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俞文放下手里的饼,道:是真的,我和向思野在一起了,我喜欢他。
苏妍的手慢慢颤抖起来:景景俞文,我说什么?我说你要是想谈恋爱你告诉我,我不会不允许啊,我知道现代同性已经在社会上被很多人认可了,但你为什么要去跟风啊?景俞文!你现在才刚成年,很多事情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有什么事情不能提前告诉我吗?
苏妍越说越激动,景俞文深吸一口气:你跟我爸离婚你也没告诉我啊,所以我的事情有必要告诉你吗?
苏妍皱眉怔了半分钟,随即又道:那,那能一样吗?我和你爸离婚那纯属是相处模式有问题,你呢?
景俞文舌尖顶了顶腮:我?我没跟风,我就是单纯喜欢向思野,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
苏妍激动地站起身来,拍桌道:你闭嘴!你这是病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脑子有问题!你的心已经被腐蚀了,你真该好好去医院查查你的脑子,或者去找心理医生看看你那已经变态扭曲的心!
景俞文自嘲地笑了一声:是,我是有病,你呢?你够好吗?够好我爸他会不回来吗?
你!苏妍突然走到景俞文跟前,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你闭嘴,别拿你爸的事情来堵我!
这一巴掌是真的疼,一落下就在景俞文白皙的脸上印了一个红红的手印,景俞文捂着半边脸抬眸看着苏妍,苏妍突然冷静下来,蹲在他跟前去摸他的脸。
小文,小文,妈妈不是故意的,苏妍流着泪,说起话来有些哽咽掺杂着些害怕:妈妈只是希望你,希望你走正道,不要被那些歪风邪气给污染了,小文,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景俞文冷冷地推开苏妍的手,看向别处:和我爸离婚也是为了我好吗?
苏妍抹了把眼泪,道:不是,不是这样啊,是真的有原因的,小文,你听话,不要和那个向思野再联系了好不好?
景俞文有些绝望地说:原因是什么?只是相处不和谐?
说着他这几个月来压抑在心底的情绪突然一下迸发出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硬,他质问道:既然要离婚那当初生我干嘛?生下来直接裹着垃圾袋丢了不是正好少个累赘吗?我不和他联系?我不和他联系你们就能和谐了吗?
他站起身来,克制着声音道:你说的对,我是有病,我他妈就该去死!
说完他回屋拿了件衣服跑了出去,关门时他听到苏妍声嘶力竭地喊他名字,还有玻璃制品落地破裂的声音。
外面飘着鹅毛似的大雪,景俞文不知道该去哪,他现在也不想见到向思野,他走到小区门口,正好有一辆公交车,也没看是几路,直接就上去了。
景俞文一直在车上坐着,直到最后车上人都走光了,司机大叔起身看着他:小伙子,这是终点站,你到底要去哪啊?小伙子!
景俞文才回过神来,点点头:抱歉。
大叔看着他下了车,自言自语:这小伙子真奇怪。
起风了,北城的风打在脸上有些疼,景俞文在这个车站站了一会儿,又一辆公交车停下,他又上去。
不知道这是第几辆公交车,景俞文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他掏出来看,是苏妍和向思野发来的消息。
苏妍的信息他不想看,于是他点开了向思野的对话框。
J.:今天的雪有点大,可以打雪仗。
J.:在干嘛?吃饭了吗?
景俞文看着他的消息心底五味杂陈,考虑了半天还是给他说了今天早上自己跟苏妍争吵的事情。
J.:我没关系啊,我喜欢你,但你是自由的。
景:我有点乱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抬眸间看到了他和向思野一起来演出过的大厦,公交车在这一站停下,他鬼使神差地下了车。
J.:不要乱,我想看你开心,别的都无所谓。
景俞文看着手机屏幕深吸了一口冷气。
景:【位置】
景:不知不觉走到这里了,上次来的时候看到这里有个心理医生。
他记得上次在大厦门口看到的广告牌,他觉得自己现在可能真的需要去咨询一下。
他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进了这座大厦,记住广告牌上写的详细地址之后,他上了十二楼。
十二楼,电梯门开,景俞文自言自语:左转第三间
一个熟悉的身影和他擦肩而过,他看出那个人是刘萍,但没有表现出什么,像不认识一样,直接奔着心理医生的地方去了。
这个张医生胖嘟嘟的,跟广告牌上画的一样,她先给了景俞文一个舒服的椅子坐下,然后坐在景俞文对面,说话声音非常和善。
她刚想开口说话,附近的桌子上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她起身: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景俞文点点头,张医生拿着手机走到了一片玻璃隔门后面,透过这面干净的玻璃,景俞文看见她在看着自己时而点头,时而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好像她正在和电话那头的额人讨论景俞文一样。
这通电话打了十分钟左右,她回来的时候给景俞文倒了一杯热水:来,喝一口,放松一下。
景俞文摆手拒绝:我不渴。
张医生道:不是你渴不渴,研究表明,喝半杯温水可以使人的内心放松,从而更容易发掘内心深处的渴望。
啊?
景俞文觉得她在胡说八道,但是他没有证据,毕竟人家才是心理医生,他只能将信将疑地喝下半杯水。
张医生接过杯子,笑道:好,这样就对了。
景俞文看着她去放杯子的背影,这个胖胖的背影渐渐出现了重影,慢慢地他的眼前越来越模糊,最后失去了知觉。
他是被冷风吹醒的,睁开眼睛发现身子动不了,他垂头看了看,原来自己现在是被捆着的。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这像是电视剧里常见的绑架犯绑架人质的烂尾楼,往外望去只有冰冷的建筑,和呼呼袭来的寒风。
要不是那寒风吹得脸疼,他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挣扎了几下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和身下的椅子结实地捆绑在了一起。
有人吗?有人吗?
身后一个几近疯癫的笑声正在朝他逼近,那声音他好像认识,是刘萍。
刘萍走到他前面,放下手里端着的水盆,大笑着:哎呦景俞文,啧啧啧,人间正义的小天使,这是你的天使窝。
景俞文被她的笑声吓到了,他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刘萍止住笑容反问: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我招你惹你了你要毁了我的前途?
景俞文道:是你自己毁了自己!你如果安安稳稳地做一个音乐老师,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端!
我自己毁了自己?刘萍笑了两声,边在景俞文周围走,边说:我为了谋生找个兼职,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活着啊!要不是你找那些人去教育局投诉我,在网络上曝光我,我能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景俞文,你把我害的好惨!我老公不要我了,我只能在那个破地方扫地,整天累死累活看人脸色,工资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景俞文皱眉:这不怪任何人,只怪你,你的生活是生活,别人的生活就不是生活吗?是,人都有欲望,这无可厚非,可你的欲望达不到就要毁掉别人的人生吗?你有没有想过作为老师你的几句恶毒的批评会给学生带来多大的创伤?你就非要这样抹杀他们的自尊心吗?他们呢?他们的未来谁负责?
刘萍从后面狠狠拍了一下景俞文的后脑勺:我呸!他们不让我赚到钱,他们就该死!一群吃屎都赶不上趟的杂种!还有你,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就是圣人吗?你还不是毁了我的人生?
景俞文的棉服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几颗,露出了他脖子前那条串着戒指的项链,刘萍走到他面前,看着这枚戒指,伸手拿起来看了看。
景俞文紧张地道:你别碰这个!
刘萍冷笑一声,牟足了劲儿把这条链子从他脖子上拽了下来,丢到了一边,他只觉得脖子后面一阵被粗糙物体刮烂的疼。
景俞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说:你先把我放走,不然你毁得就是你的下半辈子!
刘萍笑了:下半辈子?我的下半辈子不是已经被你毁得不成样子了吗?
她端起一旁的水盆:一报还一报,我现在就要毁了你!
景俞文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可是他躲不开,一盆冰凉的水直直从他的头顶浇下来,他依旧劝说:你把我放了,还有机会,不要真的自己毁了自己!
我就是烦这些假圣人,你一个小屁孩,有什么资格来管教我?你以为你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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