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见证侯府的壮大,树龄比谢屿还大,老夫人一直说,桦树有灵性,千万伤不得,别说爬上去拿风筝,就是晃晃它,都是不吉利的。
谢知杏着急得眼圈都红了:这是爹爹亲手送给我的
宁姝摸摸她脑袋:不急,我想想办法。
她声音温和,抚平谢知杏本来的懊悔,她轻轻勾住宁姝的手指。
而谢三也被吸引过来,他一眼瞧见上头那老鹰风筝,提起唇角,笑得倒是灿烂:阿杏的风筝?
知道谢峦不喜欢宁姝,谢知杏有些心虚:三叔
谢峦和宁姝目光相对,少年抬起眉梢,从鼻腔里轻哼了声,说:能用长竹竿,能把风筝挑下来。
谢知杏立刻期待,可谢峦下一句话,让她皱起小脸:只不过呢,如果你从此不理温宁姝,我才帮你,不然没人能帮你的。
也便是,如果谢知杏不答应,那他就叫整个侯府的人不帮她。
谢峦挑衅地看着宁姝。
宁姝:
幼稚鬼!她现在换攻略对象还来得及吗?
系统啥也没说,只又提醒一遍:叮,主线任务:傲娇少爷爱上我(完成度0%)。
唉。
宁姝仰头,目测距离。
这个动作,露出她本就修长的脖颈,肌肤在暖阳下,白玉般的细腻柔滑,线条从下颌没入衣襟,带出一段优美的弧度。
谢峦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薄茧。
宁姝低头,问谢知杏:有弹弓吗?
小孩最不缺的就是小玩具,当把弹弓拿到手时,宁姝掂量着,侯府千金的玩意,便是小孩玩的,也不差。
但站在谢峦身后的青竹,非常不屑:你想用石头把风筝打下来?
算了吧,这离地面有三丈,你手中那种孩子玩的弹弓,根本就打不到,就算真打到了有怎么样,风筝会被你打破!
谢峦惊奇地瞥了眼青竹。
没想到挨过一顿打,青竹好像聪明了那么一点。
确实,青竹所言极是,除非是谢屿用弹弓,否则谁试这种法子,都会弄坏风筝。
他不是不让谢知杏拿回风筝,只是看不惯谢知杏亲近宁姝。
他不无恶意地想,宁姝这种人,不配站在他大哥身边。
听完青竹说的,谢知杏小手不安地交握在一起,她看着谢峦,不懂三叔为什么这么讨厌宁姝,咬着嘴唇纠结。
宁姝却蹲下身,盯着她的眼睛:知杏,你信我吗?
她眼里就像一潭沉静的水,有那么一刻,像极了谢屿,只简单的一个问句,让谢知杏所有的彷徨,突然烟消云散。
她发现,宁姝从不干预她的想法,也没有拿她当小孩子哄骗。
谢知杏不由自主地回到:嗯!
如果风筝真的坏了,也没关系,她还是想和宁姝玩。
宁姝没去理会某个恶劣欲爆棚的少年,她站起来,在一旁花圃里,挑出一颗相对圆润的、大小恰当的鹅卵石。
掂量了一下,她扬起身,双手准备好,拉开弹弓。
谢峦眼尾一跳。
他自由习武强身健体,自然知道,宁姝不是在摆架子。
只看,她半眯起一只眼睛,眼神专注,仿若有一抹光闪过,身体也像一张弓,手臂、后背肩胛骨,皆因蓄力微微紧绷,胸脯的线条鼓囊囊的,腰肢却更显纤细。
这是潜藏在她姣好的外表下,一种充满野性的美。
谢峦盯着她。
这个姿态只维持几息,宁姝立刻松开手,刷的一声,那颗鹅卵石势如破竹,冲到天上,啪的打在纤细的树枝上。
树枝极为轻微的一晃,松开抓住风筝的枝丫,风筝便晃晃悠悠地,掉下来。
她做到了。
谢峦舌尖无意识地抵着后槽牙。
谢知杏不去看风筝,而是抱住宁姝的大腿:下来了下来了!阿姝姐姐好厉害!
先前拿弹弓来的丫鬟,赶紧接住风筝,检查了下,也高兴道:杏姐儿,风筝没事!
谢知杏更开心了。
而宁姝浑身松懈,她拿着那个风筝,朝谢峦走来。
在他身前两三步,她停了下来,可是,这对谢峦来说,有点太近了。
他甚至能闻到一股来自少女身上的,淡淡的馨香,干净、清透,是他从未触及过的领域。
不由得,谢峦慢慢攥紧手心,却见宁姝只对他身后的青竹笑了笑,眉宇间缀满明媚,说:可要检查是不是坏了?
青竹怔住,傻了吧唧,磕磕巴巴地回:没、没坏。
宁姝看了眼谢峦,便像身姿轻盈的猫咪越过高墙,那么一瞥,双眼看着平静,却充斥着不屑,亦或者说,挑衅。
但她一个字也没说,便走回去,谢知杏拿过风筝,叽叽喳喳和宁姝说着什么。
她侧耳倾听,神色十分温柔。
所以,他被宁姝无视了。
本做好迎接她反击的谢峦,那一瞬间,大脑空空。
小少爷这辈子十几年,谁不是顺着他的心意走,大哥虽待他严肃,但性子便是如此,即使经常检查他的课业,也从没这么冷脸对过他!
回去的路上,谢峦心口起伏好几次,愤愤道:我这辈子要是再主动理会那温宁姝一次,我名字就倒过来写!
与此同时,宁姝脑海里的系统活跃了。
叮,支线任务【知杏的烦恼(完成度10%)】+10%!
叮,主线任务【傲娇少爷爱上我(完成度0%)】+5%!
动了呀,宁姝抬抬眉梢。
作者有话说:
提前祝各位妹子妇女节快乐!明天马杀鸡不更新啦,后天中午十二点不见不散~
第8章 深宅八
落烟院,内书房。
窗牖竹帘半卷,今个儿风大,捎来几片不知名的花瓣,落在窗前案上处,旋即,被一个粉衣婢女清扫走。
她转身,另一个婢女端着托盘,在案几摆上一套白瓷绘松柏的茶具,茶香四溢,晕开金骏眉特有的甘爽。
婢女束手退下。
谢屿手朝前一伸:先生,坐。
傅老先生撩开衣摆坐下。
每月一次,谢屿都会请傅老先生叙叙旧,自然是为谢峦。
谢屿略读一通谢峦写的文章,他是武将出身,却不止读兵书,何况打仗也是一门学问,关联颇多,自有一肚子墨水。
只看,谢峦的字更挺拔隽秀了,文章不再言之无物。
他眉头舒展:着实有进步。
所谓进步,去考科举,能不能过秀才都不好说,只是搁在谢峦身上,就很不错,毕竟,侯府珠玉在前,武有谢屿,文有谢岐,谢峦只要活得自在就行。
谢屿要求谢峦读书,是为免他变成彻头彻尾的纨绔,但也不是叫他去科举,他能作文章就足够。
傅老先生走后,谢屿起身相送,回来时,谢知杏坐在台阶上,她扎着繁复漂亮的辫子,发间缠绕一条粉白相间的发带。
听到声响,她抬起头。
谢屿问:阿杏,什么事?
谢知杏起来,她扭捏地拽着衣角,小声说:我和阿姝姐姐做了风筝。
前段时候,谢知杏和宁姝一起扎一个风筝,谢知杏很开心,宁姝问她:这是你亲手做的风筝,你想和谁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