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萧乾安被气得暴跳,逆子痴心妄想!
萧衍把带血的手帕扔了,看向一旁的部下道:笔墨伺候。
不一会儿笔墨被呈递上来。
萧衍的视线落到瑟瑟发抖的官员们身上,兴致勃勃问:你们谁来拟这份立储诏书,嗯?
众人全都怂了,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萧衍一手提剑,一手叉腰,自言自语道:没人愿意啊?说罢又看向旁边的将士。
那将士不容分说,立马上前乱抓一位官员将其拖拽出来。那官员很有骨气,誓死不从,结果被一剑割破喉咙。
接着又抓第二名官员。
接连杀了三名文官,中书舍人才没得办法含泪写下立储诏书。
待诏书写完后,将士呈递到萧衍手中。
他接过仔细看了看,很是满意,遂指着中书舍人道:劳舍人念念这份诏书,让我父亲听听,可有不妥之处。
那官员为求活命,只得硬着头皮念了起来。
诏书上冠冕堂皇地写着楚王的端贵品质,各种花式夸耀,听得萧衍通体舒畅。
王公大臣满脸不耻,天子更是被气得吐血。
念完诏书,有官员愤慨唾骂萧衍狼子野心,乃不忠不孝之徒。
将士听不得他唾骂自家主子,当即上前把那名官员拖拽出来,活生生地割下他的舌头。
此举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慑到了。
倒在地上的官员痛苦地掐着自己的咽喉,喉咙里发出惨烈的呜咽声。
萧衍低头俯视,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漠道:还有谁不服这份立储诏书的,尽管站出来同我理论理论。
在场的人无人应答,全都恐惧地抱团寻求庇护。
萧乾安气得脸色铁青,却拿他没有办法。
萧衍的视线缓缓扫过全场,挑眉问:诸位还有谁对这份立储诏书有怨言?
全场鸦雀无声。
萧衍很满意他们的表现,展露笑颜,语气温和道:既然无人反对,那我萧二郎便接了这份诏书。停顿片刻,父亲,有这么多人作证,你可不能反悔哟。
萧乾安咆哮道:逆子!我萧家的列祖列宗,定不会放过你!
萧衍撇了撇嘴,满不在乎道:玉玺呢?把印章给我盖上。
部下寻来天子玉玺,当着众人的面在诏书上盖下印章。
萧衍背着手查看,非常满意。
把立储诏书办妥后,他又看向被气得半死的老父亲,笑吟吟问:如今儿被立为储君,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去年温贵妃在父兄离京期间毒杀皇后,不知父亲打算如何处置?
萧乾安气急,暴怒道:逆子你休得放肆!
温氏浑身瘫软,弱声哀求:陛下,陛下
萧衍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又瞅萧乾安,看父亲这模样,应是舍不得处置的,不若儿代为处置,如何?
萧乾安朝他怒火冲天嘶吼:放肆!
萧衍选择无视,只对中书舍人说道:还得劳舍人再写一份诏书了。
那中书舍人直接跪了,活像自家老娘死了一样丧气。
最终迫于萧衍的淫威之下,他再次提笔拟下一份诏书,写的自然是皇后沈氏被温贵妃勾结燕王毒杀,犯下诛九族的大罪。
诏书念出来后,温氏彻底疯了,悲愤道:萧二郎你莫要血口喷人!
面对温氏的控诉,中书舍人冷汗淋漓。
萧衍嫌她聒噪,朝部下挥了挥手,玉玺再次盖到诏书上。
他拿着诏书,指了指温氏,念你陪我父亲多年,给你三种选择,鸩酒、白绫、匕首,自选。
温氏自是不依,哭着朝萧乾安爬去,痛哭流涕道:陛下,我冤枉,我冤枉啊!
萧乾安眼眶发红,死死地拽紧拳头,额上青筋毕露。
温氏抱着他的腿哭嚎。
萧衍听得心烦,朝身边的将士招手。
那人立马上前用蛮力把温氏拖了过来,将她扔到萧衍脚下,他耐着性子问:温贵妃,你想好了选哪种上路?
温氏悲愤至极,不由得对他破口大骂。
萧衍也不生气,只把剑扔给随从,慢吞吞地撩发至耳后,随即一本正经地理了理袖口,亲自取过木托里的鸩酒。
两名部下立马把温氏强行按压到地上,不容她动弹。
萧衍蹲下身,欠抽地闻了闻那鸩酒,赞道:好酒。
温氏含泪摇头,奈何弱女子哪里是汉子们的对手?
萧衍粗暴地捏住她的嘴,毫无怜香惜玉地灌了进去。
温氏的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悲咽声,少许鸩酒从她的唇边沁出,染到萧衍白皙的手上。他嫌弃地松开她,命人端铜盆净手。
那鸩酒剧毒无比,温氏没挣扎几下就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死状极其惨烈!
天子痛心疾首地望着她的尸体,受不了这场刺激,竟一口气提不上来,被活活气晕厥过去。
众人大惊失色,连忙呼道:陛下!陛下!
萧衍伸长脖子看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地用清水净手。
士兵送上干净帕子,他接过将手上的水渍擦拭干净,随后上前把围到天子身边的众人掀开。
人们视他为瘟神,全都恐慌避得远远的。
萧衍蹲下身娴熟地掐自家老父亲的人中。
还别说,不一会儿萧乾安就清醒过来,萧衍面带微笑道:父亲可莫要动怒,恐气坏了身子。
萧乾安指着他双目通红,嘴唇颤抖,喉咙里发出咯咯声,竟说不出话来。
萧衍察觉到他的异常,命令道:御医呢,传御医!
只消片刻,御医便被带了上来,赶紧查看天子龙体。
在御医诊治天子时,萧衍命人把立储诏书和问罪温家的诏书连夜送往京城,让沈士怀封锁城门诛杀燕王一党余孽。
寝宫里的王公大臣们则被软禁到另一处宫殿看守。
士兵们陆续清理行宫里的尸体,一车又一车拖出去挖坑掩埋。
接近寅时,大将军曹进匆匆来报,说燕王萧珂负伤而逃。
听到这个消息,萧衍微微蹙眉。
曹进心急如焚,毛躁道:那厮好生厉害,中了数刀竟让他给跑了!
萧衍沉吟片刻,才道:现下应该还没跑远,你让方昌他们去追。
曹进当即下去办差。
萧衍细细思索了会儿,深知萧珂如果成功脱身肯定会回京求援,遂命人放信鸽回京,断绝他的退路。
与此同时,躲在地窖里的李盛没听到上头的动静,心道应是逼宫成了,这才试着把程烟带了出来。
整个行宫里都弥漫着血腥和灰烬的气息,程烟借着屋檐下的灯笼看到花台处的血迹,心惊肉跳地捂眼。
李盛怕她被吓坏,忙把她带到最近的寝宫安顿。
直到天蒙蒙发亮时萧衍才过来看她,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身上浅淡的甘松香洗净了他的血腥杀戮。
程烟看到他,心里头莫名有点怵。
萧衍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安,收敛起浑身上下的锐利,像以往那般温和道:昨晚出了一点小事,等会儿我们就回京,阿烟收拾一下。
程烟小心翼翼试探道:昨晚很嘈。
萧衍点头,轻言细语说:是有点儿嘈杂。又道,圣上病了,需得回京诊治,病情耽误不得。
程烟困惑问:是何病症?
萧衍慢吞吞回答:卒中,现下说话都不太麻利了,行动也不便,需太医院商议诊治方案。
程烟抽了抽嘴角,不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