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他微微颌首,谬赞了。
姬于烬朝他走近了些,将那些扰人的视线遮了些,占有欲作祟,让他此刻恨不得将人给藏起来,他原还想说让楚风清多穿穿颜色艳丽的衣裳,这会颇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楚风清抬眸看向姬于烬,眼中含着询问。
姬于烬红唇微勾,一双狐狸眼往上扬着,他装模作样地念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真好看,但你着实是为难我了,我有限的学识已经找不到词来形容你了。
楚风清白了姬于烬一眼,没个正经。
惹得姬于烬笑了两声。
只是刚才还表现得风轻云淡的楚风清,后颈慢慢泛起一片薄粉。
那身衣裳自然是买下了,买时店家说什么都不收钱,您二位可是我城的活菩萨,要是没有您二位,也就没有这拨云见日的一天。小的还想着日后得给二位大人立个长生牌位,将两位供起来。我要是收了这钱,那定是要天打雷劈的。
楚风清和姬于烬二人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笑,不为其他,只是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
钱塞不下他们也不勉强,走的时候姬于烬手指微动,一颗指头大小的银子便弹了出去,径直落到了店里的钱匣子中。
不过说实话,楚风清觉得这样的春装他怕是这辈子都不会穿,然而某人却已经在想着要怎么哄着他晚上穿那身衣裳了,满脑子都是「龌龊」事。
从成衣店出来后,两人又去茶楼坐了坐,这里店铺安排有些奇特,茶楼对面就是一座青楼,也不怕抢生意。
楚风清刚开始进茶楼的时候还往青楼看了眼,话说他只去过红楼,还真没去过青楼。
姬于烬见他眼神往对面,脸色顿时就黑了,轻轻掰了下他的头,楚风清我倒是不知你还有一颗如此躁动的心,怎么?我比不过那青楼女子了?
楚风清被他逗笑,他也没真相去,不过这倒是起了一丝戏弄他的心,他点了点头,没去过,相去看看。
然后姬于烬的脸就更黑了,定了间包间,将窗户门关得紧紧的,让他只能瞧着他一人。
不过一会,他就下楼去买糕点了,他记得这附近有一家糕点还不错。
楚风清坐在窗前,趁姬于烬离开,将窗子打开,只是没想到窗子对面就是青楼,青楼的姑娘们也已经许久没有接客,这会也没什么生意,便全部倚在栏杆处,乍然见到楚风清这种绝色,霎时间全围到楚风清窗子对面,一口一个「小相公」地叫着。
因为她们声音也没压着,街上的行人、茶楼的客人全被吸引了过来,不一会就汇聚了所有人的目光。
但这会关了窗子又显得有些刻意了。
楚风清面上依旧清清冷冷的,但实际上已经有些局促了,端茶的手指捏得发白。
姬于烬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好家伙他就是去买了点糕点,眨眼的功夫而已,怎么就成现在这幅画面了。
他倚在楼梯看了下,瞧见楚风清微微蹙着眉,他勾着唇笑了下,看他还敢不敢打青楼的主意了。
不过自家人自己疼,只看了一眼,他就走到了楚风清面前,冷着脸扫了眼对面搔首弄姿的姑娘们,姬于烬是什么人,那是真刀真枪上战场拼杀过的,只一眼过去,众人就噤了声。
他站那就没人眼神敢望过来,不一会人群就散了,他这才慢慢悠悠地将窗子关上。
楚风清稍稍吁了口气,姬于烬见他这样笑道:还想去青楼吗?
听他这般问,楚风清如鲠在喉一般,脸色微微黑了黑,而后郑重地摇了摇头。
姬于烬靠在他身上,笑得那双狐狸眼都眯了起来。
直到夕阳夕下,两人才回府邸,才到门口,下人就迎了上来,主子,里头有一位老人自称是楚大人的师父,我便将人迎到了客厅。
姬于烬朝楚风清看去,你还有师父?
楚风清眼中浮起一丝惊喜,对,不过他老人家云游四海,很难见他一面。
两人没有废话,跟着下人就往客厅走去。
客厅中站着一老人,个子不算高,须发皆白,鹤发童颜,一双眼更是亮得惊人,似乎就没有什么事能瞒过那双眼一般。
楚风清走进屋中,行了一个很重的礼:师父。
那老人慈眉善目,笑着扶起楚风清,说话声音中气十足:清儿,许久不见,进来可好?
楚风清点了点头,唇微微勾着,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开心,劳师父挂念,徒儿一切都好。
衫德神医捋了捋雪白的胡子,从袖中拿出一张方子,看到这张方子,我就想到了你,打听之后发现果真是你,便来寻你了。
他云游时听说这瘟疫肆虐,便想着过来瞧瞧,只是人老了,路上难免慢了些,到了之后就听说疫病已经大好了,便讨了张方子看。
不错,这方子精细,用药大胆却不莽撞,不愧是清儿。
被夸的楚风清抿唇笑了笑,谢师父夸奖。
两人寒暄了几句,老人看向楚风清背后的姬于烬,说道:这位想来就是姬督主了。
姬于烬:见过前辈。
不敢不敢,草民拜见督主。他说着竟要行礼。
姬于烬忙将人扶着,不敢受半分礼,他是楚风清的师父,对他行礼像什么话,但他也没有捅破自己和楚风清的那层关系,只是道:您不必多礼。
三人坐在客厅喝了盏茶,衫德神医也留下吃了顿饭。
饭间,楚风清夹了一筷子凉拌菜,那菜中有切碎的花生碎,恐是下人没有注意到,好在姬于烬眼尖,不动声色地接过了拿筷子凉拌菜,而后对楚风清道:菜中有花生碎,不可食。
楚风清这才看见上面细小的花生碎,这要不注意看还真是看不见。
师父将两人的举动都看在眼里,他微微皱了下眉,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他起身笑眯眯地给姬于烬道了一杯酒,听闻督主千杯不醉,今儿老头敬督主一杯,一来感谢督主不嫌弃老头,留老头吃饭。这二来,我这蠢徒日日叨扰督主,多有不敬。
姬于烬眸光闪了下,起身接了这杯酒,笑道:您严重了,清儿的师父就是我的师父,也不存在叨扰、不敬。
师父握着酒的手顿了下,「哈哈」笑了两声,将酒喝了下去。
饭后,他便在这府中歇一夜,楚风清过来寻他。
师父朝他招招手,清儿过来。
是,师父。
楚风清对他十分恭敬,恭敬中有藏着丝孺慕,他虽看着清清冷冷,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可真要算得上让他服气的人,这世上也不多,屈指可数,衫德神医便是其中之一。
手伸出来,师父给你把把脉。
楚风清迟疑了下,不过瞧着他那双精神的双眼还是将手伸了出去,师父手诊上他的脉搏,缓缓闭上了眼。
只见他眉头慢慢皱起,双眼睁开,十年前我便告知你在二十岁时需要换药,这一换药就是九死一生,让你务必保重身体,可还记得?
楚风清点了点头。
那你可知你现在身体状况?
师父说着将他袖子往上拉了拉,露出手臂上的红疹,他皮肤白,这红疹格外显眼,这红疹又让他的脸色难看了一分,多久了?
楚风清:半月有余了。
你啊你。师父有些无奈,总是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他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交到楚风清的手中:好在我这前些日子得了些好东西。
每日服用,服完为止。他说着轻叹口气,手揉了揉楚风清的头发,眼中满是慈爱,或许能为你换药时求得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
楚风清抿了抿唇,师父从不说假话,连他都说一线生机的话
师父,此事暂时先帮我瞒着可好?
师父看了他一眼,问道:瞒着谁?姬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