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这一段路,张浩元见裴湛一直绷着脸不发一语,一副任由李羡鱼行事的态度,心下便不由多了几分忐忑,闻言有些犹豫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带了。”
李羡鱼看了一眼,又问:“有裴公子班主任的电话吗?”
张浩元眨巴眨巴眼,有些蒙圈儿地摇摇头,“没,没有。”
李羡鱼把手机拿过来,一边询问裴湛的班级一边上网搜到了他班主任的电话号码。
将那串数字复制在拨号界面,李羡鱼又抬头问了一句:“最先过来找我麻烦的那个笨蛋叫什么名字?”
张浩元看了眼面色骤然阴沉下去的裴湛,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叶添。”
“行,你过来。”李羡鱼将手机塞进张浩元手里,一字一句地教他:“一会儿你就按照这个号码给裴公子班主任打电话,电话接通后先说自己是谁,叫什么,然后说叶添喝醉了酒在外面跟人争风吃醋找茬打架,你们跟着裴公子过去劝,结果场面太混乱,叶添发起酒疯把裴公子给打了,让他赶快联系裴公子家里。听明白了吗?”
张浩元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神儿闪烁着就往裴湛面儿上瞅,“这,这个……”
裴湛如今哪里还不知道李羡鱼打的是什么主意?
心中暗自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再次记上了一笔,他抿抿唇,不得不承认这计谋着实高妙。
在刚才的情况下,即使自己以家族名誉发誓,承诺不会再找李羡鱼的麻烦,也难保出了这条小巷那个誓言是否还会被如约遵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连他自己,在当时也是抱着暂且隐忍以图后报的心思说出那些话的。
如果几句不痛不痒的誓言就能让他摆脱受制于人的不利局面,别说是用裴家的名誉发誓了,就算拿父母亲族子孙后代来发誓,他也绝对会眼睛都不眨一下。
毕竟“誓言就是用来打破的,协议就是用来撕毁的”不是吗?
否则又怎会有那句着名的“洛水为誓,皇天为证,吾意不在刀兵”?
只要过了眼前这一关,他与李羡鱼的强弱之势便瞬间颠倒,到时候以他的身份地位,无论想要怎么搓扁揉圆,李羡鱼一介匹夫,难道还当真能够反抗吗?
可是若不接受裴湛的承诺,一意孤行地拉着他走到众目睽睽之下,将此事闹大,利用外界舆论做后盾,固然可以收一时之效,却也彻底得罪了裴湛这位大贵族。
等到风声过去,仍旧难免受到更为可怕的打击报复。
这两条路,无论怎么选,都是死局。
可偏偏眼前这个看似冲动鲁莽的愣头青,却轻描淡写地走出了第三条路来。
借由他人之口传播谎言,以此来掩盖对自己不利的真相。
可巧妙的是,这谎言不止对李羡鱼,就是对裴湛来说,都远比真相更加符合自己的利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相比被个郑国来的土包子在一挑多的情况下打倒在地,还是拉架的时候被醉酒的叶添误伤更能保住裴大少的颜面。
因此,他当然不会拒绝这种保留自己面子的说法。
而将这件事宣扬出去,既能给裴湛脸上的伤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又能将舆论的矛头转移到叶添头上,一石二鸟,不但报复了挑起事端的罪魁祸首,还让原本处于漩涡中心的李羡鱼美美隐身。
为了自己的颜面着想,裴湛将不得不与李羡鱼站在同一立场,共同参与这份谎言的编造,从而在对此事的描述上保持口径统一。
只要他点头同意让面前的小弟拨出这通电话,他和李羡鱼就已经坐在了同一条船上,也意味着从此刻开始,维护谎言的责任就落在了他的肩膀。
毕竟,更加不想让真相被公之于众的那个人,是他。
既然选择维护谎言遮掩真相,裴湛自然要竭力表现得好像真的遇到了谎言中所说的那些事,为了不露出马脚被人怀疑,堂堂燕国大贵族、联邦政府吏部尚书之子,裴湛裴大少自然就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跑去针对一个一名不文的郑国土包子。
如此一来,李羡鱼也就暂时不必担心会遭到裴大少的打击报复——当然,等风头过去了,裴大少肯定还是要想办法报这一箭之仇的。
不过好歹也算争取了些时间,以李羡鱼目前表现出的狡黠和油滑,等裴湛处理好此事首尾终于能分出心思来收拾他的时候,怕是李羡鱼早就脚底抹油跑得无影无踪了吧!
何况这事儿说到底也是裴大少不占理,如今除了脸上挨了两拳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李羡鱼也想办法把他这面子给勉强捡起来了,对外还有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终究也不是什么生死大仇,再死揪着不放,未免显得裴大少太小家子气。
想明白了这些,按说裴湛应该点头同意,让张浩元按照李羡鱼的吩咐去做,也让此事有个一双两好的圆满结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他胸前梗着一口气,就是说不出肯定的言语。
也许是他沉默的太久,李羡鱼有些不解地看来,皱着眉催促道:“裴公子,你这是干嘛?咱俩刚才不是都说好了吗?”
又是“都说好了”。
裴湛看向李羡鱼,与初见时的惊艳不同,短短十几分钟,面前这少年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他对他的看法和评价,让他不敢再将他当做一个小地方来的乡下泥腿子。
到了如今,他哪里还看不出来,这小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冲动鲁莽的愣头青,而是个精明狡诈善于伪装的老狐狸!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样无懈可击的解决办法,裴湛心生赞叹的同时,又难以控制地感到一丝嫉妒和沮丧——抛开一切外在的身份条件,单从个人所展现出的勇武和智谋来看,自己可以说是输得彻彻底底,不留一丝余地。
深吸一口气,裴湛压下心底浓重的挫败感,面无表情地对张浩元说道:“按照他说的做。”
亲眼看着人打完电话,李羡鱼又笑眯眯地下达指令:“你可以出去了,叫另外一个人进来。”
说完,还朝若有所思的张浩元眨了眨眼,“你知道不能叫谁,对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张浩元朝他点点头,便脚步轻快地朝巷口走去,嘴角不知不觉间勾起:
‘叶添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等到下一个“受害者”登场,李羡鱼便又把之前那番话拿出来教了一遍,只不过这次要打给的人是他亲自从那小弟通讯录中挑选的不在现场的燕高同学,最后的结语也变成了向朋友求助,询问面对这种情况的自己应该怎么办。
就这样,直到今天所有除了叶添在内的参与人员都完成了对这个谎言的编造和传播,确保将裴大少面部受伤的“真相”散布到了燕高师生和家长之间后,李羡鱼终于满意地一拍手,完成了自己的布局。
事情暂时圆满解决,李羡鱼颇有些沾沾自喜的得意。
可身为一介无名小卒,想要在得罪了联邦重臣子弟后全身而退,单单依靠上面那点小聪明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