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述说着,语气很是平和,甚至他跪在那堆成山的金钱前求我时,他穿的都还是一件打了补丁的衣裳,那时候我就在想何必呢,这么多的银钱、那么多百姓的性命换来的到底是什么?就只是摆在那地下室好看?
后来我知道了,所有一切不过一个\#039欲\#039字,少有人能控制得住这个字,没有想要,有了想更多,慢慢得就不可控了。
天子之位就摆在面前,当了十多年的太子却总是与那个位置一步之隔,要是老皇帝还能活十年,他就得再当十年的太子,太子这个位置可不好当,有时候跟孙子一样。
这么多年的可望不可即,心早就乱了。
楚风清不知道父亲花了多大的功夫的才获得这些证据,但是仅靠这几本账本怕也是无法推倒赵华庭,一切的一切都得看皇上的意思。
姬于烬眯了眯眼,冬狩时赵华庭刺杀皇上,他第一次让所有李钰不要留活口,这便给了赵华庭第二次刺杀的机会,两次刺杀足够让老皇帝看到他儿子不是一时糊涂,是有多想杀他。
老皇帝是自私的,现在这边的证据再呈上去,便是大罗神仙都保不住他了。
姬于烬大概和楚风清讲了下,楚风清脸色却更难看了,姬于烬我们劫狱吧,我不翻案了。
姬于烬愣了下,为什么?
楚风清看了他一眼,我虽从不关注朝堂,但也知道现在的朝堂二皇子与太子两家独大,若是你将太子扳倒,二皇子便再无政敌。
那么下一个会威胁到二皇子的便只剩下姬于烬。
而二皇子这人瞧着温文尔雅,极其平和,他却知道这都是假相。
姬于烬没想到他能想到这一层,着实有些惊讶,其实在他打算救楚正尹时,李钰就已经劝过他一次。
西厂本就是为了平衡朝中权势的产物,老皇帝给予他的特权都只是因为他需要有这么一个权倾朝野的西厂督主。
姬于烬摩挲了下下巴,他抬眸看向楚风清,目光灼灼:你想坐上那个位置吗?
姬于烬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楚风清瞬间就明白了,他瞳孔微微缩了下,惊讶之余却并未觉得姬于烬痴人说梦,甚至觉得他定有几分把握了。
不过楚风清想了想,摇了摇头,很认真道:不想。
这会轮到姬于烬怔了下,他回过神来望着楚风清的目光更热了,他勾唇道:我说什么了你也敢信?
楚风清直直看着他:若是你说的话,我信。
姬于烬虽看着玩世不恭,却也不是说大话之人。
呃两人沉默了片刻,姬于烬突然大笑出声,一身红衣笑得张狂:罢了,你不想坐我也不想坐。
若是这会楚风清点了头,那么他便是拼了命也会为他达成夙愿。他早就知道西厂不是一个需要一直存在的东西,迟早有一天西厂会被取缔,毕竟朝堂不可能一成不变的。
这么多年来,他早在为自己的以后铺路,老皇帝利用他他又何尝不是在利用老皇帝,权力有时候真的是个好东西,方方面面来说都是这般。
天慢慢暗了下来,姬于烬没有答应楚风清的要求,劫狱是不可能劫狱的,他要让楚家一门清清白白地踏在这世间。
楚宅这么久没有打扫不适合居住,两人又去了客栈,两人还是一个屋子,现在的楚风清可是一个香饽饽,不管去哪都有可能有几双眼睛盯着他,姬于烬说什么也不可能放他一个屋子。
两人随意吃了些东西,明日亦或者后日他们又得赶回京城去。
夜里,更夫才打完三更的更,一声「小心火烛」渐渐变得遥远,姬于烬双手枕在脑后,身旁是早就睡熟的楚风清。
姬于烬微微眯了眯眼,眸子盯着那人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会,他动了动,慢慢朝楚风清靠近。
被子轻微细碎的摩擦声让楚风清眉心跳了下,但他呼吸却一点没乱,他感觉到热度一点一点地靠近他,灼热的呼吸触及到他的皮肤。
楚风清喉结微微动了下,其实这几日他睡得都不熟,只要有一些轻微的异动他就会被吵醒,所以姬于烬所作的事他都知道,姬于烬吻他时他也都是醒着的,只是姬于烬没发现
姬于烬一双眸子在夜里也亮得惊人,他慢慢靠近楚风清,和那几日一般,他吻了上去,唇齿相交那一刻他瞳孔轻轻缩了下。
因为他抓到了。
尽管无比细微,但是楚风清的呼吸的确是变了,只有霎那的功夫,但被他抓住了。他睁着眼细细看着楚风清,发现不仅是呼吸,楚风清的睫毛也微微颤动着,幅度很小,像是被风吹动的一般。
姬于烬红唇微勾,一双狐狸眼很是招人。
果然。
楚风清是醒着的,这几日一直都是醒着的。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今天有点事耽搁了下,结果就这么晚了。感谢在20220408 15:15:2920220410 01:36: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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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发现了这一点, 姬于烬整个人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楚风清醒着都没有将他推开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楚风清对他是有感情的,他用手捂了捂眼, 太开心了, 竟有想要落泪的冲动。
姬于烬勾着唇俯下身子, 唇贴在他唇上, 任由两人之间的温度互相吞噬互相浸染。
他细细地吻着身下这人, 像是对待珍宝一般, 瞧着那人的眼睫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他满腔的情感都快承不住了。
姬于烬就当没发现楚风清是醒着的, 而楚风清一直以为他伪装得很好,静静地承受着姬于烬的所有,任他为所欲为。
第二日两人又很默契地都没提这件事, 都在装模作样。
物件取完之后,姬于烬原本的意思是让楚风清将这份证据交给他,由他来操作。
但是被楚风清拒绝了, 事关夺嫡, 不管现在的姬于烬在风光, 他也始终只是个臣子,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皇上给他的,「皇权特许」这几个字听起来派头极了,但是伴君如伴虎,没有永远的特许,如履薄冰而已。
就算这一任皇帝不动他, 但是下一任呢?
他不想要姬于烬牵扯进来, 前路谁都说不准, 若是将这份证据交上去了,之后若是太子侥幸逃脱继任皇位,姬于烬就万劫不复了。
尽管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就算有那么一点可能性,他都不想要让姬于烬面对。他已经树敌太多,也已经让皇帝皇子都颇为忌惮了,不应该再做这次的出头鸟。
两人坐在回程的马车上,青鸟不在姬于烬充当了车夫,他一身红衣懒懒地靠在马车上,时不时挥一下马鞭。
楚风清问了姬于烬一次,姬于烬只说青鸟忙别的事去了。
楚风清不置可否,马车晃晃悠悠地往前跑着,他往窗外看了一眼,一切都很正常很平静,但这种正常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他手上有那么重要的东西,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正常吗?
姬于烬安慰道:放宽心,论刺杀、暗卫这种事,没有哪里比西厂更专业了。
楚风清抬眸看了眼姬于烬,瞬间就明白了,青鸟?
姬于烬扬扬眉,默认了。
难怪。楚风清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就这么短短两天时间,两人就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暗杀,只是还不等那些人舞到他们面前就被西厂的暗卫给解决了。
姬于烬手撑着下巴,看着一脸光明正大,实际上一脑门子的坏心思,他甚至在想这么悄无声息的就把危险给解决了是不是有些太低调了。
楚风清倒了两杯清茶,递了一杯给姬于烬,他抿了口茶,问道:追杀我们的是太子的人?
姬于烬笑了下:不止,好像谁都参了一脚似的。
楚风清迟疑了下,姬于烬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不一定要我们亲手将证据上呈。
姬于烬:你是说让将证据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