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犹豫了一刻,耳畔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来不及多想,我再次挥刀。
这次是一条后腿,但立刻又再生了,魔兽更加愤怒,张嘴吐出灼热的炎流。
不行的话就只能
正当我还在纠结要不要召唤走蛟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低沉的嗓音在某处响起。
壹之型暗月宵之宫。
骤然之间,有夺目的银光照彻了黑暗。
我只看到无数新月形状的剑气在眼前的火焰中破开一条道路,以不可思议的强悍将炎魔的躯体斩碎成几十块。业火像四散的烟花一般飞旋在黑暗中,隔着业火,是紫衣武士那高大傲岸的身姿。
他已经收刀入鞘,而我甚至没看清他拔刀的动作。
那是绝美的一斩,只一斩,就有着如此惊人的威力。
永夜的孤月,不负上弦之壹的威名。
亲眼目睹这样登峰造极的剑技,我瞬间忘记了一切犹疑和纠结。
黑死牟大人!我心悦诚服的单膝跪地,多谢您出手相救!
六只赤金鬼瞳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鬼剑士保持了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步伐稳健的向前方的林中走去。
黑死牟大人!请您不要去那边的林子!里面有大量的死灵!
我站起来追了过去,只见他在林子的边缘停下了脚步,应该是看到了那真正的地狱景象。
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像沼泽般涌动的死灵们发出了嘶嘶的声响,开始向空中升起,做出攻击的姿态。鬼剑士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下一刻,我看到他握住了刀柄。
这次我看清了那柄长度惊人的鬼刀出鞘的一刻,布满眼睛的狰狞刀刃却能挥洒出月光般冰冷而肃然的剑气,他挥刀的姿势精湛而完美,是一位千锤百炼的剑士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
无数银亮的半圆形月刃如同一道风暴卷向那些死灵,顷刻之间,无论是死灵还是被死灵啃噬的鬼,全都在遍洒的月华中化为乌有。
见他依然不语,我惭愧的低下头,深深鞠了一躬。
真是抱歉,让您看到这种污秽的景象。
黑死牟大人转过身注视着我,他的个子甚至比童磨还要高一点,那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我每次都有点紧张。
战场皆如此。他沉声道,声音中听不出情绪。
啊,我竟然忘记了他是战国时的武士,对这种尸横遍野的场面,应该并不陌生。
因为那位大人的命令,鬼们都在自相残杀。明明已经死去,却还要受这等修罗道之苦,实在太过残忍。我轻声说,如果有可能,还请黑死牟大人劝谏那位大人,不要再造此杀孽为好。
黑死牟大人并未回答,只是淡淡道:你为何在此?
回黑死牟大人的话,我也是找东西路过此处,感觉到血腥,就过来看看。我说,这边有个会用雷之呼吸的小孩诶?狯岳?
抬眼一看,那少年竟然在地上跪的端端正正五体投地,连大气也不敢喘的样子。
黑死牟大人
完全不是刚刚骂我的猖狂样子,他声音都在发抖,我是狯岳,您您还记得我吗?
我惊呆了,我的威慑力原来这么差吗?明明我都把他揍的爬不起来了啊!
难道就因为我是女人?太没天理了!
黑死牟大人冷漠的看着那少年,缓缓道:
鬼杀队的剑士浪费了我赐你的血。
十分抱歉!是我我轻敌了!狯岳的头压的更低了,声音抖的更厉害了,我不甘心大人!我真的不甘心!我想要变得更强!求您求您能不能让我跟在您身边修行?
诶?这样也行?
黑死牟大人看也不看他的走了过去。
求您我不甘心那少年犹自趴在地上喃喃道。
我有点看不下去,于是鼓起勇气走到上弦之壹面前跪下。
黑死牟大人,我知道这个请求很不合理。但我也想学习您刚刚破除炎魔的那一剑,虽然我学不会呼吸法,也没有修习过正统的剑道,但我只想再仔细看一下您挥剑的姿势,因为那是我见过最美的剑技了。我只学那一剑的剑型,不给您添别的麻烦,可以吗?
啊,拜某只鬼所赐,我的脸也是够厚了。
就我那稀烂的剑技,也好意思开口求这位剑豪教我,我到底怎么想的
只听我头顶传来黑死牟大人低沉缓慢的声音:
我等皆为败者。月之呼吸已经失传,我没有什么可教你的。
怎么能说是败者呢?您的剑技明明那么完美啊!我不解的说,这么漂亮的斩击,光是看一眼都令人终生难忘,如果没人能记得,该多么可惜啊!啊,我明白了,是不是因为我是女子?
也是合理,武士家的剑技几乎不可能传给女孩,之前只听闻信长公的正室浓姬夫人那样的奇女子,怀揣短刀出嫁,武艺亦是不俗,据说最后在本能寺中与信长公并肩而战,同生共死。
与那无关。
黑死牟大人的声音充满肃穆与威严。
你若执意要学就来找我吧如果你能找到我的话。
我猛的抬起头,与六目剑士那肃杀的目光相对。他依旧只是看了我一眼,便一言不发地向前方走去。
多谢黑死牟大人!那我择日就去找您!
我深深伏在地上,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
在地狱里滚了两百年,练的都是杀人技,从没想过还能得到真正的剑士的指引,果然下地狱也不都是坏事!
我爬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转头看到那个叫狯岳的少年还僵直的趴在地上。
小孩,跟我走吧,没听黑死牟大人同意了吗?
哈?
狯岳拧着眉毛看我:大人他明明没理我好吧?你这女人
你是不是傻啊?他也没说不让你去啊!我摊摊手,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去我可就自己去了!
我当然去了!哎哟!
我看他捂着腰呲牙咧嘴,顿时笑岔了气,从随身的袋子里摸出一颗金色的果子给他。
给你吃这个吧,人类的灵都能吃的话你应该也可以,那种擦伤很快就能恢复了。我打你是因为你再杀下去的话就会召来刚刚那种死灵,到时有几个你都不够它们啃,你别介意。
他皱着眉头接过那颗果子,哼道:我怎么知道你没下毒?
我不得不表示叹服:你脑子是怎么长的?我要杀你还用下毒吗?
他可能也有点尴尬,哼了一声不理我了。
你在哪捡的破刀,竟然也能拿来砍人?我看着他那把缺了口的刀撇嘴,这刀连刀刃都快没了,亏你还能用。
他啃完了果子,斜着眼睛看我:怎么了?你管的着吗?
你这小孩怎么说话总是带刺呢?我纳闷地说,你父母没教过你起码的礼貌吗?
我是孤儿,没父母。他干脆地说。
难怪你老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我笑了笑,算了,我先给你找把能用的刀去。
凭着记忆在面目全非的旧战场找了半天,我才找到了那把半埋在尘埃里的反曲刀。抚摸着黑色的刀鞘和刀锷上的云纹,我用一捧清水小心地洗去了上面的尘埃。
名叫狯岳的少年站在我身边,那对粗眉毛拧的更紧了。
怎么回事?这是日轮刀?