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依依相当于失去了所有的客户源,掌柜的提议改变战略,把铺子里的首饰换成档次低一点的首饰,主要对象面向广大的老百姓,说京城比云洲还要富饶,京城百姓的购买力应该是不错的。
云依依摇头,没有同意。
一来,她店铺所在的地界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整条街道的店面买的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们最爱逛的就是这里,相反平民老百姓倒是鲜少来这里。如果要降低店铺里首饰档次的话,就要换个位子,重新开一家铺子起来。
二来,从她做生意开始,走的都是高端路线,从原材料,到设计花样的画手,再到制作的首饰的师傅请的都是一等一的,现在让她放弃高端路线,相当于重头再来,云依依并不愿意。
还有一种人买得起我们的首饰。云依依单手托着下巴,边思考边说。
掌柜的洗耳恭听。
教坊司里的人。云依依说。
如果说能买得起她店里首饰的除了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们,就属青楼和教坊司里的姑娘了,而且她们也乐意花钱买这些东西,胭脂首饰就是她们赚钱的工具,打扮的越漂亮,她们赚的越多,因此她们在首饰上面舍得花钱的很。
掌柜的点头,认可云依依的说法,却没有立刻发表意见。而是眉头微蹙,几度欲言又止。
李掌柜可是有什么不同的想法?
小姐说的不失为一个办法,可李掌柜犹豫了下,继续道,现在大家知道店铺背后的老板就是您,如果我们将铺子面向青楼和教坊司的女子开放的话,恐怕对小姐的名声有损。
云依依笑了笑:我现在的名声已经这样了,还怕什么有不有损的。这些都是虚的,什么都没有真金白银拿在手上来得实在,就这样去做吧。
云依依当即拍了板。
果然,首饰铺子的方案一出,派人专门去几大有名的青楼和教坊司里宣传了一波,铺子里的生意果然上来了。
只是苦了周围店铺里的老板,这条街上原本都是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们,如今混入了青楼和教坊司的女子,让这些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们自觉受到了羞辱,但青楼女子上街并不犯法,而且能买得起云依依铺子里首饰的妓子都是小有名头的名妓,谁又没一两个相好的达官贵人。就是这些夫人小姐们回家哭泣,说不愿与妓.女同行在一条街上,家里的老爷们也不敢下令不允许妓子们上街,谁知道会不会得罪更高一层的人物?
这些都与云依依无关,她在乎的只是她店铺的营业额又回来了。
第59章 受伤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 云依依腹背受敌,云依依从一个受人追捧的将军府表小姐,变成了一个人人避之而不及的过街老鼠。
要说云依依心里没有一点失落是不可能的, 而更让她失落的事,是这么长时间柳先生都没有出现过。
以前她在将军府里住着, 柳先生不方便来就算了;现在她搬了出来, 还是没见过柳先生的身影,就是首饰铺子, 他也再也没有去过了。
或许他跟其他人一样,听信了流言的话,躲着不见小姐呢。沈渝洲看出了云依依的心思,酸溜溜的说。
云依依悠悠的望着天边, 问自己, 他也和其他人一样吗?
他和其他人一样,又和其他人不一样。
一样的是他会听到一样的流言, 知道她现在的名声有多差, 如果和她有联系他也会受到世人的白眼和嘲讽;
不一样的是那天去救她的人就是柳先生的人,她有没有受辱柳先生最是清楚,知道那些个流言都是假的。
所以, 他会怎么选择?
她搬出将军府已经有半个月了, 然而他再也没有出现过,连派个人来传个消息都没有,云依依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想起她遭遇绑架那天,柳先生也没有亲自赶来,据说是府上来了公主要招待。
云依依心底里那片好不容易敞开了的波澜的海洋, 再一次关上了大门,陷入一片寂寥与黑暗。
沈渝洲最近确实很忙, 白天要以沈渝洲的身份陪在云依依身边,在府里做着各种事情;晚上要带上柳先生的面具去飞天阁解决各种事情。
为了救云依依,不耽误一分一刻,不让云依依遭受一点伤害,他当时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资源,毫无保留。如今他明里暗里的势力都明晃晃的摆到了众人的面前,成了大家的眼中钉,现在朝中有许多人向皇上弹劾他,说他私自屯兵,蓄意谋反。
皇上虽没听信朝中之人的话直接将他拿下,但他私养大量暗卫的事总归是事实,他为了表示衷心,将这些人全都出卖了,交给了皇上,皇上将这些人全部都暗中处置了。
这才保住了他自己的一条性命。
至于飞天阁的人也失去了皇上的信任,被各部门的官员打压唾弃,没了往日的风光,日子过得极其艰难。
为了救云依依让他损失惨重,险些丢掉性命,但他一点也不后悔,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比云依依重要的。如果云依依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会发疯的死掉。他心中掩藏着的嗜血的本性会苏醒,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止这些人了。
没了暗卫的保护,沈渝洲之前得罪的仇家都开始蠢蠢欲动,派了杀手堵在皇宫与柳府的路上暗中行刺。沈渝洲躲过一波又一波,总有失蹄的时候。这一日,几波杀手埋伏在了同一天,沈渝洲解决了一波人,结果被另一波躲在暗处坐收渔翁之利的给暗算了,中了他们的飞镖。
他捂着胸口,飞跃在房顶上,越过一家又一家的屋檐,终于甩掉了追逐他的杀手。
然而他也体力不支,摇摇欲坠,他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来到了云依依的院落,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她面前,让她一辈子也忘不了他。
他就是这样自私的一个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云依依的回报。
悄悄的消失,等时间久了,云依依対他的感情也渐渐的淡忘掉,不是他的风格。
他使出最后一丝力气,翻过云依依的院墙,栽倒在了她的院中,昏死了过去。
随即被巡逻的小厮发现,当作贼人就要处置。也是他命不该绝,云依依这几天心神不宁,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披了件衣服推门而出:发生什么事了?她问。
有个贼人闯进了院子。小厮禀报。
云依依上前,小厮小心的持剑护在她的身前。
柳先生?熟悉的银色面具,让她一眼就认出了他。
把他抬到我的屋里去。云依依吩咐。
小姐!丁玲惊叫出声,那可是您的闺房。她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人,也认出了这是柳先生,知道他是从土匪手里把小姐救出来,対小姐有恩的人,小姐不会见死不救,但小姐毕竟是未出阁的大姑娘,这样做有损闺誉,提议道,不若把他抬到我那里去吧。
云依依同将军府闹翻,搬来的仓促,这间院子是大,但物件还没买齐,到处都空空的,除了必须的东西,其他东西都还没来得及买。厢房什么的也都还没有收拾,现在去捡也来不及,也没有多余的被褥。
抬到我房间去吧云依依看到沈渝洲紧捂着胸口的手,被鲜血染得满是鲜红,没有犹豫,吩咐道。
既然小姐都这样说了,丁玲也不敢多言,赶紧叫人去厨房烧了热水,又赶紧去外面找郎中来。
沈渝洲被人抬到了床上,云依依坐在床边,用温水替他擦拭手上的血迹。她盯着他脸上的面具,上齿咬住下唇,伸出手放在他的面具上,下定了决心,正准备揭开,一直沉睡着的沈渝洲突然动了一下,紧捂着胸口的手松开,突然抓住云依依的手腕。
不要,不要揭开。他紧闭着眼睛,声音微弱,喃喃的说,也不知是睡是醒。
云依依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深吸了两口气才缓过神来:好,好。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得见,答应道。
沉睡中的沈渝洲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在她许下承诺后,松开了她的手腕,又一次陷入了更深一层的沉睡。
郎中来的时候被这一张面具和身上的伤势吓了一跳,摆手推辞:这病我看不了,这病我看不了。
云依依哪里看不出,这郎中不是看不了病,而是怕惹祸上身,当即拿了十锭黄金出来作为诊资,并威胁道:治得好这些黄金都是你的,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家丫头知,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你若现在离开,我可不能保证,你能活着走出这个门。
老郎中听了这话哪里还敢推辞,颤颤巍巍的开始给沈渝洲诊治,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问,一点好奇的心都不敢生,只想赶紧了了这桩差事,拿上金子走人。
他都想好了,明个儿一早,城门一开,他就带着这些银子远走高飞,去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