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还勉强你了是不是!乔郁绵你给我等着!
嗯,我等着。乔郁绵拨了拨轻薄的刘海,用指节敲了敲额头中心,昨晚的触感还依稀可辨。
喜欢是很简单易懂的感情吧,可以不问缘由,不问出身,不问未来。
乔郁绵删除通话记录,清空聊天记录,步履轻快地走入人来人往的地铁站口。
春天里,人们的着装风格也渐渐发生变化,就像渐盛的花给枯木上一层颜色,飞回的候鸟给寂寥的天空增加一份生机。乔郁绵看着眼前的姑娘,穿着宽大的运动校服,费力地护着怀中一个透明盒子,里面是六颗一口大小的马卡龙。
坐这里吧。他起身挡住想抢他座位的中年男子,我到站了。
女孩啊了一声,傻傻盯着他的不动了,那眼神跟安嘉鱼偶尔发呆时有些相像。
作者有话说:
有男朋友了。
第37章
赶进度的时候作业尤其多。
开学才第一周,卷子就堆积成山。乔郁绵这学期的两节体育课都跟安嘉鱼重叠,点完名便拿着一张实验名师团队亲编的课后习题卷直奔安嘉鱼宿舍。
那人干脆连名都没点,在宿舍里收拾东西。见乔郁绵进门,给他让出了写字桌:中午想吃什么?
都行。
昨晚几点睡的?安嘉鱼探身看他很眼圈。
不知道,最后一次看表两点四十。乔郁绵想赶在午休结束前把这套题做完,最好还能留个半小时睡一下。
他试着用最快的速度把题从头扫到位,跳过一时间找不到正确思路的,历时四十五分钟。再一抬头,发觉安嘉鱼桌子上多了三个盒子,炒饭,蟹黄豆腐,烧排骨,而那个辛苦跑腿的人正对着IPAD看视频,画面中是一只在揉弦换把的手,腕线松弛手指灵活,熟练又果断,俨然是安嘉鱼本人的手。
这是什么?
上次老师帮我录的,让我多看看,自己找问题。安嘉鱼按暂停,写完了?
嗯,差不多,最后一题简答找不到思路,还有一道填空拿不准,睡醒再说干嘛这么看我乔郁绵是故意这么问的。别人看他都是悄无声息地瞄一眼,只有安嘉鱼,理直气壮到忘了眨眼。
啊?安嘉鱼递给他一只一次性塑料勺,怎么,看男朋友犯法么?
不犯看吧。他一屁股坐到安嘉鱼对面抓紧时间吃饭。
男朋友这三个字还是挺突然的。他捧起外卖盒,躲在立起的盒盖后,不想却有一双手嗤啦一声,撕下了盖子,越过那盒炒饭捏了捏他发热的耳尖,而后在对面笑得窝成一团。
乔郁绵不理他,专心致志将胡萝卜粒挑出,堆放在勺子里,捏着鼻子准备一口闷掉。
不爱吃给我吧。安嘉鱼按住他拿勺子的手,视死如归的。
他轻轻摇头,还是坚持吃下去。
安嘉鱼眉毛挑了挑,最终没说什么。
转眼天气开始迅速回暖,学生们一周一周减衣服,先脱掉了保暖衣,再脱掉羊绒马甲,四月一来,外套也渐渐穿不住了,满校园干净的衬衣在阳光下晃来晃去,最扎眼的那个却浑然不自知。
自从挑破了那层窗户纸,两人之间似乎也没什么明显变化,乔郁绵按部就班在题海中奋斗,按时回家,背后也还是安着那双眼睛。
可不论前一晚心情好与坏,睡眠长与短,他发觉自己好像没那么在意了。
因为他知道,第二天在那间明亮的寝室里,有个人在等他,听他抱怨几句,没轻没重抱着他的脑袋揉乱他的头发,再按时将他从午睡中唤醒,洗一只苹果分给他和Joe。有时还伴随一个日渐嚣张的吻。
安嘉鱼不单在中午下课等他,连每周二四放学也会准时出现在他教室后门,陪他溜达到车站再一个人回去。
起初乔郁绵有点担心,尤其是他身边这个人还是万众瞩目那一型,他总担心这层有点禁忌的关系被人撞破。
可一段时间过后,他发觉安嘉鱼很有分寸,大庭广众从不逾矩,其他人也只当是他们关系亲密,毕竟男孩子们勾肩搭背推推搡搡再正常不过,虽然乔郁绵本人从没有这个习惯。
明天我不过来了周四下午,安嘉鱼手臂圈着他肩膀陪他等公交,一半体重都压在他肩头。
嗯?乔郁绵正忙着往空间上传两人最近聊天记录里的照片,顺便清除聊天记录。
关在大师班集训一周,下周三回来。手机没收,不能叫你,你午睡的时候记得定闹钟。
乔郁绵收起手机扭头看他:好。
一周不能见面吗
安嘉鱼啧了一声,骤然在他嘴角落了个短浅的吻,啵得一声,细不可查,却吓了乔郁绵一跳。
嘶,你干嘛宿舍罢了,这可是公共场合。他环顾车站四周,除了他们和几辆路过的私家车,只剩草木在晚风里摇曳,偶尔发出有节奏的沙沙声。
不,不是,你那个表情不就是想让我亲你么安嘉鱼一脸懵逼,不像装的。
什么表情?乔郁绵一头雾水地迎来了公交车。呲一声,车门在他面前打开,跑这趟线的司机师傅已经认得他了,冲他慈祥一笑。
想让我亲你的表情对方眨眨眼,将他一把推上车。
他坐在最后一排,收到安嘉鱼的信息:说不清楚,下次拍给你看。
到家的时候,桌上饭菜有些潦草。
李彗纭看起来心情欠佳,唉声叹气。乔郁绵二话不说用最快的速度洗澡吃饭,吃完自然而然将空碗摞起来想拿到厨房去。
你干嘛?放下。李彗纭起身夺过他手中碗筷,赶紧进去看书。
乔郁绵一阵紧张,习惯了。中午吃完饭他会顺手整理一下小餐桌,可在家里李彗纭从不让他染指家务。
韩卓逸是已经不上课了么?我看她妈发了条朋友圈,她不住校了?李彗纭送了一碗去了核的杏子和李子进屋。
正常上课。乔郁绵大概明白她的意思,就是在提醒自己其中差距。
可是他跟韩卓逸的差距从来都不在努力这事上,他对此无能为力。他既没办法一夜激发大脑潜能,又没办法消除李彗纭的焦虑,他甚至没办法在这个屋子里安稳地睡上几个小时。
十二点爬上床的时候,乔郁绵一想到接下来的一周都见不到安嘉鱼就不由地心情低落下去。他捏着手机埋进被子里将屏幕调至最暗,发了个黑眼圈表情过去,等了许久都没有回应。
他这才想起下午安嘉鱼明明说过,手机没收。
算了,以前没有安嘉鱼的时候,不也这么过去了吗。
还有一年多两个月而已。只要他能顺顺利利考上个还不错的学校,做提线木偶的日子就会结束吧他总有一天可以独立,按照自己的意志做选择。熬过去,熬过去就可以了。
可是。
半梦半醒间,乔郁绵猛然睁开双眼,木然看着苍白的天花板,渐渐放缓做好入睡准备的心脏忽然不规律地猛跳几下,又停了几拍。
可是到那个时候安嘉鱼就会离开这里去美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