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宁姝摸不到那缝隙。
她一伸手,缝隙就犹如长腿,自己跑了,她立刻意识到,这缝隙得由闻人辞或者司渡,来破开。
闻人辞心情还不错,他主动伸出手,去触碰缝隙,一边道:东南角的缝隙,其实很难找的,姐姐带着我,居然一下就找到了。
宁姝:我的运气偶尔还不错。
偶尔?还不错?脑海里,受害人系统冷笑。
闻人辞也是笑眯眯的,说:是呀,姐姐遇到我,运气也是不错的。
宁姝:
谁要炼化闻人辞,她绝对第一个加柴火。
而闻人辞话锋一转,又道:其实,咱们把通天鼎只开一个口子,就能出去,把那个去西北角的封了,炼化在里面。
闻人辞拾起宁姝耳侧的一缕头发,别在她耳后,姐姐不要理他,就做我一个人的姐姐,好吗?
我也永远只有一个姐姐,永远
只要姐姐。
少年的嗓音,有种嘶哑缱绻的低沉,一字一句,充满蛊惑。
眼看着宁姝双瞳涣散,他勾起嘴唇,唉,不过如此。他越靠越近,带着微烫的呼吸,喷拂在宁姝唇角。
下一刻,却被捏住下颌。
闻人辞眉头一跳,宁姝已把他推开,她眼中,哪有什么中术的样子,清明地映出他的模样,只带着一丝促狭。
竟然是故意上钩,闻人辞眼中轻动。
她视线比他低一些,气势却丝毫不逊,用手背拍拍他的脸颊,道:你可以只认我一个当姐姐,我不阻止,但我不可能只有你。
你还会有姐夫,好几个姐夫。
明白了吗?
闻人辞磨磨后牙根。
姐夫,好几个姐夫呀,他挽起唇角,奇怪,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的,不爽快呢。
.
打破通天鼎后,外头,是一片荒芜的土地,风卷起砂砾,剐蹭着人的脸颊。
通天鼎其实也才一个小房子大小,他们打破的那个口子,是一个手臂宽,里头外头,两个空间。
鼎身通体黝黑,上面刻满反复的符文,宁姝竟然无师自通,看懂符文是炼化人的步骤。
这种邪术,她皱皱眉,撇开眼睛,问闻人辞:你怎么会被抓进通天鼎里。
闻人辞奇怪地看了眼宁姝:我不是被抓进来的。
他晃晃脑袋:我觉得好玩,进去看看的。
宁姝无语片刻:下次你要找死,别把司渡也带进去。
闻人辞哦了声,那下次拉姐夫们进去吧,嘻嘻。
他们在外面没等多久,另一道缝隙,也被打破了。
看起来,司渡没受伤,只是衣服有点皱,稍显狼狈,宁姝刚松口气,他小步跑到宁姝面前。
宁姝盯着他微微鼓起的肚子,只看,他从衣裳里,掏出那只兔子。
即使他身上有点脏,兔子依然干净漂亮,没有一丝尘埃。
他捧着兔子递出去:没有用到。
宁姝不由一笑:没遇到危险就好。
司渡点点头。
闻人辞轻睨司渡一眼,这傻子,哪是没遇到危险,分明是没舍得用。
第45章 真假神女十七
望月谷。
万年前的封印大战后, 此地鲜有人迹。
修士对魔尊的畏惧,从未淡化,在万年后的今日, 却更令人心忪, 因为即使是在万年后, 集聚所有大能修士, 也不是魔尊对手。
因此,明正宗灵力全失, 调查不出确切缘故,很快令人联想到魔尊。
能让修真界第一大宗门如此狼狈的, 只有魔尊。
不能再等下去了。
修真界上下, 出动超过十万名修士,其中,修为超过金丹的就有七百名之多,以明正宗、尚云宗为首, 几乎倾其所有, 只为在封印未彻底消失前,伤魔尊元气,以防他毁天灭地。
群聚轻易让人充满勇气, 此刻,提到魔尊, 一些修士倒是群情激奋,百尺峰的弟子尤为如此:
管他什么妖魔鬼怪, 咱们忍了万年,早就该动手!
咱们的金丹教习那么多, 我不信不能重创魔尊!
白穆走在他们边缘, 小声说:我觉得, 没这么简单,不若你们先回去
突然,那弟子阴阳怪气地说:小白自从和雪剑搭上关系,真喜欢指导我们。
白穆要开口,那弟子又:能理解,毕竟得雪剑指点,肯定变厉害,听说有教习在打听小白,有了雪剑当朋友,还要什么教习?
小白啊,你什么时候在雪剑前提一嘴我们这些曾经的峰友,我们没齿难忘。
雪剑也就这样,目光短浅,真有肚量的人,怎么会忽视百尺峰其余人?
好心被当做驴狗肺,白穆沉下脸色。
他的修为,不同往日,方才知晓,仙途漫漫,迈过一道坎后,还有千万道坎。
他本来忧虑,修真界清剿魔尊,并不理智,他想叫几个非要跟上来的百尺峰弟子回去,以保性命。
可惜他们也不打算听。
却看半空中,陆恒御剑而来。
他白衣翩然,姿容俊美,琅琅若皎洁明月,让方才还非议他的弟子,露出一丝愧疚,忙躬身告退。
陆恒是来找白穆的,他直入主题:白师弟,可有消息?
白穆摇头。
陆恒抻平唇线,又说:若有,不管何时何地,务必告知我。
白穆说:一定。
眼看陆恒匆匆离去,白穆心情也更沉重。
不是为魔尊,而是宁姝。
几个月前,她留下两封口信,说自己有重要的事,便和蒸发般,无影无踪。
白穆握了握自己的剑,叹息:你到底去哪儿了。
另一头,陆恒抽空会完白穆,去见过掌门。
薛若君也在。
这段日子,由掌门与大长老,亲自指导薛若君,此次封魔行动,薛若君才是重头,神女身上有力量之源,只是,要引出来,并不容易。
掌门见陆恒,淡淡地说:雪剑来了,便由雪剑带神女,疏通一遍身体灵力吧。
疏通身体灵力,是以自身灵力,度进薛若君身体里,事无巨细,畅游一番,帮她疏通灵脉。
灵力是根基,这个做法,被畅游灵力的人,必须全身心托付给主导者,在修真界,除了长辈会为小辈,只有道侣间,才有这么亲密的行径。
薛若君不由脸颊微红。
陆恒却笑了笑:若不让捭阖剑来,尚云宗,会不满吧。尤其是这个关头,需要修真界齐心。
薛若君一诧,着急地小声解释:阿恒哥哥,我和阿辛,什么也没有
掌门眼不见心不烦,闭上眼睛,摆摆手:去请捭阖剑。
徐辛夷来得挺快。
洞室内,薛若君盘腿坐于修炼台,她不安地看着陆恒和徐辛夷。
徐辛夷一袭绛色花鸟纹道袍,勾勒身材颀长,他狭长眼瞳里,一派肆意,后背往后靠,额间鲜红的宝石一晃,他道:
雪剑倒不至于,这么着急把我拉下场吧。
陆恒笑得温和无害:私以为,这种事,捭阖剑会更加擅长。
徐辛夷:过奖了,小姑娘更喜欢的是你。
陆恒:贵为神女殿下,不会拘泥于小情小爱。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充斥看不见的硝烟,然而,谁也没开始第一步。
他们不是在争她,是推卸她。
薛若君再傻,也终于回过味,她就像个皮球,被踢来踢去。
她是神女,他们都说修真界要依赖她,凭什么他们这么对她?就不怕她谁也不选,不肯救修真界吗?
再受不了这种委屈,她死死忍着眼泪,站起来:够了,我不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