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律师原来不仅早就认识周律师,还曾经喜欢周律师啊?难怪就觉得他们之间不对劲。
周织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难不成要告诉他们,一直暗恋的人不是江向怀,而是她?
江向怀连解释都不想解释,他只笑了下,靠在拖拉机后座的栏杆上,盯着赵延嘉,慢条斯理地重复了声:求偶?
空气又停滞了好一会。
叶白的嗓音弱弱地响起:那个十年前周律师未成年吧吧?
拖拉机颠簸了下,她的尾音也跟着颤抖,混杂在轰鸣的发动机声中,明明模糊,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清楚了。
变态!赵延嘉正义感爆棚,大声唾弃,亏你还是个大律师,知法犯法,必须抓起来。
我看你是皮痒了,赵延嘉。江向怀阴测测地开口。
官村的法律援助中心就设在村口的检查站里,村长早通知大家,今天会有律师来值班,所以,周织澄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村民在那等着了。
官村在小岛内部的山陵里,要行驶差不多 5 公里的盘山路,靠山又近海,所以村里有靠海生存的渔民,也有靠种植枇杷、龙眼的果农,法律援助中心的屋子里摆满了村民准备送给周织澄的自家水果蔬菜和刚打捞上来的新鲜海货。
周律师,我等你好久咯,上次你给我们讲了欠条、借条,帮我看看我这个借条写得对不对啊?
周律师,我儿子前段时间跟人打架了,被警察给抓了,急死我了。
周律师
周织澄一进屋,就被蜂拥上来的村民们围住了,她坐了下来,一一接过大家要给她看的材料,笑着安抚道:别着急,我慢慢看,我今天都在官村,时间很充裕。
陆合环视了下周围简陋的环境以及一窝蜂冲上去的粗鲁村民,下意识就皱眉。
周织澄看了眼站在她身旁的江向怀,介绍道:这是江向怀律师,他也是来做法律援助的,除了我和他之外,还有三个实习律师,大家也可以去问问他们,找他们帮忙的。
赵延嘉虽然身上富贵毛病多,但心思单纯又善良,见村民们都朝他看过来,内心一下就充满了热情和正义,拍了拍胸脯:对对对,本少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欢迎大家来问我。
村民们看了他一眼,不自觉露出嫌弃的神色,没人愿意去。
叶白嘻嘻笑着,落井下石:还好村民还不知道你准备三战法考。
走开。赵少爷委屈。
恰好这时,有个婶子刚从外面跑进来,她手上抓着一只咯咯大叫挣扎着的老母鸡,她风风火火地推搡开人群,挤了进来,扯着大嗓门道:周律师,周律师在哪?
她没看到坐着的周织澄,反倒一眼看到了站着的衣冠楚楚的江向怀,问:这也是律师吗?
周织澄愣愣地点头:对,他是律师。
是律师就行。婶子说着,不由分说地就把她手里的老母鸡往江向怀的手里塞,声音愤怒,该死的短命鬼,把我家的老鸡母都偷光了,就剩这一只了,你们掂量一下,这鸡多重多肥,却被人给偷了!我已经报警了!太可恨了!周律师,那小偷说这鸡母不值钱,不会坐牢,我们家鸡母会不值钱?
南日的方言会把母鸡叫成鸡母。
周织澄没回答婶子的问题,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只老母鸡扑棱着飞到了江向怀的身上,翅膀乱挥,鸡毛飞舞。
江向怀脸上的神情僵住,身体更是僵硬得一动不动,薄唇抿成了直线,喉结滚动,瞳孔微微放大,脸色也不动声色地白了一些。
她记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江向怀,怕鸡。
第12章 欠条借条
啊!周织澄听到了男人的尖叫声。
是赵延嘉,好像他才是那个被母鸡扑了的人一样,他微微睁大眼睛,朝着江向怀冲了过去,挥舞着手臂,去赶那只老母鸡:走开,听到没!哥,你别怕!
老母鸡显然越发受到惊吓,翅膀扑棱得更加起劲。
江向怀整个人成为凝固的雕塑,一言不发,紧抿薄唇,绷着轮廓,眼眸幽黑不见底,唇色却微微泛白。
赵延嘉倒不是怕鸡,只是他从没抓过鸡,老母鸡被他吓得咯吱咯吱乱叫,慌乱得却在江向怀的身上乱啄起来。
周围的村民们并不相信有人会怕鸡怕到无法动弹,更不觉得鸡有什么好害怕的,还在一旁哈哈大笑。
赵延嘉猛地出手,一把逮住了鸡脖子,以为抓住了鸡的命运。
完了。
周织澄连忙站起来,但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老母鸡拼命地扇动着它的大翅膀,一下又一下地往赵延嘉英俊的脸上狠狠地拍打,鸡毛漫天飞舞,它用尽力气挣脱了他的手,在空中乱飞着,边扑棱边拉下一坨坨鸡屎。
赵延嘉目瞪口呆。
还好周织澄迅速出手,稳稳地抓住了它的两个翅膀,制住了这只折腾的老母鸡,将它抓出这间办公室。
赵延嘉:周律师好厉害,母鸡好凶猛,吓死我了。
江向怀神色并不好,眸光定定的,喉结缓缓滚动,听到他这句话,眉头微皱,面无表情地看向了他,喉咙口挤出几个字:能有你吓人?
赵延嘉也知道自己好心办坏事,不敢多说什么。
周织澄逮完鸡洗完手后,还给江向怀倒了一杯温水,压惊用的。
老母鸡的主人张婶觉得好笑:你这一米八多的壮汉还怕小鸡啊?胆子比鸡小。
江向怀喝了一口水,还是能听到外面院子里的鸡叫声,眉心沉沉跳动着,他想说什么,却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口,无法言语。
周织澄解释:张婶,有些人就天生怕这些的,甚至有些严重的,还会直接晕过去。
城里人毛病就是多,在我们村,不会捉鸡的男人都不叫男人。张婶皱眉,那他怕成这样,我家鸡被偷的事可咋办啊?
张婶继续说:我家的鸡被短命鬼偷了十只,警察抓到那人的时候,鸡都只剩下鸡架子了,还有喝剩的鸡汤,我可怜的鸡,本来想养着等过年我乖孙回来吃的。
她越想越气:一下炖了十只吃,也不怕撑死!警察抓了他,就关了几天,就放出来了,气死了,这死短命鬼还不肯赔钱!警察的话都敢不听!她叹了口气,周律师啊,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啊?这种没良心的,得让他坐牢!
先别着急,你先回去,我晚点联系一下警察那边,问问具体情况。
好好好。张婶心满意足,离开前,她又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江向怀,大概是觉得一个大男人怕鸡怕成这样,也是有点心疼的,行了,等会婶子就把那鸡杀了,别怕了啊!
江向怀:
周织澄忙了一整天,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回答债务相关问题,农村人更习惯写欠条,而不是借条,但不管是借条还是欠条,他们写的格式都不太完整,到了讨钱讨不回来、起了纠纷的时候,这些条据都成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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