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丢的?
应该是开的扩音,我听见顾江述说:蹲坑,掉进去了。
小胖说:锁儿,这地铁坑口太大了,你说是不是杭州全责?
你妈全责。
虽然这么骂他,但总不能让他光秃秃地这么待着,现代人,没有手机就相当于裸奔,我翻了翻自己的压岁钱,少得可怜,想到前不久我自个儿也换了个手机,就找到周屿焕:能不能借我一点点钱?
多少?
八千。
你管这叫一点点?
那七千六千五千真的不能再少了。
听着像是我欠你钱。他把手机掏出来,没现金。
我立刻给收款码,谢谢爸爸。
他摁密码的手一顿,我紧张起来,怎么啦?
再叫一遍。
爸爸。
手机响,我一看。
靠。
多了个零。
.
给小胖买完手机,让他登微信立刻马上还我钱,但他个穷逼,支付宝微信加一起也没八千。
早知道我给你买个老年机了。
你不知道过年机票多贵,我这都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那你蹲坑的时候还不小心一点。
嗨不提了,你请我吃什么?
我带他俩去吃了杭帮菜,小胖嚼两口说:不得劲儿,齁甜。
你吃不吃?
吃,我吃。顾江述比他识相多了。
上次朱令来我看状态还挺好的,虽然比不上以前,但从那地方出来后还能笑得出来就说明他熬过去了。
小胖说:好什么,他
顾江述抵了他一下,小胖欲言又止。
我说:要么说,要么还钱。
小胖把袖子从顾江述手指底下抽出来,他吞药了。
什么药?
你上次落他那儿的药,一整瓶,后来还是我打不通他电话,去他家看了一眼,他躺床上一动不动,我吓死了,赶紧打120,他去医院洗了胃,养了半个月才好。
我夹菜的动作慢了些,去过那样的地方,怎么会全身而退呢。
不过现在还好,他去了新西兰,新的地方新的旅程,时间久了就把这些事儿给忘了。
他俩对视一眼,我觉得有什么事瞒着我,用筷子头磕了磕小胖的碗,小胖看了顾江述一眼,顾江述反而比他先说出来。
没跟你说吧,是怕你担心,毕竟你成绩那么差,再分神你大学都别想考了。他说,朱令本来是打算去新西兰的,但他妈出车祸了,就在他要走的前一晚。
小胖说:其实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他是单亲家庭,他妈要靠他养老的,他一走,他妈怎么办,所以就
你是说他妈故意的?那他家现在什么情况?
顾江述:朱令他爸走之前给朱令留了一笔钱,朱令把那钱分成三份,一份自己拿走,一份给他妈,一份存着,他妈出车祸之后,他就把所有的钱全用来付医药费了。
小胖:后来人还是没保住,年前走的。
那朱令现在还在哈尔滨?
顾江述:不知道,没人联系得上他。
出了这种事你们不跟我说?
小胖:朱令不让。
那顿饭我们如同嚼蜡,怪不得他俩找我来了,给我过生日是一方面,散心是另一方面。
后来,我们谁也没提朱令,提一次气压就低沉一次。朱令永远不会跟我走上同一条路,他吃过一次药,够他后悔一辈子的,所以我们不担心他自杀,只是很想他。
吃饱喝足,逛得也差不多,我给他俩开了酒店,玩到凌晨,我洗了把脸,走了。
小胖拉住我,你还回啊,这么晚了。
回,有人来接。
他俩异口同声:谁?
我债主。
债主今天开的车特豪,他坐后面,前面是他家司机,我坐进去后,才发现里面有酒味儿,他应该是刚参加完什么场合,就直接拐我这儿来了。
他坐左边,我坐右边,这个位置能看清他闭眼时睫毛垂在眼睑处的弧度,能让酒精最大程度地渲染暧昧的气息,还能闻到风吹过他领子而传过来的香。
看愣了,看到他睁眼,问我酒店里有谁,我说我朋友,他说什么朋友,我说好朋友。
他问得具体:男的女的?
男的,两个,我在哈尔滨的同学。
我都交代了,诚实,坦荡,这么晚不回家的理由理得很清楚,但他喝完酒后脑回路跟平常不一样,拿我的钱,去养别的男人,还两个,真行。
说得慢,魂儿很散,见惯了他冷静克制的模样,这酒后染上的一点点欲就让我把持不住,不自觉地朝他挪了挪,眼见着围巾要沾上他的大腿,他伸出食指摁在我肩膀上,把我往后推了推。
我离这么远你能听见我讲话吗?
你要讲什么?
我要请你吃饭呀,二月一号。
哪里?
我还没想好。
本来想着去外婆家吃一顿算了,没想到小胖和顾江述来了,就得找个餐厅,找餐厅就得花钱,而且找餐厅定几个人的位置呀?要不要请宗闲跟杜迦佑?
好烦。
所以我是真的没想好。
暖气足,我把围巾拿下来,随便扔一旁,他拿起,捋直,左右折一道,一号六点,记江亭,我请你吃。
啊?不好吧,那天我生日诶,不得寿星请客吗?
又折一道,他不出声,折完最后一道的时候,我咂摸出味儿了。
我几个钱?
我掏空了兜儿和存钱罐,只能找出五百六。
周屿焕给的钱我存着了,哪敢花,那么多。
再说了,要是真请记江亭,还不得动他那笔钱,那还不是他请。
定几个位置?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