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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瀍应了一声,却先抓小鸡似的将杨贤妃撵出太和殿,才回到御榻边坐下,望着李昂道:“皇兄有何吩咐?”

“王福荃呢?”

“在殿外候着呢,臣弟没让他进来。”

李昂听到这话,心里也明白了一半,平静地问:“五郎为何进宫见朕?”

“大过年的,臣弟进宫,自然是来找皇兄说说话,”李瀍握住李昂一只手,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得意,“皇兄,臣弟听闻你打算为维州悉怛谋翻案,这是准备提拔李德裕了吗?”

李昂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朕知道,李德裕与五郎交情不错。”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皇兄,”李瀍一笑,踌躇满志道,“皇兄待臣弟不薄,待李德裕回京后……”

李昂抽回手,冷冷道:“朕不准备召李德裕回京。”

李瀍被李昂冷淡的态度弄糊涂了,怔忡地问:“那维州的事……”

“那不过是为了弥补朕心中的缺憾。”

李瀍嗤笑一声,研究着李昂的神色,意识到他并没有骗自己,不由疑惑道:“臣弟不明白,除了阉党横行、藩镇割据,大唐还有那么多天灾人祸,这区区一个维州算什么缺憾,也值得皇兄放在心上?”

李昂皱起眉头,警告他:“五郎,休得妄揣圣意!”

李瀍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恼,只是静静看着自己缠绵病榻的皇兄,忽而一笑:“那……不如皇兄给臣弟一个机会?”

“放肆!”李昂气得一阵猛咳。

李瀍见状,体贴地扶起李昂,替他拍背顺气:“皇兄大病未愈,千万不能动气。臣弟知道,皇兄已经立了李成美做太子,臣弟说这种自荐的话就是大逆不道。可臣弟也有臣弟的理由,皇兄就算不爱听,臣弟今日也要说一句实话。皇兄,你坚持立李成美为太子,让仇士良那伙人很不高兴。”

李昂听到仇士良这个名字,立刻愤怒地瞪着李瀍:“五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兄,臣弟不是帮阉党说话,是关心太子的安危啊。皇兄想想,那李成美才十四岁,既没有能力,又没有权阉的支持,皇兄立他为太子,不是打算害死他吗?”李瀍说得理所当然,又不怀好意地提醒,“皇兄啊,我们大皇兄的儿子,如今可不剩几个了。”

李瀍一番话连敲带打,李昂听得满腔怒火,厉声质问:“听五郎的意思,仇士良会支持你?”

李瀍不加掩饰,坦然点头。

刹那间心中怒焰被冰水浇灭,化作无边凄凉,李昂含泪直视李瀍,悲愤道:“五郎……与虎谋皮,你糊涂啊。”

“臣弟不糊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反之亦然。阉党固然是洪水猛兽,但只要治水的人足够强大,一样可以驾驭他们。皇兄,臣弟不是漳王,软弱到任由权阉构陷,臣弟也不是安王,卑劣到借妇人之手残害血亲。臣弟有足够的才能、体魄、势力,必能扬我李唐天威,皇兄应该选择臣弟。”

李昂看着李瀍满是自信的脸,不由想起过去的自己,凄然冷笑:“好……好……所以你究竟想如何?”

“皇兄,立臣弟为皇太弟吧。臣弟有把握,一定能内清阉党、外攘藩镇,做一个好皇帝。”李瀍胸有成竹道。

李昂死死盯着他,如看穿宿命一般,冷眼讥刺:“真不愧是朕的好弟弟……”

李瀍悻悻哂笑,没有回话。

一时殿中陷入死寂,便听得爆竹声依稀传来,细碎遥远,更显得深宫寥廓,远离人间烟火。

李昂静静听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已宁静如水:“今日元朔佳节,五郎何苦在这里陪朕,你先回吧……明日再来。”

李瀍听李昂准自己明日再来,也愿意多给皇兄一些时间。毕竟除了他,皇兄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他千辛万苦才等到安王彻底暴露真面目,也已经对皇兄晓以利害,若皇兄还是坚持让李成美继位,自己也不惮用更强硬的手段逼宫。

想到这里,李瀍看着李昂冷漠的侧脸,回忆过去皇兄对自己诸多优待,也是真心实意地向他低头一礼:“臣弟告退。”

李瀍刚跨出殿门,王福荃便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跪在御榻边,老泪纵横:“陛下,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李昂摆摆手,示意他噤声,兀自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倾听殿外遥远的爆竹声,神游物外。

王福荃守在御榻旁,悄悄抹泪。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昂忽然开口:“王福荃。”

“老奴在。”

“替朕宣翰林学士周墀。”

第217章 天子驾崩

今日由于天子病重,免了元日大朝会,百官皆在兴庆宫朝见太皇太后。敕使前往兴庆宫传召,自然要耗费不少时间,因此当周学士赶到太和殿时,就见王福荃候在殿外,与他见礼:“周学士,圣上正在小睡,劳你稍候。”

周学士忙还礼道:“应该的。”礼毕随王福荃前往偏殿吃茶,独坐了约摸半个时辰,王福荃才从内殿出来,知会周学士可以面圣了。

周学士连忙抖擞精神,进内殿觐见李昂。

此刻午时已过,大殿中光线昏暗,铜兽香炉吐出的烟雾在御榻前缭绕着,模糊了天子枯槁的病容。

周学士稽首行礼,山呼万岁后,跪在地上听候天子示下。

李昂勉强支撑着自己坐在榻上,缓缓道:“替朕拟诏:立颍王瀍为皇太弟,应军国事权令句当。太子成美年尚冲幼,未渐师资,可复封陈王。”

周学士大吃一惊,期期艾艾道:“陛下,这,这……”

李昂摆摆手,示意周学士不必多言。周学士这才镇定了一些,伏地叩首道:“微臣谨遵谕旨。”

李昂冷眼看着面色苍白、浑身发颤的周学士,冷笑道:“朕不立安王,周爱卿很意外?”

周学士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以额触地,惶恐高喊:“微臣不敢!陛下圣意,微臣岂敢置喙?”

“朕要追封悉怛谋的消息,是你泄露出去的吧?你们就那么怕朕偏重李德裕?”李昂费力地喘息着,忍泪痛斥,“朕想不到,连周学士也落入党争的窠臼。”

周学士又惊又悔,流着眼泪道:“微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李昂不再看他,闭上眼喃喃低语:“朕自知大限将至,以为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件事,尔等却一再让朕彻悟,朕根本没有自由。你……退下吧。”

“陛下……”周学士泪流满面,还待请罪,却被王福荃低声呵斥:“周学士,莫要放肆!”

周学士顿时不敢再耽搁,稽首告罪,退出了太和殿。

等人一走,王福荃立刻走到御榻前,准备服侍天子睡下,李昂脸上却突然露出痛苦难耐的表情:“宣太医……”

王福荃大惊失色,顾不上叫人,自己撒腿跑到侧殿,抓来当值的太医。

太医诚惶诚恐地跪在御榻旁,双手托着天子的手腕放在脉枕上,还未搭脉,就听李昂断断续续道:“朕头疼,朕要救急的药……”

天子金口玉言,太医只能斟酌着回答:“陛下,汤药对头疼无法即刻见效,若陛下实在头疼难忍,可传唤按摩师和咒禁师来。”

“不,朕听说,太医署有柳泌留下的丹药,对头疼管用……”

太医吃了一惊,不知道圣上是如何得知丹药的存在,迟疑道:“陛下,那丹药虽有一定效用,药性却太猛,恐怕不宜服用……”

李昂压根不听太医劝告,只瞪着他问:“你要抗旨吗?”

太医被吓得缩了缩脖子,立刻伏地叩首:“微臣不敢。”

王福荃先前一直被人控制在殿外,不知这丹药的玄机,又因年深日久,早忘了柳泌是谁,情急之下,只顾帮腔道:“既然有可以救急的丹药,大人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太医署取来啊!没见圣上头疼得厉害嘛,再敢耽搁,唯你是问!”

王福荃催到这份上,太医哪敢再置喙,只得唯唯诺诺地去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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