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烦
郑辰谨走回床边坐下,他盯着左手的擦伤发呆。他今晚都干了些什么?如果他不为了陈霆旭冲动,他也就不会受伤,许易扬的小提琴盒也不会被磕破。
陈霆旭罢了吧,不该再为他冲动了。
郑辰谨拿出手机,找到陈霆旭的账号,深吸了一口气,点进陈霆旭的朋友圈,看见了一条更新,是他和女孩的一张合照,配文及其暧昧。
郑辰谨把手机随意扔到床上,蹙起眉头,闭上眼。
如果一切在开始的时候已经是必然,那伤心又是何苦。事已至此,这场本就知道结局的暗恋,真的该结束了。
郑辰谨的情感已经在儿时的那场车祸里耗尽了,他所剩不多的情感,只想倾注在值得的地方,如果没有什么地方是值得的,不如把仅有的温度留下来保护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打开了。郑辰谨寻声望去,只见许易扬拿着碘伏和棉签进来了。
许易扬走到郑辰谨旁边,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说:你不处理会感染的。
郑辰谨没有看他,嘴里的那句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愣是被自己硬生生地逼了回去。但郑辰谨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没有伸手去拿药,年少的执拗和血气郁结着他的动作。
许易扬见郑辰谨没有动,便知道他还在坚持着冷战。算了,碘伏都给买回来了,就好人做到底吧,谁叫他是哥哥呢。
许易扬无奈地拧开碘伏的瓶盖,将棉签浸上,然后转身弯下/身子,一只手轻轻抓住郑辰谨的手腕,另一只手准备给他上药,又觉得不方便似的,干脆直接面朝郑辰谨蹲下。
被许易扬抓住手的一瞬间,郑辰谨觉得周身像触了电。
郑辰谨瞥见许易扬微蹙着眉,小心翼翼地将棉签擦在伤口上,眼神里满是认真。
一份专属于自己的认真,郑辰谨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从别人那里收到过了。
四月底的深城已经回暖,这座年轻的城市又在井然有序中焕发着生机。车水马龙的背后是万家灯火,城市的最深处总会有绵延的温情。
郑辰谨只是擦伤了一只左手而已,但他完好无损的右手似乎也同废掉了一般,总之,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好好享受被人照顾的感觉。
好多年了吧,从十一岁到现在,空缺了四年。
他独立行走了四年的风雪,终于有港湾愿意接收衣衫褴褛的他了吗?
郑辰谨又用余光看了看眉头微蹙的许易扬。
很多人说过许易扬温柔,但是,他所谓的温柔只是一种习惯,因为童年看惯了残暴,所以希望重生的世界里只有温柔。可是,许易扬不知道的是,温柔也分种类的。
对一般人的温柔是温柔,对不一般的人的温柔,是武器,是不自觉的侵略。
不一般的人,是谁?
许易扬帮郑辰谨包扎好,直起身子,说:洗澡的时候小心别碰到水。
郑辰谨下意识地微微张口,却又说不出一句答应或感谢的话。
他的目光追随着站起身来的许易扬。头顶的灯穿过许易扬的身体直射入郑辰谨的眼中,模糊了许易扬的面庞,只映出他柔和又俊美的轮廓和的秀气又挺拔的身段。
之后,许易扬去洗澡了。而郑辰谨还躺在床上回忆着刚才的画面。
被许易扬抓着的手腕处还有酥麻的感觉,肢体接触像是会上瘾,让人兴奋地快乐着,同时乞求着下一次。
许易扬蹲在他面前时,郑辰谨不忍心放过近距离观察他的机会。
眉毛不浓,正合他的气质;鼻梁挺直,但却不是过分夸张的高耸;唇形自然,唇峰转折恰到好处;皮肤很白,是健康的、透着粉色的白。
但最让郑辰谨失神的,是许易扬的眼睛。
许易扬戴着眼镜,斯文的细边框,将他的气质又衬了几分。镜片也无法削弱的,是那双黑眸。许易扬的眼睛黑白并不分明,有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而当双眸转动时,又是星眸微转、顾盼生辉的,像是有光碎在他的眼里。
郑辰谨觉得手腕处的酥麻感蹿遍了全身,尤其蹿到那个暧昧的器官里,隐隐地叫嚣。
此时,许易扬洗完澡进了房,他穿的是背心和短裤。
虽然才四月,但位于南方的深城已逐渐热了起来。而且许易扬喜欢穿着背心盖棉被,他喜欢肌肤直接被厚厚地包裹着的感觉,很安全。
但是这就给郑辰谨可乘之机了。
郑辰谨的目光游移到许易扬的背上。肩膀稍窄,背部很薄,肩胛骨在衣料间若隐若现,更显骨感。目光向下,腰身在松垮的衣料里晃动。目光再向下,脚踝和腿部肌肉的联结天衣无缝。
而腰身之下,大腿之上,郑辰谨略过了,他不敢细看,他怕这会直接导致他身体里的火山爆发。
这时,许易扬坐在椅子上,把琴盒抱到腿上,打开,小心翼翼地将小提琴拿出来查看。
许易扬一只手握着小提琴,另一只手抚摸着琴身检查。许易扬的手腕很细,他的动作更是凸显了这个特点。
不论是许易扬的指头、肩胛还是脚踝,都很细,这是郑辰谨最爱的骨感,这是他觉得男孩最性/感的地方。
郑辰谨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突然,许易扬看向了他。郑辰谨吓了一跳,可是已经来不及收回目光,周身的热一下子蹿上面颊,他期望自己的脸不要烧得明显,他希望自己的眼神不要过于垂涎。
该死!我到底在干嘛!我不能对他
辰谨。
许易扬叫了他的名字,轻轻的、柔柔的,让郑辰谨如沐春风。这一瞬,郑辰谨绝对愿意死在这片温柔乡里,而刚才那我到底在干嘛的想法,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我可以拉一下么?怕摔走音了。许易扬问。
郑辰谨不敢与他对视,躲闪着目光,应了一声:哦。
于是,许易扬将琴架起,试探着拉出了第一个音。
郑辰谨努力用余光瞥着,不肯落下每一个边角。
架着琴的姿势更衬得许易扬的身姿纤细而挺拔,为了看弓和弦而垂下的眼眸诉说着优雅的气质,配着婉转的琴声,郑辰谨觉得有人从良宵中走来。
许易扬停下了。
再多点,再拉多几句!
郑辰谨渴望许易扬听到他内心的叫喊,可是没有,许易扬收起了小提琴。郑辰谨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求之不得。
摔坏了?郑辰谨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他后悔时已来不及了。
理智告诉他他不该问,不该主动和许易扬那个女人的儿子说话,但他内心像是有千万只脱了缰的野马,再大的理智在这一刻也拉不回来了更何况郑辰谨本来也不是什么理智的人。
嗯?许易扬显然是对郑辰谨突然的问候有些惊讶,琴没事,只是琴盒有点磕坏了。
许易扬把琴收好,补充道:明晚高中部艺术节,可以来看看。
郑辰谨的心竟然跳得厉害,以至于他紧张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许易扬爬上了上铺,郑辰谨故作镇静地进了澡房。他的心依然怦怦直跳,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把手伸下去摩挲,企图让心跳达到峰值。
闭上眼,全是那人的脚踝、那人的肩胛、那人的手腕和那人明媚的双眸。禁忌和破框的交战将欲念推向山巅,那里崩塌了雪,那里盛开了花,那里迸发了熔岩,那里坠落了流星。
那里,郑辰谨压着那个肤若凝脂的男孩,天为被、地为席,热烈地拥吻,缠绵地拥抱,激烈地交融。
郑辰谨抬眼看着男孩,昂起的下巴、微张的红唇、凌乱的头发。
最是那一双眼睛,迷乱里,依然泛着明媚的光。
第五章
郑辰谨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他摸了摸内裤,湿了一大片。
可真他妈是最带劲的一次春/梦,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