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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老虎不吃腐肉的,咱们先避避,没事的!”

陆清河却不听,也根本听不到,撬开棺盖伸手去捡里面的尸体。

已是暮春,气候开始潮湿闷热起来,完全没有作任何防腐的尸体,宣软如面团手指用力一捏,已经瓦解腐败的血肉咕嘟咕嘟在皮肤下晃荡。像是装着水的羊皮水壶,还会从毛孔缝隙中渗出水渍来的那种。

“大人,都什么时候,管不了死人了,快走!”

何玉又急又气,恨不得一棒子敲晕执着的陆清河。他不明白,是死人重要还是活人重要,命都没了还谈什么改土归流,收服人心!

陆清河却想的不一样,这山中的猛虎来得蹊跷。他们一旦为躲避丢下尸体走开,再回来时尸体还在不在就不好说了。尸体不在他们手中,苗疆的形势可就由不得他们说了算。

“何玉,你手脚快带着尸体先走,找个地方藏起来!”

汉夷对立,民族仇恨,用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的就能掀起滔天巨浪来。所以他才想要亲自将尸体送回来,将这作为缓和汉夷矛盾的契机。但在苗疆每走的一步都比他想象的要艰难,山中当真有豺狼虎豹!

“大人!”

何玉是个轴脾气,急切中顾不上尊卑规矩怒声大喝。但陆清河更是一头倔驴,认定了的事情就不会回头,管他是前有狼还是后有虎。加之又被虎啸震得耳朵半聋,说起话下起命令来比平时更加凶狠。

看着那张比任何时候还要难看的脸,他根本争辩不出来什么,只能服从命令让陆清河将尸体扶到自己身上。

“快走,不要管我。留下路标,我自会去找你!”

何玉咬牙一跺脚,背起尸体健步如飞奔出林子,一晃就消失了。

“大人,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陆清河捡地下的刀奋力向扑来的猛虎扎去,准头颇好刀扎在了虎掌上。

自知以一人之力难以对付着庞然大物,伤了它的脚掌,叫它吃痛慢下来拔腿就跑。被激怒的吊睛白额大虫穷追不舍,几步合作一步像是老鹰抓小鸡一般扑向陆清河。一时间虎啸震摄山谷,丛林野兽飞鸟四散。

但人确是敢向着虎啸而来,何玉听着虎啸声远了,背着尸体又回来找陆清河。原本是想要叫那几个受伤的差役看着,但人早就跑没影了。又不敢擅自把尸体放下,只能气喘呼呼的背着尸体回来,以为陆清河将那大虫引走了。

却不想竟是迷路了,他根本找不到刚才的地方。兜兜转转绕了好几圈都没看见陆清河,虎啸声也逐渐走远了,甚至消失了。

“大人?”

“大人,你在哪?!”

他扯着嗓子喊了两声,夜色已经暗下来,天地混为一色。冷风阵阵,恍惚间竟似有雨滴,耳边也是丝丝软软的凉意。像是.....背后那人的呼吸一样......

何玉瞬间如坠冰窖,背脊僵硬脑子发懵中,屏息从喉间挤出些颤抖的声音来。

“大.....大嫂,我....我和我家大人并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想要送你回家,你在天有灵请保佑我家大人平安无事,也保护我们可以顺利送你回家。”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荒山野岭中天色异乎寻常的暗。极度畏惧神鬼,相信万物有灵的何玉。没有人说话,却恍惚中感觉趴在自己身上的尸体变得重了很多。驮着尸体想要走快些,不想脚步逐渐沉重起来寸步难行,眼前也愈发的看不清楚路。

“大嫂.....我真的没有恶意,你若在天有灵请不要为难我和我家大人。”

他闷头闷脑的往前走,也不抬头看路,全身冰凉如水,连什么时候雨点下大了也不知。

而密林之中,虎啸一阵一阵缓了下来,沙沙的响动不大不小的响在死寂的夜空中。依稀可见刚才吊睛白额大虫伏在草丛里,吭哧吭哧呼着气,模样比刚才那拉车的老牛还要温顺。

在它往前两三步的地方是个井口般大小的洞,掩藏在灌木乱草中,连雨点也打不进去。里面有数丈深,人若是掉进了里面去就是生了四条腿,长了翅膀也逃不出来。

而旁边却坐的是一个戴斗笠的女人,大大的斗笠完全遮住了半张脸。手上拿着把小柴刀正是聚精会神的剥树皮,淅淅沥沥的雨声愈大了起来,逐渐掩盖掉了山中所有的响动。

“元宝,雨大了。”

清脆的声音比雨水还响,“凶猛的”吊睛白额大虫被攘了攘爪子,迟疑片刻立即坐了起来。像乾州官衙门前的石狮子一样威风凌凌,半眯着眼睛仰头望着夜空,温热的鼻子边一根根坚硬的胡须像箭矢一样,蓄着水滴落在胸口下的斗笠上。

滴答~滴答的煞是好听,躲雨的姑娘窝在它胸口下,树皮编得也正是起劲。

作者有话要说:

老虎是女主养的大猫,会给女主遮雨的那种!

第15章 世子爷

山林大雨瓢泼,水汽弥漫而上,人影树影混沌难以辨别,只在山顶之上燃着几点微弱的烛火。雨点劈里啪啦的刷在黑布伞之上,险些将人话声淹没。

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汉子从山腰下翻上来,身后跟着也是浑身湿透的几个人。

“世子爷,那姓陆的掉野猪坑里去了!”

来人抹着脸上的雨水,凑近布伞下的男子,扯着嗓子用力大吼声音才盖过铺天盖地的雨声。

“人呢,没捞上来?”

白头少年面色微怒,肩头上站着一只鸱鸮鸟。仿佛感知主人的情绪一样,炸起羽毛将小脸撑得跟涨圆饼似,铜眼阴森森得瞪着几个人。

在苗家,鸱鸮鸟同乌鸦一般为不祥鸟。黑夜中伏树梢之上啼鸣,幽怨凄惨的声音如同索命的奏乐。传言这小东西对这谁叫,谁就将会遇上不幸。故而寻常人根本不敢饲养这样的鸟禽,也养不了这样的鸟。

一旦养了不是被厄运缠身,就是这小家伙气性高不出几个月就死了。而站在巴东肩头上的这只却已是四五年,人鸟仿佛就通灵一般。鸱鸮鸟不但能够感知他的情绪,而少年的那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也更是肖似于鸟羽上的斑点。

被凶狠的鸱鸮鸟瞪得心一颤,山七扶了扶头上的斗笠,小心禀道:

“回.....回世子爷,二姑娘她....她带着元宝正守在坑边,我们不好现身。否则她老人家要是追问起来元宝怎么下山的,我们不好解释。所以没敢上前,只远远得看了一眼,她这会儿在编树皮,看样子是要救那姓陆的出来。”

“她怎么也在山里?”

巴东颇为好奇,那丫头不是跑山下给她过世的母亲上坟去了吗?怎么忌日还没到就回来了,回来也不说去让去接她,满山里的乱钻,专来坏他的事。

山七扯一把身上的蓑衣没说话,心下腹诽那二姑娘是您放出去的,我们这当差跑腿的哪知道。

但想了想,往巴东跟前凑了几分,试探问道:

“世子爷,二姑娘对那姓陆向来有成见,信着朝廷绞民的话,说不定还是想要杀了那姓陆的。这么好的机会,她当是不过放过才是。”

他猜测银铃这会儿并不知道掉进坑里的人是谁,一旦拉出来看是杀害她石头哥的朝廷祸头子还不一刀噶了陆清河。

想着小姑娘年纪小就是好骗,同那封闭在山中不知今是何岁,不通官话言语的寨民一样。只要陆清河死了,朝廷无法控制苗疆形势,巴氏一族假以时日必然能重回乾州。

巴东却颇为忧虑道:“客栈里没杀掉陆清河,铃儿现在就不会杀他了。”

或者是说不会轻易杀陆清河了,以前外面的事由着他一张嘴说,现在形势只怕有点难。那丫头才同陆清河待了不过两三日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往后他的手若是伸了山里来,寨民们可也由不得他控制了。

“莫翠的尸体呢,找到了没有?”

雨势逐渐有了减弱之状,冷峻的声音又轻飘飘的问起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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