽:“集会,看来很急”
“我们也去看看?”郁雾问。
谷垚点点头,跟着一同出去了。
越往凑近人群,敲击的声音越大,震的人耳朵发麻,心脏跟着抗议。
郁雾以为还是要去上次参加集会的地方。结果不是。
是一户人家。
村民都挤在墙外,郁雾更是站在外围,根本看不清里面什么情况。这时候突然有点想念魏闲那个大红蝴蝶结的喇叭了。
人渐渐来齐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这户人家包起来,水泄不通。透不过气来。
谷垚示意郁雾,两人挤到最外围。一棵老树下,是个鼓包的地皮。还算是一个高地。显然可以喘口气了。
“这样看不见里面”郁雾说。
谷垚往后靠到树干上,早上那股气还没顺好,脑袋沉沉的:“在里圈也看不见。等会就会有人出来告诉到底怎么回事了,等着就行”
郁雾一想也有道理,闵庄消息流通的速度他倒是见识过。
索性蹲下等闲了。
“嗨!”
吴非白凑过来,正热情的跟这俩人打招呼。一身白大褂,还背着个医药箱子,脑袋顶上正冒着细密的汗珠,刚从里圈挤出来。
郁雾看见他热情不足。
郁雾:“嗯”
谷垚上下打量一眼,问:“邱老头没了?”
吴非白手指头半空中朝谷垚的方向点,口干舌燥的喘了一下才说:“你小子精的狐狸尾巴都白了吧!”
谷垚没理他,转头跟郁雾解释:“闵庄人管那老头叫长老,你应该见过”
“身后跟着一个小白鬼的?”郁雾想了想还是这个形容贴切些。
“对”
郁雾:“是他索命?”
谷垚:“不像,那小鬼更像是护着的”
郁雾:“总不能是寿终正寝”
吴非白悄声过来,神秘道:“闵庄没有寿终正寝的,动物、人、植物都是这样”
吴非白站的位置正好是谷垚的身侧,毕竟他就是从那个方向来的,总不能绕路站到郁雾身边。
但郁雾怎么就看他那么不顺眼呢。
吴非白感觉自己怎么哪有点凉嗖的,抬眼正对上郁雾一双像看一个死物一样的眼神。
“......”
吴非白觉得他一定是被刚才自己的话吓到了。于是贱嗖嗖的继续问:“小兄弟,你想不想听更多闵庄奇闻?”
谷垚敷衍道:“哇”
郁雾收回视线,继续往人群方向看:“不需要”
“你们真的很没意思!”吴非白把箱子放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谷垚你小子现在也这么没趣了,想当年咱们两个可是通宵达旦,畅谈古今...现如今你也跟我家里那帮老古板一个样子,一副心事重重,老子办的是正事少来烦我的样子”
谷垚不为所动,兴致缺缺:“说对了,少来烦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