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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宝点点头,真真的说:“嗯,只是族叔一家带着小妹搬走很久了,要找着他们还需要一些时日。”
莲万真脸上带着狂喜,猛然拍掌,急匆匆道:“我去和娘说,娘听了病就好了。”
说着人匆匆而去。
莲长和也激动地在院中团团转,嘴里叨念着:“这样爹就放心了,只要人没事便好,人没事便好,找些时日便找些时日,无妨无妨。”
边转边搓手指,掩饰不住的激动。
莲宝嘴角含笑看着他爹,回头朝马叔深深的看了一眼。
马叔垂下头,掩饰眼中的伤感。
这几日他和三小公子奔波在外,一直找着小小姐,就快有希望之时,姑爷的族兄却被人抓走软禁起来,他们是一步也不能靠近。
这两日小公子想尽了办法,用了调虎离山、乔装混入等多个计策,都被识破了,若不是小公子留了后手,他们差点被抓住了。
现下守卫和暗哨呈现越来越严之势。
看守之人实在非同一般,守得跟铁桶一般,苍蝇都飞不进去,好在人不曾转移。
小公子命他们暗中挖通密道过去,只是还要一些时日才能打通。
他乃镇远侯府护卫,主家姓苏,小姐对他有大恩。
二十多年前镇远侯府旁支犯事儿,当时的太宗皇帝——当今圣上的祖父忌惮侯爷,寻了由头株连全族,侯爷被杀,整个侯府其他一干人等抄家流放,男的流放,女的流落他乡到官府去当杂役。
预料大事不好前,小姐将府中下人护卫急急遣散,他便是那时从侯府出来。
原本他是出了府潜伏起来,回头再想找到小姐,将小姐救出,只是兜兜转转之间,和小姐失了散。
他这些年混迹于在三教九流之间,为的便是找到小姐。
只是造化弄人,苦苦找寻二十几载,终于在一个偏远镇落碰着,彼时发现小姐已与姑爷成家多年,有了几个孩子。
本一家幸福美满过着日子,却被京中郭家陷害,流落荒蛮之地,他遇到人那会儿,小姐一家刚逃出不久。
逃出后,小姐心弦一松,心中记挂着无踪迹的小小姐,又在流放之所做了几年苦活,积劳成疾,终于病倒。
小小姐的消息,便是小姐的命,他怎么能不明白小公子的苦心?
马叔眼睛湿润,在黑暗中用袖子一抹,若无其事朝着身后几人低沉地道:“出去看看,把手尾收拾干净了,莫让人寻着这里。”
陷害小姐一家的郭家就在京中,权大势大,他们发现郭家已经到处秘密在搜寻他们的下落了。
小公子说最危险之地就是最安全之地,便选了京中外城这处。
同时也等大公子科考回来,若是大公子侥幸考中了举,来年会试便在京中考了。
要想扳倒郭家,为莲家平反,他们的力量还太小了,大公子便从科举入手,而小公子则暗中行事,殊途同归,都是为了莲家。
马叔说完,朝着莲长和和莲宝一拱手,带着人又出去了。
莲宝看着马叔出去,没说什么,又见在院中他爹听到小妹的消息,兴奋得手舞足蹈。
眼中掩下隐忧,那些话是骗他们的,自然没有听说族叔带着他们小妹搬家。
也正是没听到人有提到这点,他才隐隐担忧,是不是当年小妹在投奔族叔时出了什么事,毕竟当年小妹才刚十岁,一个小女孩如何千里迢迢找到族叔,他不敢想。
可当初也别无选择,留在他们身边,还不知等他们的是什么,而当时恶人又在镇上邻里到处搜索,势必要将他们一家一网打尽。
这几年流放的日子过得惊心动魄,若不是大哥和娘殚精竭虑,只怕他们全家早熬不过来了。
安稳下来后,他娘松下心弦,便患了心病,而解药便是小妹。
这个家里,也就他爹和二哥心大没想那么多。
娘心思重,日日想到小妹孤身一人独自北上,便日日心焦,只怕娘心中充满了悲观之色,根本不敢深想小妹的遭遇处境。
也正因如此,才会忧思成疾,在生病后,总责怪自己,以前对小妹太过严厉,为何不多疼她一些。
以前他总是认为,这个家里最疼小妹的是爹,其次是他、二哥、大哥,最后才是娘,毕竟娘总是扮黑脸的,以前在小妹捣蛋闯祸之时总训她,。
如今他才发觉他错得离谱,并非像他们这般的才算疼爱,这个家最疼小妹的是娘,不是他们。
爱之深责之切,他们狠不下心肠教小妹,他娘便只能自己狠下心,忍着心疼去教。
此次娘的生病,让他彻底看清楚了这点。
“小宝,娘让你进去说说话。”莲万真打开主房的门,又赶忙掩上,怕透了凉风,娘身子不好,如今怕冷。
莲长和听了,停下转来转去的脚步,走到主房跟前,一扯住莲万真的肩膀,走到一旁,压着嗓子道:“你娘不是刚睡着?怎么醒了,是不是你这小子把人吵醒了?”
方才听到囡囡的消息,忘了拦着这小子了。
第288章 隐忧
莲万真也跟着压低嗓子小声道:“爹,我没有,您嘱咐我的记着呢,我进门时推门声儿很轻,一进去就看到娘是醒着的,不信您问娘。”
莲长和放开他,一想也是,这小子五大三粗的,现下是学好了不少,又想起人醒了,便兴冲冲要进去:“我看看你们娘去,跟她说囡囡好着呢,让她别多想了,一高兴兴许这病就好了。”
说着人像一阵风一般走到主房门前,忽然又停下,冲着莲宝道:“宝儿,你还愣着做什么,跟爹一起进啊,一同进去只用开一次门,不用吹那么多凉风进去。”
莲宝忙整整神色,乖乖应声:“是。”
到房门前,他深呼吸一口气牵起嘴角露出个高兴的笑,他娘那么聪慧,他很怕瞒不过他娘。
调整好神色,自觉看不出异样后,莲宝跟在他爹后头两人一同进去。
回苍澜院的道上。
皇帝背着莲花,莲花俯在他肩头,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轻轻呢喃道:“爷,您说爹娘和哥哥他们还好么?”
声儿还残留着一丝哭音。
皇帝背着人往前慢慢走去,夜色中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嘴里温柔地安慰道:“嗯,定然还好好的。”
在他问出那句话后,他的小妃嫔当场崩溃大哭,哭得他心都碎了,肝都疼了。
他才知道他的小妃嫔有多么想她亲人,她当初入宫来举目无亲,境地是多么的艰难,日日受着思亲之苦。
他的小妃嫔说她的爹娘是欠了巨债,要还债才离开她,他本能觉察其中有问题,她的族叔只怕有什么事瞒着她,怕她多想便扯了个由头瞒着她。
只是这话他不能直接和她说,怕她希望幻灭,承受不住打击。
便是现下的情形,她都要伤心的哭一番,若是说出他的猜测,还不知人会如何。
她如今又怀有身孕,受不得大喜大悲,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能说。
他终是明了,为何他的小妃嫔如此爱财,首饰珠宝都没有银子对她有吸引力了,只怕是对她族叔的话深信不疑,攒着是为了让她的爹娘还债,还了好回来。
方才在他小妃嫔絮絮叨叨抽抽搭搭的诉说之中,他总算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胡淼淼查到的人是她的族叔,不是她的亲生爹娘,难怪典籍记录与她说不得不符,原来有内情。
他的小妃嫔从未骗过他,之前是他多想了。
她之所以进宫做了宫女,根据他族叔的说法是为了躲债,只能将她送到宫中来。
他却听出了不一般的无奈,谁家若过得下去,会愿意送宝贝闺女进宫,早不保夕的,进了宫只怕和亲人一辈子都见不着了。
她的族叔有些许家业,养她绰绰有余,听她之言族叔待她很好,按照常理不会送她入宫才对,怕只怕是发生了大事,她的族叔也护不住她,才将她送到宫里避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