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怀揣善意和热情,未来就永远有希望。
从飞机降落开始,大家就处于一种高度兴奋状态。
待上了火车,往河南出发,一路上,他们看着火车外的风景,不时嗷嗷发出叫声。
谢天谢地,因为他们的外国人身份,他们包下了一节卧铺。不然就他们的表现,估计全程都得被人当猴子看。
下了火车之后,改坐长途汽车。
唐安妮先带大家参观红旗渠,给小伙伴们来了把震撼式教育,直接让他们呆愣当场。
大家就跟当初的她一样,完全没办法理解当初林县人民到底是怎样用那些简陋的工具完成的这么伟大的工程。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他们是另外一种人,跟正常人不一样的人种吗?
华裔姑娘不高兴了,冷着脸强调: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没有奇奇怪怪的事。
作为华裔,即便她家里很有钱,即便她爸爸是议员,凭借金钱和权势,她在上流社会同样行走自如。但她永远会遭受奇怪的眼光,被询问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
问话的白人青年肩膀一耸,用夸张的语气强调:对不起!我没有恶意。
没想到唐安妮却点头:你说的没错,的确是不一样的人。他们是高尚的人,纯粹的人,有道德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有益于人民的人。
亚裔青年笑了:嗨,毛,你也会背他的文章。他是我哥哥的偶像,你不知道狗哥哥当初有多狂热。他还有红.宝.书呢。
唐安妮一本正经:我有他的全集,你要看吗?要看的话我可以借给你,我绝对不会送你。因为它是我的宝贝。
亚裔青年哈哈大笑:如果你大10岁的话,我哥哥一定会疯狂地追求你。现在太晚了,他已经烧了他的红.宝.书,跟过往决裂了。
那太可惜了。唐安妮摇头,他的人生肯定会变得乏味而无聊。
亚裔青年笑得更加大声:所以我的人生才能丰富多彩啊。没有他乏味无聊地去工作,我哪儿来的钱跟你来探险呢。
唐安妮眨巴眼睛:你可以自己挣钱呀,等到了地方,你们都可以自己挣钱的。在我们那里,即便是小学生,也会用自己的双手赚钱。
大家都来了兴趣,追着她问:打工吗?送报纸还是送牛奶?
不。唐安妮摇头,学校有自己的田,我们有劳动课,一块下田干活,最后丰收得到了果实一部分卖了维持学校的开支,另一部分就给学生,用来抵消他们的学杂费。
亚裔青年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太可怜了,他们还要给自己挣学费呀。
虽然在场的每个人都打过工,但他们的情况和这些学生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唐安妮认真道:但我觉得这样很有意义,每个人都在劳动,不管能力大与小,都在为这个社会做贡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
华裔女生笑了:那我们能干什么呢?种田吗?
她想到这件事就忍不住大笑。她不害怕种田辛苦,她只觉得这一切都特别有趣。
唐安妮想了想,认真地分配:你们可以当老师,公社中学正好缺英语老师,你们应该可以胜任。除此之外,你们还能当工人。我们工厂增加了生产线,需要有文化的工人。你们都可以做。
然而大家对这二者都不感兴趣。
当英文老师算什么呀?帮助学生练口语吗?他们几乎不会说中文,包括华裔女生蒂娜,他们是完完全全的美国人。
至于去工厂当工人,那太没意思了,怎么能比得上下田呢?那才是标准的田园风光啊,肯定有趣极了。
唐安妮认真地看着他们:你们确定吗?种地可比你们想象的更辛苦。
大家嘻嘻哈哈,完全不放在心上。他们又不靠种地过日子,他们只是来探险的。如果不种地的话,还怎么能称之为探险呢?
就像《鲁滨逊漂流记》上那样,自己耕种,实在太有意思了。
唐安妮点点头:好吧,只要你们愿意。我们学校有100亩田呢。
她解释了半天换算单位,大家才勉强明白一百亩地究竟有多大。
蒂娜激动地大喊:安妮,你是农场主了!
唐安妮摇头,认真地强调:不是的,这是集体的土地,属于学习,我只是管理者而已。这里的一切都属于国家和集体,包括我自己。
这种说法好奇怪,人难道不属于自己和上帝吗?为什么要属于集体?
因为集体比上帝靠谱呀。唐安妮理直气壮,你们到了就知道,我们就像一个大家庭一样,彼此都可以信赖。这种感觉,非常舒服。
大家还是客人,即便到了大队住下来,他们也感受不到什么是大家庭。
不过他们承认一件事,就是在这里挺舒服的。
这种舒服并非源自于路修好了,村里通了电,有了路灯。
如此简陋的条件,出身优渥的他们还不至于看在眼里。他们真正感兴趣的是笑容,这片土地上人们的笑容。
从他们下飞机开始,他们就发现这个国家的人很爱笑。不是那种客气的笑容,而是无意识间就会流露出微笑,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永远都有那么多开心的事。
不是说中国人很含蓄,每个人表情都很严肃吗?为什么他们能这么高兴呢?
这种喜悦是如此的真情实感,当看到了的他们也忍不住跟着心情愉悦起来。
所以,即便在村里的住宿条件连最简陋的青年旅馆都比不上,大家还是兴致勃勃地留了下来。
这个时候的他们,还不知道将来有怎样的奇遇呢,更不知道一个简单的选择,甚至改变了他们的一生。
第170章 蒂拉日记
1982年5月20日, 对我,蒂拉孔来说是个神奇的日子, 当然,你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孔娜,这是我祖父母唯一的坚持,但我不在乎,我的朋友们都叫我蒂拉。
好吧,言归正传,为什么这一天重要呢?不是因为520代表我爱您,1982年的中国没这说法,而是就在这一天, 我来到了我的塔拉庄园,就像《飘》里对斯嘉丽一样意义非凡的塔拉庄园。
后来我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干过很多事,甚至还上过太空旅行, 但这一切加在一起都抵不上它对我的意义。
我的塔拉庄园是个小村庄,隶属于河南林县,对,就是那个孕育了大名鼎鼎的红旗渠的地方。当然,比起红旗渠的名声在外,当时的它简直微不足道, 后来因为薯片它换的新名字美美村倒是更为人熟知些。
哈哈,这个新名字让村里好多年轻或年长的绅士都尴尬, 总觉得自己像被捆住了手脚。不过我喜欢这个名字, 因为它一直都很美。
从我看到它的第一眼起, 它就美得惊心动魄。蓝天白云, 绿树红花,掩映在草木间的是低矮地方泥巴房。你知道那是怎样的泥巴屋吗?就好像那些比如说《大草原上的小木屋》、《红头发安妮》封面上的那种泥巴房。
不,比它们更美。
当时我们就尖叫了,这就是我们想要寻找的精神乐土啊,没有被现代文明,上帝啊,这么描述是在侮辱文明,应该说现代化怪物污染的地方。
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爱上了这里,这样美这样原生态的地方。
我们激动到要原地打滚的时候,房子主人过来跟安妮说话了。
安妮似乎认识村里的每一个人,每个人都跑来跟她打招呼,还有小孩子采了红色的浆果塞给她吃。这个跟她说话的老奶奶就往她手上塞一种不知名的豆子,挺香的,我们都吃了,虽然是只加了一点点盐的盐水煮的,但真的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