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松越吸口气。
宁姝摇手,没摆脱掉傅松越的钳制,问:那你说,什么办法可以?
傅松越嘴唇稍下压,他手上一用劲,将宁姝往旁边拉,说:一个办法。
宁姝新奇:嗯?有进步啊,还没想到傅松越给她出主意呢。
傅松越:你亲自交给裴先生。
宁姝一下垮了脸。
要是可以,谁会用迂回政策。
那捧玫瑰花,如果不是耍点手段,送出去的机会都没有,送东西是她的任务,引起大小姐不满,支线完蛋,主线也跟着完蛋。
好在仔细想想,其实也没那么难,她确保送出去,在大小姐那里就有交代就行,至于裴哲要不要,是另一回事。
可惜门神太尽职。
女孩眼角低垂,嘴唇抿成一条线,双手捏着明信片,交叠在身前,难掩委屈,说:亲自送是一定会被拒绝的。
她收起卡片,笑了笑:算啦,这次不行,下次再来。
她转身正要往电梯走,肩头却被一只大手按住。
宁姝就走不动,她回过头,委婉地问:我要下楼啦,你这是
傅松越声音冰凉凉的:你就留在这里,等裴先生回来。
宁姝:
不是吧傅哥!不带这样的!
宁姝忍了好一会儿,脸色才没露出不对,只能继续哀愁地皱眉:但裴大少回来,又不肯接,我在言大小姐那里没法交代。
傅松越盯着她,一声不吭。
他比她还要高上个头,狭长眼眸里沉寂,压迫感迎面扑来,甚至让宁姝产生一种错觉,她是对家国造成严重破坏的罪犯,他就是那个押她上庭的法警。
宁姝又气又好笑。
她举起双手,声音软了一些:我知道了,我留下来,你别太用力,怪疼的。
见状,傅松越松开手。
宁姝没打算跟一个退伍兵硬碰硬,她揉揉自己肩膀,控诉:你昨天抓我的手腕,她把挂在手腕上的发绳,往下一拉,你看,都青紫了。
傅松越目光在她手腕上停了一秒,淡淡说:本不会的。
话外音是说她自作自受。
宁姝冷哼一声,不理会他的冷嘲。他们站在走廊一个凹字形小回廊,这里有一扇窗户,窗帘被拉上,这一角才显得十分阴暗。
她伸出手,刷拉一声,拉开窗帘。
明月光浅浅洒下,海岛没有光污染,夜空干净清透,即使月华漫天,也有不少星子点缀其中,好似白天不经意间遗留的光点。
宁姝小小地哇一声。
她打开扣锁,窗户是开扇的,往里一拉,顿时,一阵夜风与月光,卷着海潮声,恍若情人间的喁喁,涌入屋内,打破这片一成不变的静。
宁姝侧过头看傅松越,问:你一个人在这里,为什么不开窗呢。
风撩拨她的发丝,那一绺柔顺头发,调皮地拂过她的脸颊,一下又一下地追逐她柔嫩的唇畔。
傅松越盯着那发尖。
就在昨日,这缕头发,还曾从他手背溜过。
他挪开目光,望向夜空。
宁姝没指望闷葫芦回答,她盯着底下烧烤的人群,他们像一个个小蚂蚁。
她一手撑着脸颊,忽的拿起手机,指纹解锁后,打开摄像头,1999元的手机,摄像功能还不错,能拍清楚沙滩夜景。
宁姝眼睛不着痕迹后瞥,傅松越还在盯着天空,没太留意她在做什么。
她快速脱下手机保护套,后退一步,仰起头,抬起手机这是一种很常见的自拍姿势,为的是把身后的人,也揽入镜头。
而只要做过有关工作,为防止泄密,对拍照姿势极为敏.感。
果然,下一瞬,宁姝身后多了道沉重的气息,他似乎很不耐烦,仗着自己身高优势,想一手抓走她的手机。
宁姝的手突然晃了下,手机从指间溜走,重重摔到高雅的拼花瓷砖上。
啪的,清脆得两人都一愣。
手机即使贴膜,表面也裂开一条缝隙,更严重的是,深紫色的斑点,从屏幕的角落,逐渐蔓延开。
从还没关掉的相机上,能看到她刚刚开的是后置摄像头,在拍夜空,而不是自拍。
屏幕宕机,宁姝点点它,脸颊鼓起小小一块,又很快瘪下去,她质问傅松越:你干什么?我在拍夜景呀!它坏了,我才买没多久。
越说越伤心委屈似的,她低下头。
傅松越心里一顿,他缓缓语气,难得没那么冷直,便说:我赔给你。
宁姝心想大哥不用不好意思,她故意的。
她收敛起情绪,说:那我们加个微信
话还没说完,傅松越从自己裤袋里,拿出一个皮质钱包。
钱包有点旧,皮革质量不错,能看出是高档货,当然,在移动支付流行的今日,他钱包里没多少现金,倒有不少卡。
随便抽出一张银联卡,卡面是深蓝色的,他捏在拇指和食指上,递给她:里面有一万,密码六个0。
单纯从赚钱角度来说,傅松越绝对是个合格的冤大头,给钱都不眨眼的。
宁姝没接,说:我不要银行卡。
傅松越:现在让工作人员去取钱。
宁姝还是不肯,说:不用,人家也是打工人而已,多为难人家,咱们加个社交账号,你转账给我。
傅松越反应过来。
他盯着宁姝,眯起英俊眼眸,显然怀疑她动机不纯。
宁姝头大,警惕这两个字,是刻进傅松越的DNA了吗?
虽然她确实动机不纯啦。
她眼眸轻轻一动,反正她手机屏幕报废,没法扫码加好友,而报号码让傅松越加,他恐怕也无动于衷。
她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支黑色签字笔,还有叠便利贴。
傅松越扬眉,看她靠在墙上,撑着洁白的手臂,快速写下一串电话。
她回过头来,步履轻轻,突然靠近他,两人之间仅隔一臂的距离,傅松越难掩不惯,很少有人能靠得这么近,他也并不喜欢别人近身。
他靴底往后退,但身后就是墙。
前头摔坏人家手机,他并没立刻动作,这就导致,宁姝竟然还朝前走出一步。
太近了。
月光落在她半身,银白光泽铺洒在她五官上,她眨了眨眼,睫毛就轻盈得像蝶翼,扫过她的下眼睑,带出眼底一抹莹莹碎金。
傅松越已经明白,这双眼,却不是纯然的乖巧。
她一定在酝酿什么坏招。
他想按住她的肩头,却看她居然又近了一步,因为衣服宽松,直到这么近,他才发现,她柔线起伏不小,几乎要贴上他的胸膛。
太近了。
女孩的香馨,像玫瑰,却不艳媚,反而带着月华三分清冷,一个劲往他鼻腔里钻。
他到底是男人,身体如一张弓紧绷起来,冷声道:请你自重。
宁姝也没再往前,她手指一动。
傅松越明显感觉,那张便签,被她塞到他上衫外套的口袋里,她的小手,还轻轻拍了拍。
随后,宁姝立刻后退大一步,和他拉开距离,也一并带走那勾人的气息。
她眼睛笑地如新月,唇角牵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联系方式放你口袋了,记得加我。
傅松越挑挑眉梢。
而宁姝一个回头,立刻朝楼梯跑去,电梯也不坐了。
傅松越:
这弄得,好像他是会吃人的怪兽。
他抬手按额。她往自己口袋里塞东西的触感,好像还在,让他口袋沉甸甸的,但他并不想理会。
这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